“你不必怪她,要不是她,将军夫人或许就真的打上我了,而且她跟着我这么久也实在压抑得很,还有幸跟耿将军交了交手呢。”
苏瑜这是又在告状?告堂堂大将军的状?
耿荣脸色刹那间铁青,怀里的佟茉在涩涩发抖,他悄悄将人护进怀里。
“结局如何?”宣祈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可落在谁的耳朵里都是重锤。
“呵呵……。”苏瑜轻笑两声,“耿将军纵然厉害,但我们雪娇也不差嘛,没赢也没输啊!”
宣祈闻声,敛了些许戾气,身后的雪娇神情一松,显然瘫在地上。
郭夫人和曲恒已经被苏瑜和宣祈的互动吓得不敢再置一言,后背掌心全是冷汗。
“王爷,你怎么跟苏瑜……?”肖美媛终于回过神来,无比受伤的看着宣祈问。
看着肖美媛美人即将垂泪的样子,苏瑜并没半丝愧疚之意。虽然她与宣祈有着太后的指婚,那一世她都没嫁成,这一世更别想了。而且今日事后,想必她真的是没有任何退路了。
宣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拉着苏瑜起身,“走吧,这里热闹都完了。”
苏瑜无奈的看着他,“有你在,这辈子我估计是消停不了了。”
宣祈懂了她的意思,笑着牵着她的手往外去。
苏瑜却轻轻拽了拽,尔后转头对余氏说“二舅娘,阿瑜先行一步了。”
余氏浑身正软着,耳朵轰轰的响,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苏瑜的声音让她听见,木讷的点头。
苏瑜走了两步,正视着沈重霖的眼晴,“沈重霖,离开你,离开沈家,是我苏瑜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你想怎么抹黑我都好,我绝不会后悔!”
苏瑜转身的瞬间,恣意潇洒,她那番对沈重霖的话充满嫌弃。
这一刻,沈重霖僵着表情,颜面无存。
宣祈牵着苏瑜走了,肖美媛同样颜面无存。
宣祈和苏瑜一并离开长公主府,将所有的震憾和费解都留待他人评说。
“肖三姑娘估计会被你气死,王爷,她可是太后亲自下旨赐于你的未婚妻。”一进车室,苏瑜调侃中又有些忧虑。以肖美媛的厉害,往后自己必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宣祈握住苏瑜的手,他的眉眼还是一如继往的冷情,“本王查到肖相与太后幼时曾有过一段情,这二人如何分道扬镳无从考证,只是太后对肖相这些年特别眷顾,足见这份情她舍不下。前年一直不曾填补后宅的肖相破天荒纳了位妾室,本王曾见过一次,与太后竟有六分相似。”
苏瑜知道那个妾室,胡姨娘,与苏玫私交甚好的那个。
“肖相本身也有些治世手段,再加上他又是榜眼出身,首辅大臣这责任他也的确担得起。可是他不该与太后妄图将手伸进本王的府里,当初第一道赐婚的旨意下来,本王就没接,太后降懿旨谁敢不接?太后恼怒不休,却也得忌晦本王是先帝嫡出血脉这身份不敢造次。本王未接懿旨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太后和肖相索性就当本王接了,执意对外宣说肖三姑娘是本王府中未来的王妃。”
竟有这么个内情,宣祈不说,世人哪里会真的想到呢?
“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会与太后撕破脸,也因此事避着她。肖三姑娘见本王毫无迎娶之意,一次又一次到太后跟前闹情绪,太后还曾威胁过本王,说世人皆知肖美媛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一而再的拒婚,可是想名动天下的第一负心汉。”
这话都说得出来,这个太后也……挺有意思。
“经此一事,我已站在风口浪尖上,王爷若负我,阿瑜就永永远远在你面前消失,让你这辈子绝对找不见。”
苏瑜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看着宣祈,一开始她是真没敢把自己的后半生往宣祈身上想,在感受到他的用意后,她也曾经非常彷徨,后来慢慢发现自己没能将心守住,却也不敢真把自己在他面前当个人物,那时她做的所有决定和打算里惟独没有他。
今天,宣祈任性的公之于众,等同于将她置放在危险之境,接下来她会面对多少口诛笔伐,荆棘密布,前途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轻轻拉她入怀,下巴抵着她的额眉,“本王回去好好挑个日子,早点把你娶过来,你这一生,有本王护着。”
甜言蜜语是毒药,她曾以为重活一世,自己百毒不浸,可对手是宣祈,她狼狈的败下阵来。
马车路过繁荣热闹的街道,二人到了相见欢酒肆,在后院摆了桌席面。
院中有株海棠树,花正开得热闹。几只长尾蒹葭蝶穿梭其中,被突然停在枝头上的几只麻雀惊得四下乱飞。微风送爽,那摆在桌台上的饭菜可一点儿也不比长公主府的宴席差。
宣祈用了些吃食,陪着苏瑜等一个人前来。
不多时青蓝驾着马车停在相见欢酒肆门口,从车室里撩帘先跳下一个丫头,随即有个姿容不凡却颜色憔悴的好看姑娘搭着丫头的手踏下马车。
见着‘相见欢酒肆’几个字,嫣如方知真正请她来的人是谁。
跟着青蓝来到后院,见宣祈和苏瑜坐在海棠树下,各自手中一杯清茶,相顾而笑,静谧得像一幅美好的画。
“王爷,苏姑娘,嫣如姑娘来了。”青蓝微微扬了扬声。
苏瑜依声望过去,立即搁下茶盏迎过去,“嫣如,你来啦。”
嫣如笑着点点头,朝宣祈福了福,“嫣如见过王爷。”
宣祈抬了抬手指示意她起来,而后自己起动对苏瑜说,“我先回府了。”
“恭送王爷。”嫣如又福了福。
苏瑜拉着嫣如坐到茶席旁,雪娇撤掉一席又上一席,然后带着阿萝到前头堂子里吃好吃的去。
“见着王爷差人拿来贴子,鸨母才肯放我出来。”嫣如无奈的叹息,“先前我让阿萝提醒集芳馆的掌柜告诉你一声,让你拿着玉佩,我定会设法相见。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除了耿荣,谁都见不着,鸨母也不准我出楼。”
沏了杯茶递到嫣如手里,苏瑜说“你这样没自由,我估摸着鸨母肯定被人打招呼了。”
“打招呼?”嫣如想到什么,惊道“你是说……。”
苏瑜不可置否点头。
“我们之间,关系恶劣到就差他下狠心对我下死手,关照鸨母将在拘在飞燕楼也的确有可能。”想到耿荣,嫣如就忍不住心痛难忍。
苏瑜见着她眼中伤怀满溢,泪雾朦胧,也替嫣如难过,只是有些事她还是得说清楚。“今日我到长公主府去参加宴会,碰到耿荣了。”
嫣如没作声,她等着苏瑜的下文,这些年来,除了耿荣自己带给她的变化外,她对耿荣一无所知。他的生活是怎样的?会与什么人一起谈天说地?会不会在低眉抬头间偶尔想起她?
苏瑜将腰间系着的那枚环形玉佩取下搁到嫣如手中,“他见我腰间这玉佩却不认识我,初始以为是多从你这里偷的或是抢的,后来执意问我拿回玉佩,我非旦没给,还动手打了他。”
听到耿荣被苏瑜打这个消息,嫣如一时没消化了,短暂的滞愣后仔细查看苏瑜,发现她身上无伤才放下心来,“你不会无故打他,定是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伤害你。”
有微风拂过,风许海棠花瓣飘摇而来。苏瑜摇了摇头,“不论他说什么都伤害不到我。”
是了,苏瑜的性子她多少是了解一些的,对于那些她不在意的人,永远都是一副淡漠。“那你为何要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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