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亮了,这老宅彻底的进入了视线当中,是真的好看,是真的绝,那种古老又带着神秘的建筑风格,在东夷别处都是没有的。
站在窗子边儿,透过窗子的缝隙,窥到了这老宅一半的风景。
因为是清早,太阳可能刚刚出来,这老宅两侧远处还有上方飘着薄雾,淡淡的,不浓重,像一幅画。
薄雾在飘动,这幅画就变得生动起来,变成了活的了。
阮泱泱站在那儿看了很久,踩着椅子,也肯定了诸葛闲之前的话,这里是个风水宝地。
早晨这空气,闻着都是带着甜味儿的。
诸葛闲忙了一夜,还没有忙活完呢,他要带走的堆积了一堆,由此看来,墨家那些稀奇的病例真是巨多。
想象不到的那种多,连诸葛闲这种神医都没见过,废寝忘食的,都要栽进去了似得。
“还看?”她站在那儿太久了,一动不动的,踩着个椅子,总是不叫人放心。
“我想方便,咱俩出去吧。”站在椅子上的人回话,一边低头看他。
邺无渊再次掐住她腰把她举下来,她这腰无比纤细,两只手就能圈住。把她举上举下,难度为零。
两个人顺着那出入这里的‘狗洞’钻了出去,出来了阮泱泱就笑。
邺无渊自然是被她的笑弄得莫名其妙的,谁又明白她忽然之间怎么了。
“怎么了?”把她拎起来,往高处走,找个避人的地方叫她方便。
边走还是边笑,她一只手还顺着他的腰往下拍了拍,“往外这一路我都跟在你后头,你知道我控制自己有多难?特别想摸,又担心那里黑漆漆的把你摸炸毛了。”
就知道她没想好事,邺无渊低头看了她一眼,别说,看她在那儿笑,还真没招儿。
她就喜欢这样,明明以前无比端庄,可谁又能想得到,她这端庄的外表下,有一颗极其无聊又叫人意想不到的心。
“夜深无人的时候再摸。”她想做什么,还能拒绝的了?那还不是一切都由着她。
“我家将军真是大方,越来越大方。我想,哪一天我说我想吃人肉,你也能在自己身上割下来一块来给我吃。”阮泱泱轻轻颌首,言语之间,把邺无渊都架到了一个圣人的高度了。
邺无渊可不无语嘛,看了看她,最后又只能点头,还能如何?答应了呗。
这个时辰,巡视的人好像不如夜里多了,他们俩一路的往高处走,还真没碰着人。
在那些较为特殊的建筑四周多看了几眼,最后真挪到了最高处,树木遮掩,还有薄雾在飘动,人隐藏在其中,真真是谁也看不到。
阮泱泱方便,邺无渊也得跟着,她就不想让他跟在旁边儿,多尴尬?
不过,他这回还真没随她,这地方太危险,离开片刻他都觉着不安全。
正因为如此,这一回方便,可是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待得结束,薄雾都散了。
“你说你,站在一边儿看我方便,你就没觉着幻想都破灭了?”从树林里出来,阮泱泱边走边摇头,淋着手上的水,是刚刚邺无渊用水壶给她冲洗的。
“你若喝露水,不方便,那我可能真会破灭。那就不是人,是鬼。”她问的问题,总是有些叫人无奈,这有什么破灭的。
“不吃不拉,只喝露水,那是小仙女。”还喝露水呢?她倒是想喝露水过活,真做个小仙女。可是,东夷这片地儿好像特别影响人的食欲,她越来越觉着嘴馋。
“你不喝露水,也是小仙女。”他立即接口,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求生欲。
阮泱泱忍不住斜睨他,这吹捧的话张嘴就来,真像他提前得到答案了似得,准备许久了。
薄雾散了,这占地相当大的老宅也进入了视线当中,尤其是此时在高处,看的就更清楚了。
不由得停下脚步,两个人都在打量,这一片,有些门道啊。
“这布局啊,是一个星阵,叫守。护卫根基,这老宅看来被墨家奉为根基神地了。”阮泱泱翘脚看,粗略的看了一圈,据得出了结论来。
她所说的这些星阵都是从哪儿看的?是那时和魏小墨第一次来东夷时,闲来无事在他那些落脚的巢穴里的藏书中看到的。
东夷所认为的星阵与大卫所研究的星象是不一样的,各种名字也不一样。有特别煞的,有防守的,有那种无欲无求的。
总之,花样是很多,特别也是真的。
她说完,邺无渊也轻轻地颌首,她有所研究,至于是何时研究的,已经不重要了。她就是这么聪明,有时短短一瞬,她就能获取到一些特别冷门的信息,记忆力非凡。
“诶,那儿是不是有人?”是在对面的山上了,错落的建筑之间,有黑色的影子在移动。
通黑,以至于那在移动时都看不出来是在走,瘆的慌。
邺无渊拉着她往旁边撤了撤,稍稍躲避起来一些,虽是这地方很大,和对面也很远,可是她都能看得到对面,对面的人若是想看到他们,那就非常容易了。
移动的黑影就像鬼似得,在他们这边视线范围内,一直都在那样移动。
昨晚那些巡逻的人是如何移动巡视的,阮泱泱也不知道,没看到,那时候与邺无渊躲在夹角里做见不得人的事儿呢,哪注意那些人了。
一直到那道黑影消失在建筑之间,两个人才继续前行,返回。
依旧是顺着之前那‘狗洞’钻回去的,阮泱泱不走前,非得要邺无渊走在前头。
他就知道她想干啥,果然,走在前没好事,她边前行边动手动脚的。
返回,里头的人已经在整理了。主要是整理诸葛闲要带走的手记,并非是那种特别正式的记录,就是杂乱无章的手记。
捆在一起,由亲卫和拂羽手底下的人分别带上。
那些药,诸葛闲也在看,他还是如之前的想法,这些药即便真有神效,但也不能用。这些药针对的只是墨家人,而不是墨家人,也不会有他们那种病症,自是不能吃。
这些外来人都在忙碌,唯独这家的人,但又只能偷偷摸摸来的人悠闲自在。
他靠在距离所有人最远的一排木架上,手里拎着一沓压制的纸也不知在看什么。
在整理了,显然这就要离开了,这地儿太危险了,巡视的人白天都在四处移动着,想隐藏就更不容易了。
朝着他走过去,阮泱泱一边把自己的长发撩到肩颈一侧,“你有没有觉得,吃了那芝麻丸儿之后,我这头发丝儿今天都变粗了。”
“老子吃的比你多,先有变化的也该是老子。”说着,他一甩头发,先垂眸观察了自己的发丝。
阮泱泱走近瞧了瞧,略有嫌弃的撇嘴,“你这头发本来长得就非常好啊。”都无需再进行别的保养养护什么的,特别好。
这就是老天的不公了,给了一个人妖精一样的外形,还处处都精致极美,没有丝毫的瑕疵。
被夸赞,尽管是带着浓浓的羡慕嫉妒,可他也爱听。
将墨发甩回背后,魏小墨不掩得意,居高临下的睨着阮泱泱,同时把手里压制的书递给她,“你来看看。”
接过,谁又知道他忽然把这玩意儿递给她是什么意思,她只能接过翻看,这些纸张各不相同,材质不一样。上面的记载也不是什么比较正规的样子,更像是将随手的记载抄录到这上头,等着最后正式记载呢。
很明显是有些年头了,甚至有的字迹都模糊了。
仔细的翻看,借着窗户进来的光,她倒是看清楚了。
面色,也随之有些改变,眉头微微蹙起来,显然是陷入进去了。
魏小墨看着她的脸,也不由笑了一声,“是不是有点儿吓人啊?”
“这算是长年累月的经验记载了,不能说是瞎扯了,肯定是有迹可循的。”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是笑呢,可是,笑里头有那么点儿讽刺。
“我也没说这是假的啊,早就死翘翘的那些老子没见过,但是,纵观老子见过的,都和这上面记录的差不多。”魏小墨挑了挑眉尾,与阮泱泱说话,他自然是不会说谎。
“如果你说的,和这上面说的,都是真得的话,那我想,你可能得尽早准备个陵墓了。也难怪你们家那冒牌货早早的在墨府下面准备了陵墓,兴许也是知道这一茬。唉,你选个风水宝地啥的,也不用福泽后代,你也没有。选个会让你尸身的慢一点的宝地。到时我想见你了,还能把你刨出来瞅瞅。”把那本书合上,阮泱泱一卷,也没还给他。
“老子若死,也得死你跟前儿。死的安详是肯定不可能的,老子非要血刺呼啦的死你眼前儿,让你梦里都不得安宁。”魏小墨眯起眼睛,用一副诅咒的语气说自己会早死以及如何个死法的事儿,本身就是一件特别诡异的事儿。
这一本杂记上记录的是什么了?
记录的是墨家从大约六十多年前开始吧,墨家的人就活不过五十岁。
墨家掌管军权,有子弟死在了战场上。可是,也有相当大一部分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即便是如此,也没有活超过五十岁的,身体最健康的,也会在不惑之年开始生病。
生的病还都是那种用什么药都治不好的,病症看起来像是常见病吧,可实际上,却根本治不好。
多么珍贵的药,世间难找的那种,墨府都寻得到,可是,没用。
这里面所记录的人,没有一个活的过五十岁的,都死了。
“你死在我眼前儿有什么用?还不如想个法子,避免这种情况。再说,祸害遗千年,你这祸害死的太早,也不合天意。”微微抬起下巴,语气虽不怎么样,但也算是安抚吧。
现在看着他,就这一个小妖精,怎么也得在这世上祸害个上百年,才不枉老天赐给他这般容颜。
“祸害遗千年?如今这话,听起来也不错。”魏小墨哼了一声,这会儿听着像好话了。
“本来就是好话,只有没能力成为祸害的人才会用一种怨妇的语气说这句话,听起来就极其刺耳。实际上因为他们得不到,才会用这话骂人。你引以为豪是对的,并且可以深信这句话。”面色一变,她又恍似站在讲台上一样,无论语气亦或是表情,都是毋容置疑。解惑传道,她是认真的。
魏小墨也皱起眉头来盯着她看,好像还真被她给说通了似得,轻轻地点头。
“孺子可教!秉持这一种想法,祸害百年不成问题。”说完,又用手里的书拍了拍他手臂,就转身走了。
魏小墨盯着她离开,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她这忽然间的一半脸,还真有范儿,像个老夫子似得。
那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外面青天白日的,其实不利于离开。
不过,有时阳光太好的话,也比较适合行动,尤其是在阳光极为刺眼时,在高处是能占据一定优势的。
决定要离开,分批离开,阮泱泱自然是要邺无渊带着。
魏小墨倒好像是自从看完了那本杂记就有了心事似得,根本就没向他们靠拢。
而阮泱泱,也在等待的时间又看了看那本杂记,所记录的一切都用最俭朴的字词,没有分毫的夸张。
越是这样,真实度就越高。
说实话,阮泱泱都不免有点儿替魏小墨担心了。
说起来,他这种妖精就该活很久才是,这种命运,落不到他身上。
“别看了,我们该走了。这到了时辰该死的人,用仙丹也救不回。不该死的人,把他头砍掉了,说不准都会自己粘回去。”她拿着看,邺无渊自然也看到了。
“谁说仙丹没用?我也会炼仙丹的好不好。别说,许久没去道观里混了,还真有点儿怀念了呢。”仙丹?谁说没仙丹,她炼出来的都可称仙丹。
诶?她到时得好好的收罗收罗炼丹的古籍,看看有没有针对她这种不易受孕的丹药。实在没法子,就吃几颗。
大概是想起了吃,她就莫名其妙的又馋了,想吃点儿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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