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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骤雨雷鸣惊古岳 雪道崎岖路难行
    明朝嘉靖年间,古岳派南苑风荷小轩。

    临近春末,天气却逢突变。一个多月来,陆陆续续的几场雪,伴随着刺骨的冷雨,让人疑心是寒冬去而复返。

    院中,身怀六甲的云兮月不顾侍女的劝阻在走廊上来回徘徊。她的脑海里不时闪过丈夫李玄苏、掌门李沉渊以及李剑诗的脸。此时,心中的忧虑就像那檐外肆虐的狂风一样呼呼的响个不停。

    ‘被往两个不同方向拉扯的纸船会走向怎样的结局?’云兮月想。

    “夫人,外面风大,还是先回屋等着吧。”青衫的侍女担心她的身体,想要扶她进屋歇息。

    “小眠,不必如此,我还没有那么脆弱。”云兮月在嫁给李玄苏之前是巴蜀一带闻名的侠女,婚后虽然忙于家务,但武学上却是不曾懈怠。

    此刻,她虽然怀有身孕,却也不至于虚弱到吹会儿风就会倒。

    推开侍女意欲搀扶的手,云兮月抬起头向北苑望去,那里是古岳派处理门派事物和日常习武的地方。

    天色阴沉,周遭的一切都显得晦暗不已。

    越过苍丘一线的松树林,映入眼帘的是庄严宏伟的玉台。玉台又称玉律金柯,主管古岳派大小门规以及各项规矩的制定与颁行。同时,犯了错的弟子有时也会被关在这儿。不过,那只是对于少部分犯了重罪或危害门派安危的弟子。

    可是,就在几个月前,掌门的孙女,古岳派封誉百年的天才却被关进了玉台。

    难道是诗儿她错了吗?

    “轰隆!”剧烈的雷鸣声在云兮月耳边炸响。

    远处,一道闪电自天幕划过,把棕金色的玉台照的格外明亮。

    倏忽间,电光消弭,周遭再度陷入那晦暗的色彩之中。

    ‘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而这错误,又要用多少的鲜血才能洗清?’云兮月望着那晦暗的天空,想起了那个柔柔弱弱的姐妹以及她温润寡言的丈夫。

    他们是那样善良,总是为别人着想,因此只能以结束自己的性命来逃避最终的选择。

    “轰隆!”古岳派山门外,二娃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吵醒,吓得从路旁的雪堆里跳了出来。

    电光映衬下,他那张面黄肌瘦的脸此刻却是一片惨白,看起来像是水里打捞出来的尸体。

    从陕州到古岳峰,他走了将近两个月。一路上行街乞讨,吃了上顿没下顿,就这样挨着,竟挨到了目的地。

    他还以为自己会饿死在路上。

    原来,仇恨真的会给予人前所未有的力量。

    上山前,经好心人施舍,二娃得了两块硬邦邦的烧饼。结果,还没到山顶就吃完了。

    山路本就不好走,再加上恶劣的雨雪天气,名叫二娃的少年这一路可是摔惨了。

    之前他被饿晕了,一不留神栽进路边的雪坑里。好在这雷声来的及时,否则他说不定要被这阵大雪给活埋了。

    清醒后,二娃搓了搓冻得发紫,鸡爪一样枯瘦的手。一瘸一拐的,向山顶走去。

    眼看雪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挟裹着银粟,噼里啪啦的砸在脸上,让人只觉得面部生疼。

    上面就是古岳派的驻地了。只要他拜入古岳派,学会古岳剑法,就可以为爹娘报仇了。想到这儿,二娃的眼眶不由得变得湿润,滚烫的泪珠落在脚边厚厚的积雪上。

    ‘他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秋月堂的会议甫一结束,李玄苏便脚步匆匆,往玉台赶去。

    那些人将诗儿视为大逆不道的祸源,局面演进到这种地步,又怎会放她干休。哪怕古岳擎天李沉渊的名号足够响亮,但那到底是六七十年前的事了。

    杂乱的脚步显示着内心的不平静,穿过回廊,李玄苏来到了关押李剑诗的地方。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师弟,不能再失去这最后一个师妹了。’

    纷乱的思绪在此刻突然平息,李玄苏身形一顿,在玉台中的小祠堂门前停了下来。

    狂风卷怒雪,暴雨伴雷鸣,天边狭长的闪电把古岳派的山门都照亮了。

    这注定是不平静一夜……

    “什么人?”听到响声,看守山门的外门弟子连忙上前查看。

    “扑簌簌……”积雪覆盖的灌木丛中钻出一个矮小的人影,众人刚开始还以为是林子里的野猴,走近了才发现其实是一个瘦得厉害的孩子。

    “这位大哥,请问这里是古岳派的驻地吗?”

    “是。你是何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上山?”

    “我叫二娃,是来拜师的。”二娃一听见自己没找错地方,内心欣喜万分,立马跪了下来,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请大侠收我为徒!”

    “嗳,你快起来。我们也是入门不久的弟子,要拜师得找掌教们。”

    “这样吗?掌教们在哪儿?请让我进去,我要拜掌教们为师,学习古岳剑法。”二娃说完又砰砰的磕起头来。

    “哎,快别磕了。招收门徒的期限已过,掌教们不会收你的。你还是走吧,明年再来拜师。”围观一个外门弟子说。

    “明年……,你说明年……”少年的声音颤抖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毕竟是门派的规定,明年再来也没什么,反正我们山门在这儿,也跑不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弟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可是……我等不了明年……”他的眼前浮现那些血红色画面,满地的断肢,猩红的色彩。

    以往他总是极力躲避,有时只要稍稍回想想,身体就不住的打颤,这一刻,不知是怎么的,他突然感觉自己不再害怕想起那些事情了。

    “我要……拜师……,我要学古岳剑法……我要为……我阿爹……阿娘报仇……。求求你们了……”枯瘦的少年苦苦哀求。

    “唉,你别磕了,小兄弟。这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如果是往日我还能帮你问问,可现在这个节骨点上……哎,你还是等明年再来吧。”想到近来门内的风波,领头的弟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然而,雪地上的少年却像是置若罔闻,仍是不住的磕着头。

    “冲哥,这下怎么办?”

    “要我说就别理他,这儿这么冷,说不定他一会儿就走了。”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要放他进去,也不怕挨李掌教的鞭子。”

    听着身边的同伴们你一言我一语,领头的岳冲内心感到无比的纠结。

    这人很可怜,他本想帮忙。但想到这些日子门派内的波澜,最终还是忍下了。

    (放张诗姐镇楼,给道友们看看我古岳派的颜值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