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乖,去,喝点水我们再来玩儿。男人坐在沙发上,笑着摸摸导盲犬的脑袋低声哄它。
导盲犬低低呜咽了一声,跑向自己的水盆旁边,卷着舌头舔了好几下,又奔向盲人身边。
好好,哈哈,别蹭别蹭,你下巴都被沾湿了。盲人躲开导盲犬凑上来的头,摸到茶几上的纸巾抽了一张给肉肉擦下巴。
一人一狗正玩儿的开心,摆在茶几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男人一顿,拍了拍肉肉的头,伸手摸到手机接通。
这个铃声是他特别设置的,不需要问出口,他就知道电话那头是谁。
略显尖锐的声音刺破了一室的安静。
我中午要吃临江阁的糖醋排骨,刺耳的女声通过听筒传来,还有茗趣的八宝饭。
茗趣男人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商量,今天能不能暂时先换一家,那一家很难排到的
排不到你不会早点去!女人毫不犹豫得打断他,声音愈加尖锐刺耳,隐隐伴随着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
男人顿了一下,脸上神色为难,却仍是开口哄道:你想吃八宝饭的话我在家给你做好不好,家里什么材料都有,做成很快的。
你做的算什么东西,我要吃茗趣的八宝饭!女人仍是大喊大叫。
男人无奈,紧皱着眉头答应下来,那头才冷哼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从电话接通,肉肉就始终窝在沙发跟前,男人收好手机去摸肉肉的脑袋,有些无奈地笑道:今天辛苦我们肉肉,再和我出门一趟啦。
呜呜~肉肉低低地叫了一声,似乎在回应男人的话。
肉肉真乖~我们走吧。男人摸摸肉肉,起身往门口走去。
因为对家里很熟悉,并不害怕跌倒,所以男人的手杖和肉肉的牵引绳干脆都放在门口。
噔噔噔。
门板被敲响的声音清楚地传来,肉肉一凛,对着门口低吼了两声。
这是它示警的动作,来人的气息很陌生,不是它曾经见过的人。
男人换鞋的动作也是一顿,他谨慎地看向门的方向,静了片刻,敲门声再次传来。
请问有人在家吗?这次敲门声落后,随之传来了一个雌雄难辨的声音。
你找谁?男人站起身,摸过墨镜带上,低声开口。
找你,苏日安。
苏日安眉头皱了皱,记忆中自己并不认识这样声音的人。
他拄着手杖,拧开门,对着门外的人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呵~沙哑的声音低低一笑,先是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好久不见啊。
我好像并不认识你。苏日安道。
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耳朵却很灵,听过的声音在脑海中都有印象。
认不出来没关系,门外的人轻笑道,我来主要是想找你借样东西。
找我借什么?苏日安不解。
借来人顿了一下,倾身靠近苏日安,轻声道,你的皮。
——
晚上,简海溪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坐下好好歇一会儿,就听到传回来的消息说方晟已经找到了,人这会儿正在医院。
简海溪和宁季维对视一眼,脱下刚换上的拖鞋,一齐朝外走去。
简蕊和莫童早就已经等不及飞奔上二楼去找小伙伴们了,倒是不用他们再操心。
两人开着车往医院驶去。
病房里,方晟头上包着绷带,脸上淤青红肿很明显,眼神也比从前呆滞了不少。
可见这段日子对他来说不会太轻松。
方晟躺在病床上,眼睛望着窗外,却又没有聚焦在任何地方,就只是单纯的望着一个方向而已。
简海溪和宁季维推门进来,也没有引得方晟转一下头。
方晟。简海溪开口叫道。
直到听见她的声音,方晟才像是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力一般,缓缓转头看向他们。
总监。他看着简海溪的眼里满是内疚,话未出口,声音已经沙哑地不行。
对不起方晟低着头道歉,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覃总和公司
简海溪眸中有些不忍,这本就不关他的事,却要他无辜遭受这些。
她轻轻摇头安慰道:方晟,这不关你的事,你现在不要多想,安心养病才是最重要的。
方晟微微点了点头,不过他也是下意识听简海溪的话罢了,真正静下心来养病却不是那么轻易的事。
且不论他怀抱了这么久的愧疚之情,只说这一段时间他地狱般的经历,就够折磨他一阵的了。
方晟知道他们两人这么晚来也定是有事要问,缓了缓自己的情绪,他指着床边的椅子道:总监,宁少,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只是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们。
宁季维从进屋起就在打量方晟,此时见他开了口便也不再犹豫,问道:你可知道那些人的具体情况?
方晟摇摇头:他们一直把我关着,每天除了按时送来的饭菜,我根本见不到任何人,包括我父母。
他们什么话都没跟你说过吗?
方晟犹豫了一下说:有的,他们想让我帮他们做事。
不过我知道一旦陷进去一步,以后一生都会受他们威胁,那倒还不如让我死了干脆,所以我就一直没有答应,谁知道说到这里他微微哽咽,眼底都有些泛红,他不得已停了片刻后才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后来,他们就用我爸妈来威胁我
方晟家里的情况当初莫厥就已经调查清楚,方父方母只有这一个独子,好不容易供他上了大学,两人都已经年迈,且方父如今身体已经渐渐不好。
方晟和他父母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拿至亲来威胁他,怪不得会将他折磨成这个样子。
宁季维拍拍他的肩膀道:不必担心,你父母安好,都在隔壁病房休养。
谢谢宁少。方晟感激地看了一眼宁季维。
随后他接着回忆道:那些人中间让我和我爸妈见过一面,他们大概是想让我爸妈来劝我服软的。方晟冷笑了一下,只不过他们也没想到,我爸妈反而死死叮嘱我不要做背信弃义的人。
后来我就一直硬扛着没答应,本以为这辈子都看不见太阳了,没想到他们却又突然放了我。方晟说完后看了一眼床边的两人。
简海溪听完,秀眉微蹙,看向宁季维道: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他们放了方晟,我反倒会觉得这么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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