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德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丢在沙发上的手机不断在响铃。

    发福的身子只裹了条浴巾，弯腰捡起手机的时候连浴巾都包裹不住他肥胖的身躯。

    躲在窗帘后的蒙濛手里捏着一只烟灰缸，那是她刚才趁着对方洗澡的时候，偷偷从床头柜上取得。

    听到有手机铃声响起，再听到荣德的说话声，她屏住呼吸，认真听着对方说的话。

    “老大，真扛不住，这人脑子有病你也清楚，你要再不下来，他就该砸场子了。”

    汤浩用手捂着嘴偷偷讲电话，许是心虚的缘故，他说完话后下意识扭头看向了顾景川。

    发现后者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汤浩身子一僵，赶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老大，老大？”

    电话被直接挂断。

    汤浩没得到个确切答案，收起手机后扭头冲顾景川讪讪一笑，“荣爷手头上有事抽不开时间，顾总您再等会儿？”

    顾景川眉头一挑，薄唇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冷笑，“抽不开时间？看样子荣德是忘了早些年当丧家犬的时候了。”

    他打开手机，正要给好友打电话，汤浩见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伸手去抓住顾景川的手臂，汤浩垮着一张脸就差跪下给他磕头叫爷爷了。

    汤浩，“十分钟，不五分钟，等五分钟后荣爷再不来，我带您亲自去找他还不成么？”

    汤浩这人长着一双狐狸眼，眼角上吊，看人一眼都会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

    这会儿哪怕他求饶，眼珠子却提溜转不停。

    顾景川垂眸看了眼被他碰过的西装外套，旋即脱下后站起了身，“韫色这些年运转的好像还不错，来的人个个都是大人物。”

    汤浩把他的西装外套捡起来，想要给他披上，又遭到了拒绝，只得赔笑，“哪儿能和顾总比，更何况这些人比起顾总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汤浩一张嘴巧，很能讨的人欢心。

    顾景川却不吃他这套，转手就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光头男人，道，“那位前两年因为杀人入狱了吧，这么快就出来了？”

    汤浩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发现那人是跟在荣德身边，专门替荣德处理些黑色事件的人，头皮又是阵阵发麻，笑道，“他这是病了，荣爷那边打点了关系，让他出来养病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

    顾景川把他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入眼底，道，“听说韫色有一层专门给像我这样的人准备的房间，带我去瞧瞧。”

    韫色有多少老底，顾景川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手里拿着许多能把荣德捏死的证据，但一直没有放出来，为的就是从荣德身上拨下一层层的皮。

    现在倒好，荣德把念头打到自己身上了，他就不该留着那些东西，早该把荣德送进去。

    电梯内空间逼仄，连带着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

    没有了浓郁的廉价烟酒气息，顾景川送了下脖颈上的领带。

    他比汤浩高了有二十个厘米，这会儿汤浩站在他面前就跟个小矮人似得，得仰头仰视他。

    汤浩，“顾总，您还没挑个人上去呢，不然咱先挑个人？”

    汤浩的所作所为都在表明他心中有鬼。

    顾景川冷嗤一声，在电梯门被打开的那一刹，他有力的手掌猛地擒住了对方的脖颈。

    顾景川，“早前我就警告过荣德，他怎么玩儿都行，就是别在我跟前惹火，怎么？这些年让你们快活够了，忘了本了？”

    喉咙被死死捏住，别说答话，就是气都喘不上来。

    汤浩的一张脸憋的通红，脖颈上青筋暴起，听到顾景川说的话，他费力地摇了摇头。

    顾景川也不恼他是否会说实话。

    电梯在三楼被打开，三楼走廊上灯光依旧暧昧，阵阵不堪入耳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入耳中，顾景川冷眼扫视了一圈，嘴角噙着冷笑，道，“人在哪儿？”

    汤浩依旧摇头。

    没有了空气，他的脸色已经涨成猪肝色，许是濒临死亡，他开始不断挣扎起来，连带着双眸也开始翻起白眼。

    顾景川的西装裤裤腿被踢脏，他冷眼看着汤浩一点点失去生命体征，眼看着他逐渐没了挣扎，身后的一道嗓音突然响起，让他松开了捏着脖颈的手。

    “我知道她在哪儿。”

    顾景川闻声扭头看去，发现来人是刚才在包厢内想要伺候自己的女人，他的一双凤眸眯起，嘴角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

    崔红咽了口口水，忍着心底的畏惧上前两步，“但我有个条件。”

    崔红是个聪明人。

    她不想继续待在韫色过这种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的生活。

    但她没有钱。

    这些年从客人身上赚的钱都被她花的七七八八了，她眼红蒙濛直播间的打赏金额，在看到顾景川出现在韫色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崔红，“五千万，我带你去找人。”

    顾景川想也没想直接让秘书准备五千万。

    等电话挂断，顾景川嘴角的笑意不减，“如果让我知道是你送蒙濛上楼，她有伤到分毫，荣德当年的下场你或许不知道，但我会让你清楚感知到他当年痛不欲生的感受。”

    崔红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她把脑袋点成了筛子，不敢再抬头与他对视。

    穿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汤浩时，她不敢停留视线，急忙跨过他领着顾景川往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里走去。

    房间里有人。

    躺在床上的女人甫一看到崔红进来的时候叫骂了一句，待她看到跟在崔红身后的顾景川后，顿时连要说什么都忘了。

    男人倒是一下认出了顾景川。

    京圈拢共就这么大，顾景川身为头号人物，就是旁边的省市都知晓这号人物。

    那男的什么都没穿就要下床去和顾景川套近乎，后者压根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男人讪讪摸了下鼻子，就见崔红带他走进了房间里的更衣室。

    刷了卡，崔红低着头轻声开口，“就在四楼走廊最尽头，那是荣爷的房间。”

    顾景川，“跟我一块儿上去。”

    崔红下意识摇头，四楼她能上去，但带女人上去和带男人上去的区别很大，尤其今天要她带路的还是顾景川。

    顾景川，“怕了？放心，蒙濛没事五千万自然会打到你的账户上，如果她有事，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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