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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苏瑜是担心她把青蓝喊走了,宣祈会有危险。
后半夜,苏瑜也睡得不安稳,天快亮时才睡过去。
晌午时分倒时醒过来了,看着镜中眼下的浮肿,问着替她绾发的采玉,“陛下呢?”
采玉撅着嘴说“尚未散朝。”
那就是人没事。
自重生以来,苏瑜从未觉着如此有心无力过。她想办的事,她想知道的人,因着占着那一世记忆的便宜,她知道怎么选择,怎么做才是对的。可是这两个东夏送来的美人,几乎不在她的预料当中。她一时间无法掌控他们进宫的真正目的,是受何人指使?
一连两天,宣祈都不曾在坤宁宫露过面。
一时间宫里传遍了独得恩宠的皇后娘娘失宠了,特别是整个坤宁宫的使役们大气都不敢气,更不准低声交谈,否则让袁嬷嬷发现,轻则一顿叱责,重则赶出宫去。
苏瑜因为心中没数,所有的焦虑都在皱紧的眉宇间,她的反应,似乎更坐实了失宠一说。
“能有多美?先前陈国和晋国他们送来的美人不也很美,陛下也没多少青睐,还不是全都给送出宫去配了人,得意什么?”采玉气不过宫里的流言蜚语,气呼呼的嘟囔。
“你也说是送出宫去配了人,可是这次陛下已经在那两个美人那里留了宿,怎么可能再送出宫去配人?”蝶依也不忍泼采玉冷水,但事实如此。“你小点声,生怕主子听不见是不是?”
苏瑜在里间等,等宣祈回来问个问楚,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等会是两天!
从前朝堂上天塌下来都会回坤宁宫来看看的陛下,一下子两天不曾涉足坤宁宫,袁嬷嬷心里五味杂陈,就差把负心汉三个字宣之于口了。
第三日深夜,苏瑜朦胧中觉得床沿蹋下去,她缓缓睁开眼,借着宫中微弱的灯光看清来人。光影投射在他的侧廓上,同他的眸色一样,一如继往的温柔。苏瑜勾起唇角,说了一句,“回来啦。”
“嗯。”宣祈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又满目的心疼,“你就这么想么我?瞧瞧我不在的这几日,你怎的就瘦了?”
苏瑜可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想起身坐着,身子又太笨重,导致她一动就觉着累,“扶我起来,我想靠在床头跟你说话。”
宣祈原意没想打扰苏瑜睡觉,可是几日不见,他太想她了。
宫里的那些谣言传得太快,他压根就避不开,真是担心苏瑜也疑心自己变了心,伤到身子可怎么办?
身后塞了两个长枕,扫了一眼窗外薄弱的月光,“什么时辰了?”
“天快亮了。”
天快亮,那就是快上朝了。苏瑜正色道“东夏送来的两个美人,陛下可都消受了?”
“阿瑜这是吃味了?”宣祈的声音听来有几分玩世不恭。
“你就当我吃味好了,回答我的问题。”
漆黑的夜里,苏瑜的一双润目晶亮得就像天上的星河,宣祈一眼望进去,怎么也拔不出来。“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是什么,假话又是什么?”眼看就要到上朝时间,他还有心情和她卖关子,苏瑜有些生气。
宣祈似乎很享受在苏瑜脸上看到吃味的表情,“真话是我与两个美人同屋说了半宿话,然后找了个替身替我与她们成好事,我回了御书房。假话就是如外间传言那样,这两个东夏进贡的美人,很得朕心。”
“你为什么要回御书房而不是回坤宁宫?”
苏瑜就是苏瑜,真是一点也瞒不过去。伸手将她垂在耳迹的青丝掖至耳后,没立即答应。
苏瑜则又道“东夏国是梁国的附属小国,与大唐隔着十万八千里,出现得如此突兀绝非偶然,这背后是谁撺掇的?”
“阿瑜,好好将养自己的身子,你就要临盆,这些事有我操心就够了。”宣祈眸色低垂,落在苏瑜隆起的小腹上。
“你对那两个美人有提防之心是好事,但就算是做戏给旁人看,你也要保护好自己。”苏瑜突然长声一叹,现在的她的确不宜操心太多,手轻轻放在小腹上,肚子突然一阵发紧,她知道这是即将临盆的征兆。
宣祈倾身在苏瑜额间落下一吻,抵着她的额间柔声说“我知道。”
夜里宣祈来了一趟这事只有守夜的雪娇知道,或许蝶依也知道。
袁嬷嬷愁得嘴角起泡,但见苏瑜还有兴致翻阅话本子,心情更是复杂。
她一边不安她家姑娘自此失宠,一边又觉着她还大着肚子呢,不认命又能如何?何况那两个美人再受宠又怎样?只是个妃妾,太放在眼里就太掉身价了。
袁嬷嬷强迫性自我宽慰一番,总算是缓过劲儿来了。她稳了稳心神站到苏瑜面前,从她手里抽走话本子,“看书伤眼睛,实在无聊就出去走走,接生嬷嬷不是说了么,多走动方便生产。”
生瀚哥儿的时候情况特殊,生这一胎的确是将养得太好,要是不听接生嬷嬷的话,她也真怕遇到不测。
于是袁嬷嬷搀着苏瑜走出坤宁宫,身后跟着蝶依拿着件薄斗篷。
九月的菊花黄得明媚照人,搁哪儿绽着都是金灿灿的一片,特别是菊花的香气与荷花一样有清凉醒神之效,苏瑜喜欢这味道。
主仆三人绕着御花园慢慢挪着步子,空气里传来几分凉意,离湖边近了。
“都是我这肚子大了,懒得动弹,不然这秋高气爽的,碧落庄的果子也不知都熟了多少,吃不完就拿去卖,卖了好给大家伙儿分银子。”
姑娘还有心情惦记着碧落庄那点果子,袁嬷嬷简直无语了,但她又实在不好说什么,便讪讪的笑了笑。
蝶依的确是知道皇帝昨夜后半夜回了坤宁宫的事,娘娘既是有这份闲心,肯定是陛下与她说了什么的缘故。但娘娘没有要说与袁嬷嬷知道的意思,想来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奴婢还是惦念在梧桐山庄的日子,这个时候的河鲜该出了,鱼、虾、蟹都是好东西,我最爱吃二姐做的炸黄鱼,外焦里嬾,哎,说起来我都要流口水了。”
袁嬷嬷瞪了蝶依一眼,嗔恼她平日里看着挺稳重的,怎么这个时候倒没心没肺起来了?
刚要说什么,就听见蝶依指着前面说,“姑娘,看看,那不远处走来的绿衣女子就是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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