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鄞诺那恐怖的声音,巾门小贼不觉周身一颤。而下一秒,面前可怖的铜牛终于发出了一声凄厉而浑厚的哞叫声!
小贼后脊顿时紧紧崩起,被捆在身后的手狠狠一抓。
他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哭了。
又一炷香之后,王知府和鄞推官终于带着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及时赶到。
鄞诺和白鹜、温小筠闻讯先行一步候在了废宅门外。
王知府一看到温小筠三人,脸上立时现出欣喜的笑来。
他几步上前,一把拉住温小筠和鄞诺的手,开心的望向白鹜,兴奋说道“起初本官还不信,不信你们在一日之内,会把案子破了。可没成想,不仅案子破了,连丢失的钱财也在一日之内找到,你们这几个后生,真是我兖州之福,百姓之幸啊!”
白鹜微笑着颔首,“属下们能顺利破案,全赖大人指挥有方。现今银钱悉数追回,人犯也将主使棋如意的罪行全部招供。”
王知府笑得眼睛都成了一道细缝,“如此案子就算全破了,只等得择日开堂审理判刑!”
白鹜说自己那边还有事情,晚上陪不了你们了。
温小筠和鄞诺说没用。
回到衙门温小筠心里有忐忑,私下里和鄞乾化说了鄞诺的说辞,说只在一天的攻心战,只能这么大,只要犯人的心理防线一崩塌,产生畏惧心里,也不会拿着这种说辞反咬官府一口。
鄞乾化登时黑下脸,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贼,是黑道上的思维,厉声叫温小筠跪下,说官府声誉岂容尔等儿戏?!
鄞诺立刻跪在温小筠面前,说这些主意都是我出的,这些事都是我干的,他一个弱鸡小书生哪里接触得到什么酷刑?
鄞乾化拿出教鞭,好,你敢承认就好,人生在世,最讲究的就是立心,心里走偏,脚下就会走偏。
而这世间最不容半点走偏的人,主管刑狱的人。
你我虽是父子,是叔侄,却更是大明朝廷里刑狱推断事业中的一员。
律法,律法执行者,是世间最后的公正底线。
若然我等都可以视司法为儿戏,视朝廷公信为儿戏,这法,这朝廷,这国家,更不知要偏行多远去了。我只问你们,今日的行为,你们该不该打,该不该罚!”
问一句,鄞乾化的鞭子就狠狠抽下一下。
“无论对待罪犯还是良善,这一条律法的底线,你们守不守得住?!”
鄞诺和温小筠齐齐跪在跪在地上,温小筠两只手都受了伤,不能扶着地,挨抽的时候,也不能用手撑地,鄞诺一眼看到,直接扑了上去,他张开双臂从后面将她整个儿护住,再没有一下鞭子能抽在温小筠的肩上。
但是前胸后背本来就受伤无数的鄞诺这一下可就惨多了,内伤外伤一起发作。
鄞乾化眉头拧得更紧,手下力道越来越重。
他对这两个孩子寄予厚望,因此在碰触到原则问题时,才会重重惩罚。
他直觉得非如此不足以长他们的教训,不足以夯实他们心中对律法的敬畏。
“够了!”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声厉呵。
鄞乾化不觉一愣,茫然抬头,却看到妻子皇甫涟漪正
“乾化哥哥,孩子们已经很不容易了,有什么错处,咱们慢慢讲,不要再动手了好么?涟漪已经失去了纤纤了,不想再失去诺儿和筠儿中的任何一个。”
看到妻子脸颊上滚落的泪水,鄞乾化心头猛地一颤,手中教鞭倏然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皇甫涟漪抬手抹去眼泪,望向鄞诺和温小筠,勉强挤出些许微笑,上前搀扶着两人,安慰般的说道“筠儿,小姨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只是你姨父他也是一片苦心,你们不要怪他,日后再行事,一定不要忘了本心,忘了原则就好。”
温小筠声音顿时有些哽咽,她攥住皇甫涟漪的手,尽量笑得轻松一些,“小姨,今天的事,是我和表哥做错了,叔父提醒的对,我们都记下了,以后我们一定改。”
皇甫涟漪笑中带泪的点点头。
鄞乾化颓然转过身,望着墙上挂的一幅字,沉沉叹了一口气,“知错就好,你们暂且回去,好生治伤。”
皇甫涟漪抬眸望着丈夫茕茕背影,忍不住的开口劝慰,“夫君,你——”
“为夫无事,夫人放心,只让乾化独处一会就好。”
皇甫涟漪目色中闪过一抹哀伤的颜色,她将鄞诺与温小筠一一搀扶起来,温声说道,“你们先回去上药罢。”
“小姨,叔父他——”温小筠瞥望着鄞乾化憔悴的背影,心里始终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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