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片刻后,慕怀姜最终还是松了手。
毕竟这床榻上躺着的是这男人的妻子,他这般掀开确实不太合适。
益弘济瞧见慕怀姜松开了手,心中松了一口气。
益弘济上前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的一角,让慕怀姜看。
由于沈莞宁是转过身去,背对着慕怀姜。
慕怀姜坐在四轮车里看不到沈莞宁的面容。
他试图站起来。
一旁的士兵忙上前扶住慕怀姜。
那被子一角下,躺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慕怀姜远远的扫了一眼,见不是沈莞宁,心中那口气堵在心中,彻底堵死了。
他这病恐怕是好不了了。
沈莞宁不在,他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情绪不起伏的去做任何一件事。
必须要找到沈莞宁为止。
那种失落感让慕怀姜身心俱疲。
士兵问道“王爷怎么样,是吗?”
慕怀姜移开眼道“不是、去一间屋子。”
“是。”士兵应下,扶着慕怀姜重新坐在四轮车上,推着他出门。
躺在床榻上的沈莞宁松了一口气,她根本不敢睁开眼去看慕怀姜。
当所有士兵从这间屋子撤出去的时候,益弘济笑着送他们出门,然后将房门管好,反手锁住。
他快速走到沈莞宁的床榻便,声音及低道“我们走,这里不能待了。”
沈莞宁不解,方才不是已经蒙混过去了吗?
慕怀姜应该不会再折返回来了吧?
走廊上,慕怀姜任由士兵推着去下一个房间。
他走出几步后,忽然发觉,方才的那一幕越来越不对劲。
当男人掀开锦被一角的时候,锦被下的女人明显身子抖了一下。
他看那女子的面容。
虽然她的面容和沈莞宁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那个女子明显过于紧张,整个面部都紧蹙起来,尤其是闭着的眼眸。
根本不是伤风睡着放松的样子,而是刻意闭紧眼睛的样子。
不对劲!
慕怀姜伸手捏了一个拳,身后的人顿时停了下来。
他转动四轮车,转了个身,抬手指向方才的房间。
士兵刹那间明白了。
离那间屋子最近的一个士兵,当即推门而入。
慕怀姜快速转动四轮车,跟着士兵进去。
他心里满怀希望,希望他的直觉是准确的,希望那个人就是沈莞宁。
他知道沈莞宁会易容。
在他上次旧疾复发,沈莞宁去宫中找端慈皇太后求助的时候,她便用易容术,将阿山易容成了自己的模样。
而今沈莞宁必定会再次用易容术,将自己的脸换成别的样子,好不让他找到。
倘若真的是这样的话,寻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那种无力的沮丧感深深包裹着慕怀姜的心脏。
士兵闯进去后搜了一圈,当慕怀姜的四轮车转动到门口的时候。
士兵出来禀报道“启禀王爷,这屋子已经空了。”
慕怀姜眼眸一凛,方才的人果真有问题。
慕怀姜气急败坏的转动四轮车进了屋子。
的确早已没人,适才原本紧闭的窗户此刻大开着。
慕怀姜转动四轮车到窗户跟前,寒风从窗子里吹了进来。
外面早已空无一人。
短短片刻时间,他们能去哪呢?
慕怀姜神色愤怒道“找!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跟随慕怀姜来的士兵,俯身应道。
慕怀姜再次下令道“不放过任何一个适龄的男女,但凡是有可疑的,都带到本王的面前,有功者,本王奖赏他十万两黄金!”
“是,属下等谨遵王爷指令!”
士兵们顿时亢奋起来。
十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
是那些普通的士兵,穷极一辈子也挣不来的。
他们争先恐后的为慕怀姜大肆搜查找人。
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整个上京城的排查越来越严。
益弘济带着沈莞宁从窗户逃走,他并未带着沈莞宁落地,而是带着她飞身上了屋脊,在屋脊上疾驰。
当方才最后那一刹,慕怀姜下令让人将房门打开搜查的时候,他们逃了出来。
慕怀姜的警惕性果真很高。
沈莞宁和益弘济无比清楚,接下来慕怀姜将会疯狂的搜查,他们在上京城更是不好藏身了。
沈莞宁跟着益弘济在屋檐上疾驰了很久。
当他们抵达城门口时,沈莞宁看到阿山率领一干人马在门口守着。
“歇一歇。”沈莞宁拽了拽益弘济的衣角,然后自己坐了下来。
益弘济道“别慌,我一定想法子带你出城。”
沈莞宁笑了起来“我没慌,出不出城我无所谓,在哪都一样,倒是你,想带我去的那个地方,离上京城远吗?”
益弘济道“很远,等我们到了,慕怀姜再想要找到我们可就难了。”
沈莞宁没说话。
益弘济转头看她。
“你不是想反悔了吧?”
“没有。”
沈莞宁否认。
“慕怀姜那般,等日后抓你回去,非得扒了你的一层皮不可,你就别想着再回去了。”
沈莞宁没说话。
益弘济又道“你不是想确定他是否还好着,今日你也瞧见了,心愿也该了了吧。”
沈莞宁虽然没有睁开眼去看慕怀姜,但她好歹长着一双耳朵。
她道“他是坐四轮车来的,身子还未好全吗?”
“你当我是活神仙啊。”益弘济白她一眼道,“慕怀姜的病十分凶险,我能将他医治成这样已经实属不易了,他还能活着,你该庆幸才是,而不是想着他恢复到从前健康的时候。”
那些话了,在水淼阁的时候,益弘济和阿山说了。
沈莞宁听到过。
这种事,的确不能强求。
如若慕怀姜还想多活两年的话,就应该克服心理障碍,亲自去一趟边疆蛮夷之地,好好的治一治自己身上的旧疾。
而她的病……
算了沈莞宁垂下眸子,听天由命吧。
或许之后就有了转机也不一定。
“休息好了吗?”益弘济着急带着沈莞宁走。
沈莞宁点了一下头。
“走吧。”
益弘济起身,去拉沈莞宁。
沈莞宁没抓他的手,刚要起身,头目一阵眩晕,整个人朝屋脊上滚落下去。
而这屋脊下面便是阿山守着的城门口,沈莞宁若是摔下去,必然会摔在阿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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