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正正规规住了几天医院，又像模像样地在家里修养一段时间，刘铮以身体欠佳无法继续工作为由，正式向南烟集团公司领导提交病退申请。集团公司还是非常关心劳苦功高的老职工嘀，刘铮的病退申请很快就批复下来，51岁的刘铮主任正式病退，在家休养身心。

    进入1999年，刘铮时期开展的几个大项目也陆续收尾，其中，与ibm公司的小型机合作项目还有一次出国学习培训项目没履行。

    这种出国培训、出国考察活动安排是与国外公司项目合作的常例，除了部分真正的、必须的技术培训，无非是争取更多合法的出国观光机会而已。如何执行？一般另有安排，与项目本身关系不大。

    羊毛出在羊身上，出国培训、出国考察的资金费用包含在项目经费里面，通过项目进度提前支付给国外公司。到时候，国外公司发一份邀请函，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办理签证，出国培训、考察去了。

    “祁工，这次出国考察有七个名额，我们信息中心94年以前工作的技术人员都已经出国培训过。你也是运气不好，刚好没能赶上。这次出国考察，你和我代表信息中心出去，另外五个名额集团公司另有安排。我们两个作为技术代表，同时兼任翻译。我们这个考察团就不另配翻译了，要不然还腾不出这个名额呢。”郭剑锋笑容满面地通知祁景焘。

    信息中心的合同文档资料都归综合组管理，祁景焘早知道还有一次出国培训机会，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安排，不由笑道：“没想到，我还有机会出去考察考察。郭主任，上一批次的学习培训安排在旧金山，这次我们要去哪里考察？”

    “这次出去的时间比较长，共计28天，你看看行程安排。”郭剑锋说着递过一份资料。

    “春城，魔都，旧金山，拉斯维加斯，纽约，华盛顿、费城，芝加哥，休斯顿，洛杉矶，夏威夷，东京，香港，澳门，春城。呵呵，不错啊，出去一次就可以周游美利坚和太平洋了。”祁景焘看着具体的行程安排表，不禁有些咂舌。

    这到底是培训性质的考察还是观光旅游？整个行程安排，似乎只有去旧金山的行程里面，安排有去硅谷参观，到思科公司考察一项有一定的技术含量。其他的日程安排，都是游览项目。难怪不需要太多的技术人员参加。要不是他和郭剑锋还能说几句英语，不需要什么翻译人员随队，估计连他这个唯一的、真正的专业人士也没必要出去了。

    郭剑锋的心情很好，笑呵呵地说道：“也算是周游美利坚了，合同上安排的是数据库和小型机系统学习培训，我和ibm公司协调过，做了些调整。技术培训安排在信息中心做更方便，大家都能参加。这次关副总亲自带队，销售部的张琦部长，财务部的朱景山副部长，集团办公室的胡霞副主任，复烤厂的刘玉蓉科长参加。你安排好自己的工作和时间，如果签证没什么问题，大概过完春节就可以出发。”

    “行，早想出去看看世界了，多谢领导。”能在工作时间合法出国走走，祁景焘多少有些小兴奋，看看郭剑锋没什么要说，起身就走。

    他手里有花不完的钱，却因为工作的原因一直窝在小小的滇中这个弹丸之地，一直没机会出国走一走，看一看，心里多少有些憋气。

    还有啊，上次陈雪菲被绑架，幕后黑手已经有眉目。狠话也早就放出去，却一直因为无法分身出去快意恩仇，对敌人实施报复行动，还真弄成君子报仇了？想想都觉得窝囊。

    “祁工，这次考察由麻教授办理，你和麻教授协商下，整理一份小型机升级改造合同，作为ibm小型机项目的附加协议。”郭剑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祁景焘微微一愣，还有这一出啊！主机房那台ibm600e型小型机还值得搞什么升级改造吗？

    自己通过郑教授的手抛出去那么多企业级服务器，还让云大高科开展服务器托管和对外租赁服务业务。彩云之南近水楼台先得月，春城市和滇中市、大理市都开设有大型服务器托管机房，有专业技术人员值守维护，有武警值守保卫。

    虽然，那些企业级服务器守卫严密，可是，对国内企业那是开放服务，无论是技术还是安全都有充分的保障。南烟集团难道不知道去租赁几台企业级服务器？那个性价比可是非常高嘀，一台顶得上ibm600e型小型机十台，还花不了ibm600e升级改造的钱。

    心里吐槽着，回到大办公区，麻西平教授已经坐在会客室等候。看见祁景焘从主任办公室出来，麻教授笑得像看见猎物的老狐狸：“祁工，合同文件我整理好了，过来看看。”

    祁景焘更是笑容满面，朝着会客室走去，开心地笑道：“哈哈哈……麻烦麻教授了，”

    “不麻烦，不麻烦！电子产品更新周期只有三年，你们那台小型机采购的时候就已经落后，也快要过时了，把cpu、磁盘阵列更新升级一次，还能维持一两年。”

    麻教授说着，把他整理好的合同文件递给祁景焘：“祁工，你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尽快办理合同签订手续，ibm公司那边也能尽快把邀请函发过了。”

    祁景焘翻看着合同文件，一份项目补充协议而已，很规范，就是升级改造费用有些高，不过，如果考虑这次出国考察的费用……，也差不多。

    快速翻看完合同，祁景焘抬头看着麻教授，压低声音问道：“这次出去的费用每人按照多少执行？”

    麻教授也压低声音，笑呵呵地说道：“规定是每人5000美刀，你们集团另行补助500美刀。不过，这次出去的人员级别比较高，这么点费用肯定不够。”

    “穷家富路，再苦也不能苦了咱们的领导啊！呵呵，关副总裁亲自带队，我岂不是也跟着沾光了。没问题，我尽快办理。”祁景焘理解地点点头，认可了这份补充协议。其实，他认不认可都一样，该办理还得痛痛快快地办理，他本人也是受益人之一，有什么理由不配合？

    祁景焘痛痛快快地答应了，麻教授的笑容却没了，反而苦着脸说道：“祁工，还有个事儿要你去跑一趟。”

    祁景焘满脸狐疑看着麻教授，半响才问道：“什么事儿？”

    麻教授迟疑片刻，开口说道：“你们这个考察团签证的事。省外事办哪里有一点小麻烦，乔主任的意思，要你亲自去一趟。”

    “哦……办理签证这种事儿，不是由集团外事办的宋东方负责吗？”祁景焘本能地觉得这次出国的机会要黄。他现在的身份有些敏感，虽然一直隐身幕后，但是，谁不知道他才是新成立那个祁氏集团的少东家，不会是被列入黑名单了吧？

    “呵呵，祁工，乔主任对你们家的产品很感兴趣，你的，明白。”麻教授的笑容有些奇怪，那个意味有些过于深长。

    祁景焘一听不由乐了：“呵呵，这么个意思啊！没问题，没问题，我亲自去见见他。麻教授，我车上还有几箱苏记香辣酱和饮料，等会儿，你带回去给师母她们尝尝。”

    “多谢多谢，有几位朋友知道我是你的老师，还在南烟信息中心做项目，早想尝尝你们家的产品了。你们家的产品特金贵，市场上还找不到啊！”麻教授心里那个爽啊，这只铁公鸡总算知道自己是他的老师了，连师母都喊上了。

    “唉……，没办法啊。我家那些工厂都是农产品深加工企业，农业生产靠天吃饭，去年储备的原材料实在有限的很，都是早预定出去的订单。有来头的批条又多，不得不分出去一些。搞到最后，连我们自己可以灵活掌握的产品都没多少。看看今年老天爷给不给面子，能不能多储备一些原材料。”

    “卖方市场就是爽，真羡慕你们家啊，养着这么一只金母鸡！”

    ……

    陪麻教授闲聊几句，祁景焘拿着麻教授整理那份合同文稿回到自己办公桌，他还得动手整理一下。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没原则了，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自己。也更同情，更理解当年身处自己相同岗位的老祁。难怪，第一次见到老祁的时候，老祁的形象是那么落魄，身上那身衣服陈旧不堪，带着的那副眼镜质量那么差，看上去就觉得有损形象。

    老祁虽然一直没对自己说过他经历过什么事，但是，祁景焘能够感觉到，老祁后来离开南烟集团，肯定不是主动辞职那么简单。后面几年，信息中心肯定发生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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