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怎么处置邬晋这样的问题,她是不能当着黄国公的面问的,毕竟在这些人眼里她再得宠,也是后宫不得干政。于是她将目光聚集在了别处,“国公爷,听说你现在住的杏园很不错,那里还有一眼温泉,周围的杏花也都开了,你悄悄吩咐下去让人好好收拾收拾,本宫和陛下明日过去赏花。”
那黄国公可不敢怠慢,连连应了,“是,娘娘。”
苏瑜走后,三个才谈起了对邬晋的处置问题。
孙学雍说,“宫里容老亲王已经被控制起来了,石可言将军也到了渭城,陛下,这个邬晋当如何处置?”
宣祈眼中寒光一闪,“家中年十五者男丁斩,余下的妇儒,男的发配石场,女的入贱籍编入官伎。”
听着皇帝平静的说着他的决断,孙学雍和黄国公不敢有半点不同意见。邬晋死有余辜,邬家在享受着漳州百姓供给的时候,却不体恤民情,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那厢宣衍和宣瀚两兄弟拿到宝藏图,二人相视一眼就让人将被揍得浑身动惮不得的胡师爷给抬了来。
胡师爷虽然活下了命来,但却未有大夫可医治,正忧心自己会不会痛死之际,两个使役就将他给抬到一个中庭,他唉哟连天半日想博得几分同情,想着是不是能找到机会逃出去,没想到这两个使役就像是哑的聋的,不论他怎么套话就是没人应他。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居然认识在这地方,想曾经风光的时候也时常到这商号来,更与这商号的孔管事是老乡,自认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可又当他看到孔管事站在屋檐下,站在两个少年背后,先是一愣,然后才呼救命,“孔管事,总算是见着你了,真没想我竟到了你的地盘,看在咱们不仅是老乡还是吃过几回酒的份上,求求你给这两位小爷说说好话,放了我吧。”
孔管事看着狼狈的胡师爷,心里直呼痛快。他的确与胡师爷是老乡,更与胡师爷吃过几回酒。只是他们之间的交情实在没胡师爷所言的那么深厚,毕竟每次胡师爷找他吃酒,不是缺银子了,就是想从他这里白拿东西,而自己可是没占过他半分便宜还得被他明里暗里威胁,哪里来的交情?
“师爷言重了,小民只是个普通的寻常百姓,哪儿敢与师爷您有什么交情?真要是说有什么牵扯的话,那就是您每次问我要的银子我都记着账呢,要的东西我也都登记在册,您什么时候把这些银子给商号结一下?”
胡师爷气得抽了抽嘴角,可这两个小爷在,他又不敢出言不逊,他怕这二人又会将他丢出去,一旦让仇家找上门,以他现在的样子能得了什么好处?只有等死的份。
“他还欠着商号的银子呢?”
宣瀚惊道,“青蓝,你赶紧让黄国公派钦差卫队到他家里去搜,让他把欠咱们商号的银子都还回来。”
青蓝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胡师爷闻声,脸都绿了。
“不……不……不可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破天去我们也是有理的。”宣瀚大声说。
宣衍觉得自己这个傻弟弟声音有些大,白了他一眼,然后问胡师爷,“邬家有个藏宝库这事是你捅出来,你可知道这藏宝库在哪儿?”
胡师爷顶了一句,“您都拿到藏宝图了还问我?”
宣瀚对邬晋藏的宝藏很有兴趣,胡师爷这样不配合也让他极不耐烦,“让你答就答,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
胡师爷现在头痛,肉痛,骨头痛,他都怀疑自己起先是不是被赵宏那帮人打成了内伤。他现在急需大夫,所以他想和宣瀚等人作交易,“有一回大人得到一箱鸡蛋那么大的珍珠,命人到宝库的时候正巧被我看到,我悄悄跟了一段路,虽然最后仍然跟丢了,但那送珍珠的使役回来的很快,肯定就在那附近。二位小爷想让我交待也成,但我现在身上很痛,头也痛,我需要大夫。”
宣瀚被气乐了,“本皇子给你脸了是不是?你还敢跟本皇子卖关子,找死是不是?”
一气之下,宣瀚暴露了身份,直听得回过神来的胡师爷当场就被吓晕过去了。
苏瑜知道后,乐得不行,她手里捧着一碗热热的牛乳,险些洒出来。
而碰巧在此的吕湄知道后,也要晕了,她身子一歪撞到顶梁柱上,痛意让她很快清醒过来。那两位小爷自称皇子,那眼前这个两位小爷喊阿娘的人就是……。
天!
吕媚扑嗵一声跪在地上,一时间百感交集,紧张,激动,忐忑,惶恐全在心窝子里沸腾。
“奴婢……不……小女……不……草民……。”
苏瑜了然她的突然失控,示意蝶依将人扶起,吕媚却执意跪着,“小女不敢。”
喝了两口牛乳,将碗轻轻搁到一旁的桌几上,苏瑜笑道“好歹也是处过这些天的人,不必紧张,叫你过来是有桩事问问你的意思。先前你与蝶依回伍家巷去看了看,听她说你想用你的五百两银子向我赎你的自由身?可你回来后也一直没在我跟前儿提这事,就算与我说话,这茬儿也没提起来,蝶依说是因为你与孔管事之间生了情谊的缘故,你不想离开是与不是?”
一想到那日在大门口发生的事,吕湄便脸红心跳,她在经历了一系列变故之后,心性本就变得大胆,不似寻常女儿扭扭捏捏。蝶依姐姐是东家身边最得力的奴婢,又是发生在商号的事,她没有理由不告诉东家。
只是她没想过东家会主动过问,一时间心绪复杂,实在不知如何作答。
蝶依有些急了,“阿湄,你倒是说句话啊,是不是瞧上孔管事了?”
吕湄先是娇羞的点了点头,然后神情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不瞒蝶依姐姐,自从那日过后,我每次见到孔管事都觉得难为情,不好意思,却又时常想起他来。只是我这样出身的人,怎么配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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