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莞宁没想到的是,益弘济早晨才出凤仪宫出去,慕怀姜下午便来了。
今日原本计划是南国使者入宫,南国使者在进京前又在上京城外多住了一晚。
所以南国使者入宫又推迟了一日。
但在南国使者来宫前一晚,慕怀姜理应在宣政殿处理政务,好好布置明日的事情,没想到慕怀姜竟然来了凤仪宫。
当红莲匆匆忙忙进来通报的时候,沈莞宁正在看医书。
她放下手中的书卷,略微诧异的看了看窗外。
“娘娘快起身迎驾吧。”雪珠低声提醒道。
沈莞宁起身,雪珠上前为她整理了衣裙和发饰,而后扶着沈莞宁去迎接慕怀姜。
“臣妾拜见皇上。”沈莞宁俯身行礼。
慕怀姜忽而想起在王府的时候,后来他们之间并不用拘着这些礼。
他办完事回来,会先去水淼阁,将沈莞宁拥在怀中。
他们之间是平等,也是相爱的。
而今两人的君臣礼,皇后对皇上行的后宫礼,生生的将初见的怀抱推远。
他们两人的关系,在这宫中的繁文礼节中,在宫中的各种规章制度下,越来越远。
“阿宁,见着朕,见着我,日后无需多礼,我们还和王府时一样。”慕怀姜道。
沈莞宁抬眸。
她进宫后,自称臣妾,对他的称呼,和内心的地位自然也是变了。
慕怀姜不再是她一个人的,而是天下臣民百姓的君王。
她摇了摇头。
慕怀姜伸手扶住沈莞宁的手,将她扶起身。
“日后,你在我的面前,不用再拘着礼。”慕怀姜说着同她笑了一下,像从前那般,眼角眉梢皆是温柔。
沈莞宁眼眸满是诧异。
“外面冷,阿宁别傻站着了,我们进去说。”
慕怀姜伸手揽住沈莞宁的身子往凤仪宫内走。
红莲和雪珠两人对视一眼,都惊呆了。
皇上自登基以来,一直恪守规矩,已经许久没有同皇后娘娘这样在外搂搂抱抱了。
红莲抬眸看着外面的天色,嘀咕道“让本姑娘好好瞧瞧,今日这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
“你别皮了,快进去伺候皇上和皇后娘娘。”雪珠拍了一下红莲的肩膀。
红莲转头冲雪珠做了个鬼脸。
慕怀姜这样的改变,她们身为皇后娘娘的心腹,自然是开心的。
皇后娘娘自进宫以来的不开心,她虽然嘴上不会说,但她们伺候在沈莞宁身边,自然能感觉到。
进了殿内,慕怀姜将沈莞宁抱在自己的怀里,他拥着她,双手捂着沈莞宁的手,温声道“阿宁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沈莞宁在慕怀姜的怀中很是拘谨。
“皇上,这样不合适。”沈莞宁别扭的想起身。
慕怀姜手下用力,将她按在怀中。
“从前咱们在南安王府时不就如此吗?到了这宫里还是一样的,这里有我在,有你在,便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还和从前一样,不会有什么改变。”
慕怀姜十分有耐心的同她解释。
沈莞宁自觉的有些难为情。
许是进了这后宫,他赐予了沈莞宁皇后之位,皇后乃不单单是慕怀姜的妻子,也不单单是皇帝的妻子,还是整个大凉的国母。
言行举止,都要严格的要求自己。
沈莞宁想起身。
“阿宁,我同你,什么都没变。”慕怀姜表明心迹,“我们之间只是多了许多事,需要相互适应。”
沈莞宁大抵明白慕怀姜为何今日忽然前来凤仪宫。
益弘济给她诊脉的结果告诉慕怀姜了。
“皇上,你的心意,我明白,在这深宫中,臣妾想保护阿满,想保护皇上您,更想自保,很多事并非是臣妾有意要和皇上较劲,还望皇上理解。”
沈莞宁还是从慕怀姜的怀中起身了。
她退了一步,俯身道“一切还是按照宫中礼仪来吧。”
慕怀姜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何时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隔阂越来越深。
他脸上带着笑道“阿满呢,我已经许久没见阿满了。”
“雪珠。”沈莞宁侧头吩咐道。
雪珠下去前去将乳娘唤来。
不过片刻时间,乳娘抱着阿满出来。
“阿满。”慕怀姜起身,笑着迎上去。
乳娘请示了一眼沈莞宁。
沈莞宁点头示意。
乳娘这才将小皇子交给慕怀姜。
可谁知,方才还笑着的小皇子,入了慕怀姜的怀,哭闹不止。
“呜呜呜呜……”
“阿满怎么哭了?”慕怀姜抱着小皇子有些手足无措。
沈莞宁见小阿满哭的脸都红了,便上前道“皇上将太子交给臣妾吧。”
慕怀姜依言,将阿满交到沈莞宁的怀中。
好是神奇。
沈莞宁抱着阿满,轻轻的哄了哄,阿满便不哭了。
“阿满乖,方才抱你的啊,不是别人,是阿爹。”沈莞宁轻声哄着,一只手轻轻拍着阿满的背部。
阿满盯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慕怀姜,不停的望啊望。
像是在认人。
慕怀姜站在一侧觉得好生神奇。
沈莞宁看着慕怀姜,解释道“阿满从小就是我和乳娘带着,孩子还小,有点认生,皇上不要介怀。”
她并非有意这般教坏儿子。
慕怀姜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确实陪伴小皇子的时间少了,这也难怪。
不能怪孩子。
“我以后常来,阿满一定会见了我就笑的。”慕怀姜道。
沈莞宁感觉到慕怀姜在尽力的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
沈莞宁勾起唇角笑了笑,而后抱着阿满在哄。
慕怀姜看到阿满在沈莞宁的怀中越来越乖,心中不免有些五味杂陈。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好的帝王,但现在看来,他做了一个好的帝王,却忽略了妻子和孩子,他未必是一个好的夫君。
阿宁怨他也是无可厚非的。
慕怀姜靠近,学着沈莞宁逗阿满的样子,他逗了逗阿满。
阿满睁着一双眼眸,忽闪忽闪的看着他。
他那好奇的模样,真的是让慕怀姜忍俊不禁。
慕怀姜在凤仪宫一直待到晚膳用罢,这才不急不忙的起身去宣政殿。
临走时,沈莞宁送慕怀姜到门口。
慕怀姜回过身,握住沈莞宁的手道“今日我就在宣政殿歇下了,手边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明日我叫阿山来接你过去,今晚好好休息。”
沈莞宁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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