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个有些阴沉的上午。
山田梅怒气冲冲地走在前面,把禅院朔和禅院甚尔远远地落在身后,一看就是气的不轻。
“...你又做了什么?”禅院朔小声地问道。
“这次明显不是因为我吧,你看她连你都没顾得上。”禅院甚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是你惹到她了吧。”
山田梅...山田梅非常生气,天知道当她早上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禅院甚尔吊儿郎当地冲她打了个招呼到底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心理冲击,还有朔少爷,一想到这儿,山田梅就感到有些委屈,明明才和他表达过自己的想法,结果这不是根本没有半点变化嘛。
不过...
山田梅忽然用手捧住了脸,脸上浮现出两团晕红,这样的少爷...好像也不错,要是神明随意就能听从别人的话,那还是神明吗?
“...喂,小鬼。”禅院甚尔伸出手指了指前面表情变幻不停的山田梅,“你确定没问题吗?”
“应该...没问题吧。”禅院朔也不确定起来,梅,你看看周围,你再这样下去,就要被热心群众扭送到精神病院了。
山田梅深吸了两口气才终于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她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本来还想板着脸让禅院朔知道自己也是有情绪的,可谁知她一看到禅院朔,眉眼顿时就温柔了下来,说不出一句稍微任性一点的话。
她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只是问了一句:“少爷,您说我今天还需要做伪装吗?”
“保险起见,还是做上吧。”禅院朔面不改色地回答道,好像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禅院甚尔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他真是多余管他们两个的问题,亏他还有那么一点担心山田梅会对禅院朔做出什么来,现在看来,所有的针对都是冲着他来的,而在禅院朔面前,这就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山田梅走到巷子里伪装好自己,朝禅院朔点了点头,向告知的交易地点走去,这次的交易地点出人意料地选择了一个咖啡厅,而不是像上次那样直接在存放货品的仓库前进行交易。
咖啡厅因为地理位置不是特别好,所以人流量很是一般,但咖啡厅内部的装修很不错,座位与座位之间留出的空间很大,中间还有隔断和绿植,只要不是刻意大声说话,普通人基本上是无法清楚地听到坐在另一桌上的客人的谈话。
山田梅先进了咖啡厅,见交易人还没有到,她就来到了事先预定好的座位点了一杯咖啡静静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禅院甚尔和禅院朔也走进了咖啡厅,找了一个距离山田梅不远不近的座位坐下了。
“请问需要些什么吗?”服务生手里拿着单子来到禅院甚尔旁边轻声问。
“两杯拿铁。”“给这小鬼一杯牛奶。”禅院朔和禅院甚尔同时出声。
禅院朔听到禅院甚尔的说话声眨了眨眼,扭头对有些不知该听谁的的服务生说道:“那就两杯牛奶,麻烦你了。”
“为什么要给我点牛奶。”禅院甚尔一脸嫌弃。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喝东西感觉有点不好。”
“...我不是说这个,算了,反正我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你点什么我喝什么。”禅院甚尔一副你说了算的模样。
十四岁的禅院甚尔脸庞虽说还稍有些青涩,但他个子高,身体也比较健壮结实,乍一看上去几乎像个成年人了。他和禅院朔也是丝毫不在意周边人眼光的人,就这么悠闲地一人捧着一杯牛奶喝了起来,同时也不忘记用余光注意着山田梅那里的动静。
过了大概十分钟,交易人步履匆匆地推开了咖啡厅的门,眼睛在咖啡厅里扫视了一圈后,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坐在了山田梅对面,嘴上不住地道歉道:“真是对不住,临时遇到点事情,我来迟了吧。”
“没关系,我也刚到不久...”
“咦?”在山田梅和交易人你来我往互相客套的时候,禅院甚尔意外的觉得这个交易人有点眼熟,但是他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起来到底是在哪儿见过他。
应该是不重要的人吧?
“所以您这次还是和上次要求的一样?还是说伊藤君有了什么不一样的吩咐?”交易人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对山田梅说,特意突出了“伊藤君”这三个字的重音。
“伊藤大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就是让我按照往日的来,倒是你上次说的华の亭我去体验了一下,他们家确实不错。”山田梅没打算绕很大的弯子,她知道自己虽然和禅院朔学习了一段时间,看起来似乎也有模有样,但真论起来,她必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所以她干脆直接说出了自己已经去过了华の亭这个事实,想要借此来观察交易人的表情变化。
交易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她能这么直来直往,但他很快就笑开来,“没花太多钱吧,那里的东西虽然好吃,但是都挺贵的。”
“还行,那里的服务生小哥长得不错,服务也很热情,我还给了他不少小费。”山田梅缓缓喝了一口咖啡,含蓄地说道,眼睛一直注视着他。
交易人这下终于确定了,他放松了自己一直紧绷的身体缓缓靠在了椅子后背上,“您倒是和上次见面变化不小,真是吓了我一跳。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和您背后的人见一次面交谈一下。”
“为什么认为我背后一定有人呢?就不能是我自己吗?”
“您说笑了。”交易人只是微笑,却让山田梅感到一阵胸闷气短,她将目光投向斜对面捧着杯子的禅院朔,禅院朔看到了她的表情,微微点头应允了下来。
交易人疑惑地顺着山田梅的视线看了过去,正好看到禅院朔接过禅院甚尔递过来的纸巾,擦掉了牛奶在嘴唇上留下的一圈痕迹,然后对上了他的眼神。
...不会吧?
等他们一行人走到了一个包间,交易人才从主事人是个小孩子的事实中缓过神来,一抬头,却又见到一张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脸。
“...禅院甚尔?”
“甚尔君,你们认识?”“哈?你谁啊?”
好吧,禅院朔默默地将视线重新放回到交易人的身上。
“是我啊,水谷凌,年前的时候我们见过,我还给了你一张我的名片。”
禅院甚尔勉强记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他就说为什么觉得这个人眼熟,原来确实是认识,“哦,找我干嘛?”
水谷凌顾忌到禅院甚尔是跟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大客户一起来的,只能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胖胖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还记得年前的时候的时候接了一个委托吗?我还付给你了二十万日元的订金,结果你当天就不见了踪影。”
......确实是禅院甚尔/甚尔君能干出来的事。山田梅和禅院朔同时想到。
水谷凌想到那天的事就觉得憋屈,他在跨年当天除了和山田梅的这一笔交易外,本来在晚上还会有一笔和当地黑帮的交易。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但是他又不能在和黑帮交易的时候表现出来,不然那群欺软怕硬的家伙肯定会把价格一再下压,同时他也不能真的带人前去,不然一旦被人认为是挑衅怎么办?
幸好他在前一天去酒吧喝酒的时候,意外看到了禅院甚尔和酒吧里的人发生了冲突,全程下来不仅自己没有受什么伤,还把那群彪形大汉全都打趴在了地上。一问之下,水谷凌意外发现禅院甚尔还没有成年。这下就好办了,他这么厉害,还是个未成年,我带他过去想必那群黑帮也不能说什么,不然岂不是在说他们连个未成年都害怕?
两个人顿时一拍即合,水谷凌付给了禅院甚尔二十万订金,剩下的三十万等事情圆满结束后再结给他,谁知道禅院甚尔在交易当天直接放了他鸽子,你知道他在一个人面对那群黑帮的时候有多害怕吗?
“...咳。”禅院朔咳嗽了一声,他想到那天晚上他问禅院甚尔不是说祭典结束后他有事情做吗,禅院甚尔当时回答了什么来着,“没心情,不想去”?难道这还是我的锅吗?
“水谷君,甚尔君的事情就暂且先放一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个咒术师吧。”
?!
“不不不。”水谷凌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他苦笑道,“我这样的怎么能算咒术师呢?只能说是个幸运的拥有了一点咒力的普通人,我也从来没想用它来做什么事,所以有没有对我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那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是什么人?禅院...甚尔,还知道咒术师,莫非...”水谷凌惊骇地瞪大了双眼,转身就想夺门而出。
禅院甚尔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衣领,然后一脚踹在了他的腿窝,水谷凌“砰”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所以说甚尔君,下次准备个假名字吧。”禅院朔微笑着调侃了一句,紧接着目光望向摔得龇牙咧嘴的水谷凌,不是冲禅院家来的,甚至说还有些惧怕,难道说...
"...诅咒师吗?”
水谷凌一下子僵住了,他张大了嘴,脖子像生了锈的金属,转动的时候似乎都能听到“咔吱咔吱”的声响。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明白了,是因为我的反应太大了吗。”
禅院朔坐到椅子上,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你是个聪明人,形势比人强的道理总是懂的吧。说说看,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被我放过的价值。”
水谷凌被逼无奈,只能缓缓说出了自己成为诅咒师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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