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苏浅浅始终纠结在梦里。
有母亲,有薄慕言,还有几个看不清脸的女人,躲在她身后。
即便梦再漫长,还是会醒来,要面对白色真实的一切。
她刚刚洗漱完,吴妈就敲响了房门。
“大少奶奶,您要的生姜红糖水煮好了!”
苏浅浅一愣,她并没有要这个。
她打发了吴妈,放下那碗热气腾腾的生姜红糖水,朝隔壁的方向看了看。
这个大姨妈专用饮,除了薄慕言,再没别人了。
他昨晚没有留宿在乔可曼那里,而且还记得她来大姨妈的事,看来这个男人的精力还挺旺盛的。
她真想当面问问他,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不累吗?
“好些了吗?”耳边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苏浅浅一抬头,不知什么时候薄慕言已经来到门口。
深邃的双目中,隐隐分布着一些红血丝,眼神中似乎有种她不曾见过的复杂情绪,唯有额头的伤疤如往日般清晰可见。
“昨晚……你几点回来的?”
不知怎么的,苏浅浅竟然把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
薄慕言向前走了一步,站到她面前,嗓音有些低哑,“大概过了凌晨,找了半天,才发现你跑到了这里!”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回了自己的房间,苏浅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或是干脆准备和自己摊牌。
她的心里也无比矛盾,到底是自己先提,还是等着他开口。
自己主动离开,显得比较有骨气。
对,既然事实已经不能改变,还是洒脱一点吧!
“那个……”苏浅浅把心一横,下定决心。
然而薄慕言却端起桌上的生姜红糖水,“你脸色不好,先把这个喝了!”
红糖水温热的气息扑了过来,苏浅浅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见她没有喝的意思,薄慕言又坚持劝道,“味道是有点辣,但管用!”
好用个鬼!她又不是真的来了大姨妈。
苏浅浅终于感觉到,圆谎真是一件辛苦的事,只好说,“现在不痛了!”
“不行!我失控的时候,你没有嫌弃我,现在你身体不舒服,我也不能不管!来,喝下去!”
薄慕言执着地将碗送到了苏浅浅的唇边。
他离她很近,苏浅浅嗅到他身上那种特有的清冽气息,呼吸开始不均匀。
她伸出手,去接面前那个碗,以此来和他拉开距离。
但他仿佛怀疑她要耍花样似的,执拗地把碗放到她的唇边,坚持要喂她喝。
苏浅浅只好顺从地张开嘴,辛辣甘甜的液体入喉。
然而,她的脑海里却翻滚着一个问题:他对乔可曼也会这样体贴吗?
本以为薄慕言会坚持让她喝完,可只喝了一半,他把碗拿开,“早上不宜喝太多,不然没法用餐!”
能不能不要折磨她?哪怕趁机灌死她,也比现在这样,打个巴掌又喂她一个甜枣来得痛快。
难道是她错怪了他,昨晚乔可曼搬家只是一个巧合,并不关薄慕言的事?
苏浅浅晕晕乎乎跟着薄慕言走出了房间,仿佛做梦一般。
而不同往日的是,楼下的餐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薄老爷子坐在主位,权叔立在他身后。
薄振年一年四口分列左侧和下手边,右侧的两个位置空的,显然是为他们留的。
如果是以前,苏浅浅会完全出于礼貌,向大家问好。
可经历了昨天,她再也无法坦然地面对薄振年和薄慕川父子。
当然还包括薄老爷子,自从他们之间有了那个秘密约定之后,苏浅浅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可恶的汉奸,被人揭穿了底细,脸上一阵发热。
“就等你们两个了,坐下吧,开饭!”
薄老爷子却是稳如泰山,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苏浅浅简直对他的心理素质佩服得五体投地,深感自愧不如。
餐桌上的气氛很是沉闷,只有餐具之间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
苏浅浅自始至终低着头,生怕碰到薄慕川的眼神。
“浅浅,别只顾着吃粥,这里还有奶油花卷和油煎雪鱼!”
怕什么来什么,对面的薄慕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她夹菜。
苏浅浅第一次对薄慕川生气,但又不好发作,面色僵冷地回复说,“我不喜欢!”
薄慕川的筷子尴尬地停在空中,无所适从,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对劲。
“哥,这两样最好吃了,给我!”薄雨萱替他解了围,眼睛却不悦地扫向苏浅浅,“大嫂,原来你喜欢白粥?这是从小培养的口味吧,可真清淡呢!”
这话从表面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可仔细一听,却是在嘲讽苏浅浅的家境。
苏浅浅假装听不见,继续低头喝粥。
薄慕言放下手里的刀叉,“吴妈,盛碗白粥给我,再把所有的油煎雪鱼都拿上来,给雨萱一个人吃!”
吴妈愣了一下,随后转身去了厨房,片刻转回,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装了十几块雪鱼,一并放在薄雨萱面前。
薄雨萱气得脸都绿了,可又不敢顶撞薄慕言,只能一边吃鱼,一边在心里骂,“苏浅浅,这个账先欠着,早晚会让你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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