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以史为鉴
“你准备怎么办?”沈菀宁慵懒的趴在慕怀姜怀中,好整以暇的闭着双眸,沐浴着阳光。
“先等等。”
他这一声等,李和知便等了他半个多月。
迟迟没有得到回答,孙知府的事也越闹越大,李和知犹豫再三后,第二次上山寻慕怀姜。
他这次来的时候,阿满也在。
阿满看着跪在院内的李和知,有点儿愣。
“父亲?”当着外人的面,阿满并不会喊慕怀姜爹爹,同样也不会喊沈菀宁娘亲。
“哦,这是南郡县的知县。”
慕怀姜有意让阿满在一旁听着,便未赶走他,反而让他站在了身侧。
“你可还记得为父当年让你看的那卷史书?”
慕怀姜考量起了阿满的功课。
“记得。”
阿满恭恭敬敬道,此时看着倒是像个东宫太子。
“给为父讲讲。”
“好。”
待阿满讲完之后,慕怀姜看向了李和知,“李知县,可懂了?”
“懂了。”李和知看着阿满的神色充满了希冀,同时又有些叹息自己连个孩子都不如。
“阿满送客。”
慕怀姜敢让阿满送客,但李和知敢接受吗?
自然是不敢的,忙摆着手,出了门,同时又叹了口气。
阿德一直跟在他身边,见他接二连三的叹息,有些摸不着头脑,“老爷,刚才那位小公子不过是背了篇文章,您怎么?”
“他哪里是背了篇文章。”
李和知幽幽道。
“大人是在借机考量太子前太子,顺便为我们指点迷津罢了。”
阿德还是不懂。
那文章在他看来,不过是有趣些,和目前老爷面临的状况相似些,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那老爷,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李和知瞥了眼阿德,这人和人还真是,想起太子刚才背书的模样,再看看阿德,他不禁摇了摇头,“等,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在讨论这件事的,不止李和知和阿德,还有小院里的慕怀姜和阿满。
“那卷史书中,文章颇多,你刚刚为什么选那一章来背诵。”
慕怀姜并未因李和知两人的离去,而停止对阿满考量。
“听父亲和李知县所谈,儿子觉着,那篇文章更应景些,且父亲在这时考量儿子的功课,想来也有提点李知县的意思。”
阿满站在慕怀姜面前,站的笔直,不卑不亢道。
“自作聪明。”
他本以为会得来慕怀姜的夸赞,却不想,得来的是顿批评。
“罚你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之后,慕怀姜便消失在了阿满的眼前。
阿满小脸上满是不解,离宫的这半年来,无论谁考量他的功课,总会夸赞他几句。
他自认刚刚他的答案很完美。
沈菀宁从外面回来,便见阿满大汗淋漓的在院中扎马步。
毒辣辣的阳光射在他脸上,倒映出阿满双眸中的不甘。
沈菀宁走近了,替阿满擦了擦脸上的汗,“怎么?做了些什么,惹你爹爹生气了?”
“没有。”
阿满憋着一股子气。
“连娘亲也不愿意说?”沈菀宁将东西随意放在地上,耐心道。
“阿满没有惹父亲生气。”
“那阿满可是在生爹爹的气?”
阿满没有回答沈菀宁这个问题,转过去脸,不再看沈菀宁,“娘亲,阿满身上汗味儿太重,娘亲还是离远些好。”
“娘亲不嫌弃。”
没一会儿的功夫,阿满脸上又满是汗水,顺着他鼻梁流进了嘴里。
这次,沈菀宁未替阿满擦汗。
“阿满,汗是什么味道的?”
沈菀宁问的这个问题在阿满看起来有些幼稚,但毕竟是自己娘亲问的,所以阿满还是回答了,“咸咸的。”
“那如果阿满没有尝过,阿满会知道汗的味道吗?”
阿满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只有尝过才会知道是什么味道。”
“亦如此理,只有亲身体会,才会明白一些道理。”
沈菀宁知道阿满聪明,所以在说完这两句话后,便未在出声。
阿满最初皱着眉,随后眉头渐渐舒展。
“所以,娘亲的意思是,爹爹是想让阿满明白一些道理?”
沈菀宁闻言笑道“娘亲可没有这么说。”
“你爹爹既然罚你,便是你做错了,便是你该罚。”
“我没有。”
阿满下意识出声反驳,声音却越来越小。
“阿满,你既知错,却不改,是为大错。”
“娘亲,我明白了。”
阿满这句话说完后,不再出声,而是思索起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
沈菀宁见此,进了厨房。
用午膳时,沈菀宁喊了阿满一声,但阿满坚持要站够一个时辰,沈菀宁赞赏的夸了阿满一句,给他单独留了份午饭。
“你今日为何罚阿满?”
进了屋,沈菀宁皱眉问道。
“娘子不知道?”
“为夫听娘子同阿满解释的那般详细,还以为娘子猜到了。”慕怀姜笑道。
“快说。”沈菀宁拧了慕怀姜腰一下。
“他过的太顺了,孩子小的时候,打压打压比较好,以免长歪了。”
是了,阿满过的太过顺遂了,未经历过坎坷,这样的人,若一生都顺遂还好,但若半途遭了什么劫难,可就
“那他今日可有出错?”
“并未,他回答的很好。”慕怀姜说此话时,双眸染着笑意,看着沈菀宁。
“所以?你只是单纯的想要惩罚他?”
“对,不仅如此,而且这个案子我也准备让他跟着我,好让他见识见识这人心险恶。”
慕怀姜这话出口,便又被沈菀宁拧了好几下。
但总归,沈菀宁知晓他是为了阿满好,并没有下重手,只是这个男人未免太能装了。
看他这痛的模样,仿佛沈菀宁用刀捅了他几下似的。
山上太平,山下却已经乱了。
每日,无数灾民涌进南郡县,李和知逐渐坐不住了。
寻常半个月也没多少的案件,这些天里,日日有数十个案件等待李和知处理。
李和知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阿德问他要不要去山上问下大人,李和知摇了摇头。
“这点小事,若是都要大人来处理,我们这些官员不就成了个摆设?”
再者,即使去了,那位大人很大可能也不会理他们。
毕竟,这江山现在与他可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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