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一回府,就被萧航告知,濮阳族长来访,已经与萧沐庭在含珠阁内聊了一下午了。
这可让她有点小意外,昨天在他家里吃饭时,也没见他有事要与萧沐庭谈呀,两人畅饮得很是高兴,而且在山上与他相见时,他也没提一个字,今日却又与萧沐庭相谈,还谈了一下午,啥事能让他们聊了这么久。
她不解地背着手步伐缓慢地向后院晃去,还与身边的韵诗和韵兰在探讨着。
“你们说,就他们这种大人物,一句话都能定乾坤的主儿,啥事呀,能让他们聊一下午的?”
两人都摇头,韵诗道:“应该是关乎于濮阳一族与咱们郡洲之地的吧。”
韵兰却不这么认为:“奴婢觉得是王妃多虑了,或许就是濮阳族长来访呢,就是与殿下闲聊呗。”
“这两位可都是大忙人,手中待办的事情都能堆成山了,还闲聊,哪有那个空闲。”韵诗反驳着她。
而苏寒就这么扬着笑意的听着,也不表态。
三人刚一进后院的角门,就被迎上来的韵竹给拉到了一边的树下。
“王妃娘娘,殿下让奴婢在此等候,说是濮阳族长这次提出来的要求,可能会难办一些,您要是与之相谈的话,最好莫要大包大揽,免得难为了自己。”韵竹小声的与她道。
“看看,我就说吧,一定是有大事了,不然,还用得到聊了一下午都没出结果的!”她扭头看向身边的韵诗和韵兰嘟下嘴的道,再看向韵竹:“到底啥事呀?”
“奴婢听着应该是濮阳族长想与奕王一起经商。”韵竹还回头向含珠阁方向瞄了一眼后,小声道。
苏寒笑着搂上她的肩:“小竹竹呀,咱们这个位置离那边最少还得三百步开外呢,他就算长了个兔子耳朵也听不到咱们说话声,看把你紧张的……你可真好玩儿!”说着还伸手指轻戳了下韵竹的小脸。
韵竹还没回过神呢,她用手背在她的脸上轻滑了两下,皱眉道:“小竹竹,你才十六七岁,这脸咋这么糙呀,你明年就到期出府了,这个样子怎么能行,咋嫁人呀……”
“娘娘……韵竹没想嫁人,再说了,我这脸不是还……还行吧……”她脸上羞红,不过自己在抚着脸庞时,还看向韵诗和韵兰,以征求她们的意见。
没用她们两个回答,苏寒立即道:“什么就行呀,我给你们的泥膏,你是不是没用呀,每日早上净面后,你可有涂抹我给你的润肤膏,没有是不是!一定是!”
韵竹心虚地抿了下嘴,目光闪烁地不敢与她对视,微低着头的道:“娘娘给的那个都是好东西,奴婢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没舍得用……”
“给你就是让你用的,别不舍得,再说了,那东西也是有时效期的,留久了,过了期要是再上脸,就会过敏的,会将原本你这还能看的小脸,毁成丑八怪的,到时候,你怎么见人呀,是不是……”苏寒搂着她,一边向前走,一边开导着。
韵竹一听就慌了:“啊……奴婢不知道呀……这可怎么办呀,最早的那几瓶,奴婢给送了人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呀……”
“送人?”苏寒微皱眉道。
韵兰反应极快地跑过来,手挽着韵竹的手臂,娇声的问道:“竹儿姐姐,你给谁了,那可是娘娘特意给咱们府中的所有奴婢们专门配的,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就像是后院子内的翠萍姐姐,她的脸就不适用,娘娘特意还为她单独配制的呢。”
韵竹此时也是真的慌了神,马上转身跪在苏寒的面前道:“是奴婢糊涂,觉得这是娘娘专门配制的,定是极好的东西,而且奴婢及院中的姐妹都用过,也是极好的,就留了下没舍得用,待到家中的妹妹来探望时,就给了她,就是想让她也涂涂,美一美,真的不知道,这还是分脸的……”
“家中的妹妹?你家是哪里的,也是从京城一路跟来的?”苏寒这回更意外了。
韵竹马上摇头地道:“回娘娘的话,非是从京城一路跟咱们来的,奴婢原本就是江南人氏,家就在这苍阙郡之中,是年幼的时候,家中遇难,为了还债,就将奴婢给卖了抵债,被卖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在十一岁那年,被卖到了京城,正好宸王府内招人,就被人牙子给卖到王府中了,直到咱们再来到百凤城,家中人得知后,这才又来联系的奴婢……”
“你是几岁被卖给人贩子的?”苏寒惊讶了,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呀。
韵竹轻轻的抽泣着的回答:“回娘娘的话……是,是八岁!”
“八岁被卖,十一岁才到京城入了宸王府,那这中间的三年里,你被卖了多少次?”苏寒眼带难过的看着她。
韵竹仔细地想了想后道:“六、七次吧,每次被卖,都会离家更远一些,直到入了宸王府后,方才安定了下,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是真的不知道……”
“你起来吧,看来,你家中人消息还是很灵通的,知道你在宸王府,还能找到你,也是真有心了。”苏寒微微一笑的道。
韵兰也上前伸手将韵竹扶了起来,还小声地劝慰着她:“娘娘心善,这你也知道,这种事你不妨先说一声,也免得真要是因不适应而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对不对。”
“是奴婢想简单了,以后不会了。”韵竹再抽泣着回答。
苏寒背着手,嘴角挂着笑意的向前行走,可走了也只有十步后,她突然不停住了脚,此时韵诗也轻扯了下她的衣袖:“娘娘,不对呀……”
“是不对……”苏寒应了一声后,马上回身看向被韵兰扶着在身后慢行的韵竹。
“小竹竹,来府中探望你的妹妹,是你的亲妹妹吗?”苏寒问道。
韵竹快行两步来到她的面前,摇头:“不是,是舅舅家的表妹,比我小一岁。”
“那我再问你,将你卖人的是谁?是你亲生父母吗?”苏寒生怕吓到她,语气很是和气。
韵竹摇头:“不是,是舅舅和舅母,只因奴婢的父母意外身亡,欠了别人很多钱,舅舅一家也无力偿还,就将我们三兄妹全都给卖了,说是为了还债。”
苏寒心中不由抽疼,真为韵竹的身世难过,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你父母生前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欠这么多钱?”
韵竹眨了眨眼的回答:“奴婢记得好像是开镖局的……”
“镖局?叫什么名字?”苏寒再问。
“好,好像是叫……威远……因为我爹叫吕威远,母亲叫方英华,我的家兄叫吕振林,小妹叫……吕润芝。”韵竹小声回答。
苏寒轻皱眉的道:“就算是因失了镖而欠了债,也不用卖孩子来抵债呀,那么大个镖局,卖房子、卖地也差不多能筹出来些,卖孩子?韵兰,传消息给风擎阁,在全郡洲之内查找威远镖局,再查一下韵竹的这个舅舅,回头报告给我。”
“是,王妃!”韵兰拉着韵竹转身离开。
韵诗道:“看来,咱们府中的人,也被人盯上了。”
“那就好好地彻查一下,让大家都住得安心。”苏寒带着她,转身继续向含珠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