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孟秋还是随风都没想到,常山道人所谓的让夜捡神魂归位,竟是以他自己的福寿为代价。
最开始的时候孟秋和随风各自处于一侧,其实双方都有些防备对方,便没太注意到常山道人的动作。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孟秋才想着看看夜捡如何了,抬眼望去见着的,却是师父越来越苍白的脸,还有那块正在不停地吸食着师父生机灵力的浑黑玉牌。
“师父,你在做什么?”孟秋的脸色瞬间一变,她下意识地上前两步就想要打断。
然而她识海中的小火,却是倏地出声道“主人,你不可以打断老主人。老主人是故意在以生机喂食夜捡大人的,不然夜捡大人那么虚弱的神魂,是撑不到回归本体的。”
孟秋的脚步一顿,手也紧握成拳。
“那让我来,若是要用的话,就用我的生机,我也可以。”孟秋几乎是气急败坏地道。
小火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好些“主人,你不可以的,你忘了么?夜捡大人的心魔誓言……”
孟秋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颓然,对了,有心魔誓言的存在,夜捡不能伤害她,否则他会伤上加伤的。
可是对她而言,师兄重要,可师父也一样的重要。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二人之中二选一,即便是当初以为一切都是师父做的,她也没想过要伤害师父。
如今却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将生机分与夜捡,那可是生机,送出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可是若是师父收手,夜捡也回不来了。
这一瞬间,孟秋也知道她已经自私的做了选择了。
孟秋不忍再看,只移开了眸子。
而一旁的随风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作为界主令的器灵,对于生机和气运它是再熟悉不过了。
随风和孟秋的想法可不一样,那个小鬼死就死了,可常山是万万不能有事的。
这般想着,随风立即就要上前去阻止常山道人。
而孟秋却是下意识地挡在了二人的身前,她不能让随风搞破坏。
而紧闭着眼睛的常山道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还分出一丝心神道“小秋儿,你若是还当我是师父,那就听我的别动。随风,若是你以后还想跟着我,那也别做一些让我难过的事情。”
孟秋羞愧地垂下了头,心里满是痛苦挣扎,因为刚刚那一瞬间她选择的人是夜捡,她可真是自私冷血。
随风倒是停住了躁动的心,只很是不悦地威胁道“好,我不做什么,只是若是常山你死了,我就让这两个小鬼替你陪葬。”
常山道人心里叹息一声,即便是失去大部分的生机,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死去,更不会当着小秋儿和夜小子的面出事,他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而自责难过。
黑色的玉牌光芒越来越盛,就连原本变成裂痕的玉面都逐渐开始恢复,而常山道人的脸色却是越发的虚弱了,看得孟秋的心都紧成了一团,如果不是没有选择,她多希望现在失去生机的那个人是自己。
不想影响到师父,孟秋只能无声落泪,攥成拳的手也滴出了血花来。
就在玉牌的表面恢复成光滑平整的模样时,常山道人才切断了它继续吸收自己的生机,他不顾自己虚弱的模样,将玉牌放置在夜捡的胸口,这才将自己的神魂脱离身体投入到玉牌中去,夜小子的神魂还是太弱了些,他要亲自去将自己的大徒弟接回来。
原本正盘腿坐着的常山道人失去了神魂,身子再也维持不了平稳,瞬间就往一旁倒去。
孟秋见状,连忙上前将人接住,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而随风也落在了常山道人的胸口处,若不是它察觉到了玉牌中常山道人的气息,刚刚就想要发疯了。
过了良久,久到孟秋的心里充满了不安,久到随风化作的界主令在空中荡来荡去,都快要引得这方天地的天道来查时,那块玉牌终于有了反应。
只见原本散发着墨黑光芒的玉牌竟是蓦地碎了,光芒也一层一层的褪尽,而常山道人和夜捡的胸口霎时间都有了起伏,他们终于神魂归位了。
“小秋儿,师父将你师兄带回来了,师父厉害吧?”一双大手轻轻地拍在了孟秋肩膀上,常山道人满是得意的声音响起。
孟秋再也忍不住抱住常山道人,哇哇哇地哭了出来,她哭得昏天黑地,一点形象都不在乎了。
天知道她刚刚有多么害怕,怕师父出事,怕夜捡回不来了,他们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无论是哪一个出事,她都是无法接受的。
而随风则是轻飘飘地落在了常山道人的肩膀上,小声嘟囔着“这小鬼真烦,真是吵死了。”
而躺在地上的夜捡轻咳了两声,终于也睁开了眼睛。
看着抱着师父哭得稀里哗啦的孟秋,夜捡轻轻地勾起了嘴角。真好,她在,师父也在,她没变,师父也没变,真的一切都很好。
然而还没等师徒几个叙叙旧,突然就听到近处有人大声道“救援队赶紧过来,这里有声音,我听到了有人哭的声音,有人被埋在下头了,快过来啊!”
孟秋的哭声霎时一停,师父师兄都没事,她的理智也回来了几分。
这时孟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她还没有给凌云峰设阵,而且……她把凌云峰的待客室给毁了,刚刚还引起了那么大的动静,现在凌云峰的人该不会是回来了吧?
可是饶是孟秋也没想到,来的人不是凌云峰的门人,而是这个世界的官方救援队还有好些个记者。
因为凌云峰先前的‘地动’,记者和救援队们都在凌云峰来回寻了许久的人了。
只是凌云峰的人都被李书民给带走了,救援队当然是找不到人了,本来还以为要无功而返了,结果就听到待客室下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不,一群救援队人员和记者们纷纷朝着待客室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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