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玉辉山增加了一点温度,不再像一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仙人。
对进入山中的一行人来说,仙山的神秘色彩也在逐渐褪去。
单调的绿意和断续的野径折磨着众人的耐力,时隐时现的鸟兽和骤兴骤歇的山雨挑拨着众人绷紧的心弦。
仙山被凡人闯入,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凡山。
而凡人是注定找不到传说中的仙迹秘境的。
王妧对秘境的期待之心起了变化。她的注意力全被昨夜偶遇的小林猫吸引了。
她发现,小林猫总是紧随着阮啸的身影出现。
这头刚刚失去母亲哺育的小兽何等盲目,竟将打算杀死它的人当成了亲密的同伴。
王妧不由感到诧异,心头也有些许郁闷。
直到向导发现了秘境位置的线索,她才重新振作精神,举步迎向赵玄。
“就这里?”
这里,是一处低洼地,灌木丛生,藤蔓间杂其中、纤瘦无力。一眼望去,低洼地北面边界处斜卧着一棵巨大的枯死的空心古树,树身覆盖着成片的褐色树菇,骇目惊心。
这里,和赵玄一开始描述的秘境景象天差地别,甚至比不上昨夜宿营地附近的小池那般天然雅致。
王妧蹙眉不语。她倒要看,赵玄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早有准备的赵玄挥了挥手,命护卫分散开去、仔细搜寻。
向导尽了应尽的职责,便安心退到一旁等候。
武仲仍记着临行前老五姚染的嘱托。他四处查看,遇到不认识的奇花异草便连根拔起,打算将它们当作有用的药草带回梓县去。
这一鲁莽的举动到头来也许徒劳无功,但王妧想不出更合宜的做法,只好尽人事、听天命。
赵玄将一切看在眼里。
“我可没有骗你。”他对王妧说。
王妧不屑置辩。
“你看这洼地、这枯树,谁说它们数百年前不是一湖清水、一棵活树?白云苍狗,世事多变。我们两个人百年后也会化作枯骨,归于尘土。”赵玄似有许多感慨,要向王妧吐露,“古人说,朝菌不知晦朔。也许,这玉辉山:“既然青简神秘莫测,除了暗楼大长老谁也无法读懂,那么,暗楼就算不把它藏起来,而是直接放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它、更别说得到它。至于这天石,为何它能被暗楼之外的人找到?难道只是因为它位置隐秘,暗楼的人找不到吗?”
赵玄嘴角一动。他确实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王妧。
“我猜,这种天石并不稀少。暗楼若想把它们一一找到,必然耗费巨大,徐徐采集才是良策。”王妧自问自答。
像是要印证王妧的话一样,又有护卫找到了一块形状怪异、尺寸略小的天石。
“多和少是相对而言,”赵玄心情欢畅,“倘若我们手里的天石多于暗楼所有,情势又将如何?”
王妧没有接话。
玉辉山横峰侧岭,若没有一个好向导,登山之路难如登天。
赵玄会是一个好向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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