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筠越听越好奇,“那个朋友难不成早就参破了其中的玄机?”
鄞诺笑笑没有回答,继续讲了下去,“那个朋友只是做了一件事,在高人升仙之前,送给他一个特别的香囊。”
温小筠“有多特别?”
“比正常的香囊大上三四倍的样子,”鄞诺说道,“如果是别人送的东西,别说那么笨重的香囊,恐怕便是一根银针,高人都不会带到选仙场去。毕竟对于那些即将得道成仙的人来说,人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是凡尘俗物。可是唯独那个笨重又很丑的香囊,高人不仅欣然接受,更主动绑在了腰带上,想要一起带到天上去。因为那是他与知己好友的相互寄托。
最后,他也真的带着那袋香囊腾云驾雾而去。
而他的知己好友一直坐在洞外,不吃不喝的受了三天。
高道的弟子们敬畏他,每天也都要到选仙场外来看顾那名高人。
直到洞中传来一阵若有如无的腥臭气息,那高人才哇的一口喷出大口鲜血晕厥过去。
弟子们都被吓得不清,连忙上前送上汤水食物。
他们还以为那位高人是不舍得挚交好友,心中思虑成疾才会痛心至此。
却没想到那高人醒过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持剑冲进选仙场。
弟子们都吓坏了,因为那处选仙场是他们那一派最神圣的禁地,外人若是想要闯进,都会被当场诛杀。
他们虽然碍于师父的情面,没有直接亮出刀剑来,却也拼了命的拽住高人的双臂。
心力交瘁的高人使出毕生修为,才将功夫高强的后辈们全部打趴在地。
紧接着,他提着长剑,一个纵身就冲上了通天孔。等到道门中其他长辈闻讯而来的时候,一条已经腐烂的巨蟒轰地一声从通天孔中坠落。众人见状全都吓得脸色惨白。
紧接着冲进洞口的高人也跳了下来。
他举着长剑拼命的砍杀着早已死透的巨蟒,终于在莽腹中挖出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身。
高人见状立刻伏地大哭。
他早有怀疑选仙场,可是朋友却一直用生命维护选仙场的神圣。他也不能强行闯进人家圣地。
直到这一年,终于轮到高道登选仙场升天,朋友便抱着万一的希望急急赶来。
高道的知己友人,本来就熟识各种动物的生活习性。
他一开始只是担心选仙场周围会有蟒蛇出没,便想着在最后关头,送给友人一些雄黄防身。
其实凭着高道的身手,真打起来,再厉害的蟒蛇野兽也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高道修仙心切,最后关头放下了所有防备,忐忑又诚挚的迎接所有出现的诡异情况。半点反抗挣扎的念头都没有,最终才会导致身死与蛇腹之中。”
听着这样恐怖的故事,温小筠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她哀哀的叹了一口气,“原来所谓的五色祥云不过是巨蟒嘴里吞吐出的毒气,用来吸引好奇的猎物,心甘情愿的站立于蛇口之下。”
鄞诺抬头看着前方黑暗幽邃的树林,也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正是如此,在通天孔中部,还有一处横向的蛇卧。巨蟒平日里就栖息其中。后来高道的同门上去了,在里面看到了很多骸骨。
自此,选仙场彻底成为罗刹地狱,被他们那一派人当做整门最大的耻辱秘闻。选仙场着一处地方,连并着曾经痴妄愚蠢的经历,被严密的封存起来。不允许外流一丝一毫。”
温小筠又急急追问道“那位送朋友雄黄的高人呢?”
鄞诺顿了一会,才幽幽的回答,“他因为自责,在埋葬了友人之后,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从此江湖上再无他的音讯。无论是他的家人,还是他的友人,没有一个人再见过他。
当然还有一种说法,高道的同门怕这样丢脸的事情会因为高人外传出去,便趁着他伤心大恸的时候,对他出了死手。”
温小筠嫌恶的摇摇头,“就这种人品,这种修行,还望向飞升为仙?真是天大的讽刺。真是可惜了那两位高人前辈了。”
鄞诺望着温小筠,不觉一笑,“此时我倒是又想起你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了。人心最是虚妄,人心最是无常。你说的很对。”
温小筠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鄞诺所指。
她随手捡起一根草棍,轻轻的拨弄着面前的杂草,不无感慨的说道“人眼所见,未必是真相。而真相也只是冰山一角,人心永远潜伏在水面之下,沉寂深邃,明灭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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