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出温小筠心中所想,白鹜又向她走近了半步,轻声安慰道“筠卿不必太担心,筠卿与鄞兄的谋划已然十分完备了,再加上鄞兄一身的本领与灵活机变的行事风格,此一行即便失败,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却没想到,就是这句话,给温小筠的心脏一记痛击。
她倏然转头,直直的望住白鹜,“即便鄞诺能活,还有那么多平民兄弟呢。这一战,这一夜,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会死很多人,死很多无辜的人。跟兄弟们一起奋战时,鄞诺即便有独活的本领,也没有独活的心。”
白鹜目光微霎。
他终于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温小筠已被鄞诺窃走了心。
他的手紧攥成拳,手背青筋根根暴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他胸腔力道凶狠横冲直撞。
隐藏在暗处的秦奇从未见过白鹜这般窘迫的模样,一时间又气又怒又伤心。
他家主人明明为了这个温小筠暗地里做了那么多事,吃了那么多的苦,却还是被温小筠白眼狼的全都无视了。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
但他的身份,到底只是个影卫,连自由说话的权力都不曾有。更没有权力将自己内心的情绪表达出来
他只能躲在阴影里,用目光将温小筠一刀刀割开解气。
有些窘迫的白鹜狠狠的咬了下嘴唇,才终于开口,“筠卿,你可知楼下的棋如意,为何会那般说你?”
温小筠一怔,一时间并未明白白鹜口中所指。
皱着眉回忆了一下,顿时明白。
“白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鹜的气势却弱了很多,他转过头,望向外面明灭不定的各处火光,目光幽深,“因着担心筠卿的安危,所以进入花楼的第一时间,鹜就到了二楼大厅去找筠卿。不想却在门外听到了筠卿与棋如意最后一段对话。
筠卿问那棋如意,他如何能做到杀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连眉都不皱一下的。
棋如意却说,他与筠卿根本就是同类。
显然,筠卿跟棋如意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他这么说,并不是真的认为和筠卿你是一类人。
他只是在顺着筠卿你的问题,慢慢蛊惑着你的内心。
这场对话中,筠卿你本应该一直处于主导地位。可就是这一个问题,叫那棋如意瞬间有了反客为主的机会。
问题的根本原因,却不在他。
因为对无辜生命的共情,筠卿你在不觉间掉进了一个陷阱之中。
这陷阱,迷惑了你的心智。叫你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东西,反而去站在那些冷血恶魔的角度思考问题。
叫筠卿你试着去理解他们。
但是对于此等杀人魔,筠卿你可以了解他们的性格与行事风格,却绝不能将他们视为与你一样的人。用你的想法去套他们的想法。
一个真正合格的断案者,有时候必须够理智,够冷血,够冷静,才能办成大事。”
说着,白鹜又转回了头,目光直直的盯着温小筠的眼睛,“尤其在今晚,筠卿你应该更冷血,更理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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