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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再回云清观
    谢南朝知道这是洛禾的秘密,她能开口说出“落英谷”这处绝密之地,已经代表了对他的信任。

    想到这,谢南朝心情莫名地好了些。

    他看向洛禾,小丫头刚紧张兮兮地献完宝,还紧紧地盯着他,一双眸子潋滟生光,谢南朝便不敢再继续看了。

    谢南朝偏开头,声音有些低哑“其实萧承泽只说对了一半,我是没来过花朝节,却不是不出府。”

    “嗯?”面对谢南朝突然而来的解释,洛禾有些跟不上他的话了,反应好半晌,才恍然道“那你……今天都是在何处?”

    其实洛禾想问的是,今天对于谢南朝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为何京中盛名的远安侯,生辰时就像没有一个人知道一般?

    谢南朝将洛禾的表情看在眼里,笑了笑,眼里有了光亮“带你去,走吗?”

    今夜的谢南朝,仍旧是平日里的一袭黑衣,却素的很,没有任何华贵的装饰,也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张扬,像是整个人都敛在了禁锢之中。

    鬼使神差地,洛禾点了点头。

    刚要抬脚前行,就被谢南朝一把箍住了腰,一阵天旋地转,洛禾再睁开眼睛时,便被谢南朝揽在怀里,轻巧地跃在屋檐之间。

    洛禾刚欲发作,便听到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别动。”

    声音中混杂着一丝恳求,却又固执地决绝。

    下意识地,洛禾环紧了谢南朝精瘦而绷紧的身体。

    而后者则满意地让轻功更快了些,洛禾心里暗骂,却绷不住脸上刮来的冷风刺骨,不得不将脸埋在了谢南朝怀里。

    而后面色一顿,她好像听到了什么。

    是“扑通”“扑通”的声音。

    是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洛禾抿唇,将脸埋得更深了。

    走了许久,只觉月亮都变了方向,洛禾才感觉到谢南朝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

    像极了怀中探头的小猫。

    谢南朝看见她这动作,低低地笑出了声“好了小丫头,下来吧。”

    洛禾撇撇嘴,扶着谢南朝的胳膊跳了下来。此刻便觉当下站立的地方有些眼熟,再抬头一看,硕大的匾额上隐约能借着月光看清烫金的三个大字——云清观。

    “云清观?!”洛禾猛地抬眼看谢南朝,“你带我来这干嘛?”

    却见谢南朝此刻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寺庙,不知怎的,洛禾竟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来一丝忧伤之意。

    洛禾仔细回想,与谢南朝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在云清观下的树林中,那时她只想用慕容家的暗卫换千机楼一个生意,却不料认识了谢南朝,还与他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如今再回想,那天那个以鬼面遮脸,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总是言语轻佻,眼神中却不见丝毫温度的谢南朝,如今正十分收敛地立在她身旁,竟觉得有些恍然。

    又或许,当时的谢南朝出现在云清观附近,并不完全是因为慕容家的暗卫?

    怀着满脑子的疑惑,洛禾跟随谢南朝走了进去。

    虽然第一次借着祈福的由头问了云清观的路,却是没有真正来过的。

    也没有什么死在庄子上,没有福气的母亲。

    走在谢南朝身后半步,拐了许久的路,才走进了一间修缮并不是很完善的厢房,谢南朝动作慢了慢,缓缓推开了厢房的门。

    厢房里面并没有人,洛禾却看到了什么,愣在了原地。

    她看到谢南朝径直走了进去,直接跪倒在地,向着面前的桌案拜了三拜。

    桌案上,立着一块牌匾。

    牌匾上,赫然写着——爱妻顾氏之位。

    相传老远安侯的妻室,便是姓故。

    终于明白了什么,洛禾的表情却控制不住得惊诧。

    心脏揪紧一般的疼。

    她张了张口,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地看向谢南朝,他跪的端端正正,没有眼泪,没有言语,却能从他周边感受到莫大的哀戚。

    忽然,谢南朝开口了,只是声音有些嘶哑“我母亲,在我出生那天难产而死。”

    “我的生日,便是她的忌日。”

    “所以,我总是不知道,生辰之日,真的是那么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吗?”

    他参加过许多达官显贵的生辰、寿诞,那些人仿佛恨不得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诞辰,可他却是不懂的。

    这辈子都懂不了。

    洛禾不知道要怎样安慰谢南朝,嗓子被心里漫上来的苦涩填满了,说不出话来。

    只能默默跪在了他的身旁,又将手覆在了那双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上。

    谢南朝此刻的手泛着透骨的凉意,她几乎要暖不过来了。

    片刻后,洛禾的声音才打破了寂静“都过去了,伯母一定想你好好的。”

    怪不得,怪不得萧承泽在说道谢南朝今日从不出门时,几乎要掩盖不住声音中的得意之色。

    也是,他是天之骄子,母妃正受圣宠,又被景明帝捧在手心,而对于这个突然之间风头就盛过自己的远安侯,怕是也就能通过揭露谢南朝的伤疤来平衡一下自己善妒的心理了。

    而其他人也都是瞎的,什么纨绔子弟,什么没心没肺,通通都是瞎子!

    这样想着,洛禾不由得握紧了谢南朝的手。

    忽然,感觉手中的温度渐渐开始回升,洛禾抬眼看向谢南朝,只见对方两眼含笑地看着自己,薄唇微微弯起。

    有些眼熟。

    像是今夜之前的谢南朝。

    谢南朝表情松快了许多,说道“你说得对,都过去了。”

    更何况,今年的生辰,似乎并没有之前那么难过了。

    谢南朝揉了揉洛禾的头,眼角含笑。

    或许以后都不会再难过了。

    却在这时,厢房紧闭的门被缓缓推开,伴着刺耳的“吱呀”一声,谢南朝默默抽回了手,面色有些不虞。

    洛禾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看到来人,有些疑惑的看了谢南朝一眼。

    来人是一名中年男人,须发是不符合此年龄的白,虽然岁月在脸上留下了不是痕迹,但依稀可以看出来,这人年少时,也定是生得英俊潇洒。

    “父亲来了。”

    谢南朝忽然开口,不轻不重的称呼落入洛禾耳中,一切都是那么突如其来,却又合乎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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