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鄞诺能力的绝对信任,这一夜温小筠睡得相当安稳。可是第二天一睁眼,她的心直接就凉了半截。
借着窗子有些泛白的微光,她模糊的看到旁边床铺的位置,簇新松软的褥子平平整整,空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温小筠心里一寒,猛地的坐起身,急急左右环视房间,披散的长发也跟着左右飘荡。
鄞诺的被子依旧保持着昨晚时叠得整整齐齐的样子,丝毫微动。房门门扇也关闭得紧紧。
他竟真的一夜没有回来。
温小筠的眉头立时拧成了一团铁疙瘩,虽然他早就打过招呼有可能不回来,真到不回来的时候,她的心情又不免有些慌乱起来。
最近缠住鄞诺的小案子绝大多数都是有人指派挑起来的假案子、小案子。
对于鄞诺来说,破解根本没有什么难度。而他又连着太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能叫他放弃一整夜的休息时间,奔波在外的事件一定小不了。
就在温小筠的心情慌乱成一团时,外面门扇忽然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温小筠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院门她已经别上了门栓,如果是衙门里的人,想进来要敲也是敲外面的院门。
所以能直接敲响她房门的只能是鄞诺或者跃墙而入的擅闯者。
她紧张的抱紧身上被子,尽量放松了语气,佯做朦胧未醒的状态,懒洋洋的说,“鄞诺,外面好像有人,你去开下门吧···”
外面的人听到这句明显一愣,随即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我这不是下来了吗?”
温小筠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真的是鄞诺。
她拢了拢衣襟,想要下地去给他开门,不想还没摸到炕沿呢,外面门扇上挂死的门栓竟然吱扭扭的自己抬了起来。
温小筠动作立时一僵,呆在了原地。
外面的人竟然能打开里面的门栓?
等到门栓被从锁头上彻底移开,门扇也被人慢慢的推开。
随之一起进来的还有鄞诺没好气的埋怨声,“你怎么不把门栓口封上?这门锁了不是等于没锁一样吗?”
温小筠听得有点懵,不过她并没有将心里的疑惑表露出来半分。
因为只听鄞诺的口风,她也能猜出那个她闻所未闻的门栓口应该是古代常识性知识。
就在此时,脑子里的温竹筠破天荒的给她加了一句注解,“门栓口,顾名思义,是在门栓周边的一处小口。古代的门没有你们现代社会的猫眼,而且门扇之间也总会有一点小缝隙。
凡事大户人家或者官宦人家的房门里都有门栓口这个设置。只为了在夜里也能看到来访者的样貌,并且彻底别住门栓,防止外面的人撬锁。在古代的确是常识性细节。”
温小筠额头上瞬间滑下三条粗重的黑线。
“拜托,我的竹筠大哥,下次这种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尝试小知识,您能不能提前说?”
“你之前从未有过这种要求,我如何告知你?从事刑狱推断,连这点事情都不能提前预知,早早做下应对之举,即便真被人刺杀了,也是活该。”
温小筠···
大早上的就被连着气到两回,她也是醉了。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如何能将鄞诺那看似平淡无奇的问题解决掉。
不然她凤鸣朝第一天才少年的人设脸面又要往哪放?
她拢了拢身上被子,下意识的往炕里边缩了缩,皱着脸,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这不是担心晚上睡得死,不能及时给你开门,耽误了你休息,才冒着被暗杀的生命危险,给你留着门呢吗?”
听到这句话,正在转身关门的鄞诺心里瞬时淌过一股暖流。
只是面上还在逞强着的嘟囔,“胡闹,给我留门哪有你的安危重要?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说完他转身走进屋来,经过方桌时拿出火折子,点燃桌上烛台。
橘黄色的烛火立时将屋里的黑暗驱散荡开,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幕超乎他想象的画面。
温小筠正坐在炕上,衣领松垮,长发披散,脸颊潮红的眨巴一双大眼睛,一霎不霎的盯着他。
鄞诺喉头登时一紧,仓皇转身背对着温小筠。
由于光线昏暗,对于鄞诺突来的面红耳赤,温小筠半分都没有察觉,她放下杯子,伸手摸出放在枕头下的木簪子,动作利落的将长发绾起,又快速穿上外套,就下了炕去穿鞋,“一宿没回来,你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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