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哥哥把宅子的事情落定,沈宴姝对新家很激动,“太好了,那我们明天是不是就可以搬过去了?”
沈宴知点头,“是啊,吃完晚饭早些歇息,明日我们早些过去打点。”
沈宴姝想到她的朋友,叹了口气,“唉,要是苏昭知道我住哪里就好了,哥,咱们明天去打听打听芙蓉楼在哪里吧,我和苏昭原本约定好几日前在芙蓉楼见面的,可是现在迟了这么些天,虽然她不可能在那里等我了,可我还是想去看看。”
苏昭,说是苏昭,沈宴知却很清楚那个苏昭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偏偏他不敢说,怕说出来毁了妹妹的期待。虽然能与公主结交是好事,在王家镇互不知情的情况下可以,可一旦在这京城,身份地位悬殊得厉害,一旦结交会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或许也会影响他的仕途。
所以,沈宴知暂时不想让妹妹知道苏昭的身份。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邻桌其中一位公子就替他为妹妹解了惑,“这位公子是头一回到京城吧,这芙蓉楼可是京城出了名的食肆,离这里大约有大半个时辰的车程,就在东城十字坊附近。”
沈宴知客气的朝那位公子作了一揖,“多谢,在下是进京赶考的,对京城还不熟悉。”
“大家都一样,只是我们比你早到几日罢了,在下黄隆,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沈宴知,这是舍妹与家母。”
沈宴知作了介绍后,肖氏和沈宴姝都与黄隆礼貌的打了招呼。
黄隆也介绍起同桌的友人来,“这位是韩飞奇,这位是殷世学,这位是文凯,我们也是今年的考生。”
文凯?沈宴知记得客栈楼梯的挂壁上有文凯的名字,原来他是今年的状元热门人物,怪不得看起来有几分目中无人的模样。沈宴知也没想与这几人深交,一一打了招呼,跑堂小厮便送来了饭菜。
只是在用膳时间,这几人说起了芙蓉楼。
“这芙蓉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上次我与工部侍郎家的小公子去了一趟,一顿饭下来就是上百两银子,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说话的是韩飞奇,话里话外无不透着炫耀。
文凯拿眼斜了一眼沈宴知这桌,也淡淡开口道“我表兄倒是经常去,我也去过几回,里面的佳肴的确美味,就是经常一位难求,我们去都是派人提前打过招呼预约的。”
黄隆听出这二位公子话里话外都很轻视隔壁座的沈宴知,他有些尴尬和难堪,毕竟是他主动与沈宴知搭话,想结交这位气度不凡的公子,可没想过文凯和韩飞奇出言透着鄙夷。
他与殷世学都是从州府赶到京城赶考的,殷世学与韩飞奇是发小,韩飞奇又与文凯是同窗,这才凑在一起吃了几餐饭,算是熟识了。
“人生在世,无非衣食住行,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新到一个地方自然要对这个地方的人文美景和吃食感兴趣,若是能品尝一番自是最好,不然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也不枉来一趟嘛。”
沈宴知听得出来黄隆在替他解围,感激的朝他点点头,然后继续与肖氏和妹妹吃饭。
殷世学一直不作声,耸耸肩表示了很无聊。
文凯和韩飞奇觉得沈宴知不答话,也没了意思,四人又才重新吃起酒来。
沈宴知自然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处事,吃晚饭就赶紧回屋歇息。连日来的赶路,明日还有正事待办,可没空与这些闲得发慌的公子哥儿们逞口舌之快。
等到沈宴知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开,殷世奇终于发话了,只是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吻,问,“人家怎么着你们俩啦?要叫你们如此看不过眼。”
“你看他那风仆尘尘的模样,就知道是乡下地方来的,还妄想金榜题名,真是笑话。”
韩飞奇喝了口酒,不住的摇头。
文凯附和道“寒门倒也是能出贵子的,韩兄也不可如此武断。”
文凯看似帮着沈宴知说话,但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可不比韩飞奇少。
韩飞奇扭过头问黄隆,“黄兄,我倒是觉得你挺将那个什么沈宴知看得上眼的。”
这满大堂的酒味熏得黄隆有些不舒坦,韩飞奇这样的问法更叫他不舒坦。什么叫他挺将沈宴知看得上眼的?你韩飞奇说人家是从乡下地方来的,我看得上眼,岂不是就是在贬我也是从乡下地方来的?
黄隆心里憋着一股气,其实这几日这三个人的言谈举止也着实令他不喜,要不是看在与殷世学有交情的份上,又在这京城无甚人脉,他早就与这几人分道扬镳了。
而此时韩飞奇当众刁难他,殷世学竟也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半点儿替他解围的意思也没有,黄隆脸上实在挂不住了,起身拱了拱手,“我倒觉得那位沈公子一身正气,将来或许前途不可限量,既然三位看不上他,想来也是看不上在下的,这杯水酒我敬大家,往后就做个点头之交吧。”
黄隆说完,饮下那杯水酒,并掏了银子付账,然后潇洒的折身离去。
殷世学喊了两声,见黄隆头也不回的走掉,并不以为然,还说,“这个黄虫,气性还挺大。”
“我也早就想说你了,你从哪里结交了这么个拧脾气的人?”韩飞奇一把将殷世学拉着坐下,“以你殷兄的身份,不该结交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人才是。”
“我们算是半个同乡吧,因我常年在外游历,甚少回崇州,他约莫不知我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也好,同行到京城这一路,也难得有他这么个赤子之心的人陪着才不闷得慌。”
殷世学笑道。
“怪不得他那么厚脸皮呢,不过你也说他有个亲戚在京兆府衙门当差?”
韩飞奇问。
提到这个,殷世学更觉得不值一提了,“他一个远房的表舅,在京兆府衙门当书吏。”
文韩二人顿时嗤之以鼻,一个小小的书吏,的确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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