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得了他这句话,才终于心安了一般,眼里的那些不安逐渐变得平静。
唐穆宁坐在林宛白的病床前,静静地注视着她很久,林宛白也很美,只是不如秦筝那样稍微打扮就能美的不可方物,光芒万丈。
林宛白不论从长相还是气质上看,都是十分的温婉,长相也很秀气,是那种很温柔,永远不会顶嘴跟人吵架的那种女人,是男人最喜欢的类型。
唐穆宁曾经也觉得自己应该比较喜欢这一类型,但跟秦筝的一切有了关联之后就发现,他从不喜欢这样的。
到了午夜,唐穆宁还是走了,回了云锦别墅,他离开时,秦筝还是很平静,这跟早上她的态度是截然相反的。
唐穆宁回到家里时,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自己走路的浅淡回声。
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有些昏暗的光线从门缝中漏出来,而唐穆宁敏锐的嗅觉也立马发觉了越是靠近,空气中的味道也越来越不一样。
是血腥味!
唐穆宁在抓着门把手的瞬间脑子里给出了这个答案,他不敢犹豫,当即推开了门,开了房间里的灯。
秦筝面色苍白的趴在茶几上,那一部分的地毯上沾染着已经干涸的血迹,茶几上零零散散的也有不少的血迹。
唐穆宁看到这样的画面,颇有一种当头一棒的感觉,脑子里刷的瞬间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秦筝?”唐穆宁声音有些不自觉的颤抖,将睡着的秦筝一把扶了起来,秦筝这样被人剧烈的摇晃,翻然转醒。
她有些迷蒙的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男人,一时间没有任何的想法,谁被摇醒了能有什么想法。
唐穆宁看到她被草草包扎还渗着血的伤口,差点一口气没法顺顺畅畅的吐出来。
双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肩骨,“秦筝,你干什么伤害自己?疯了是不是!”唐穆宁简直恼羞成怒,厉声的斥责她。
秦筝还是恍恍惚惚的不太能够完全听得见唐穆宁在说什么,只是这时候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唐穆宁想要把她抱起来时,秦筝按住了他的手臂,“唐穆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穆宁抓着她割伤的手腕,气的发抖,“秦筝,你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秦筝看着自己草草包扎的伤口,失神的笑了笑,然后又看看唐穆宁,“我也不知道,可能我觉得难受,割一下就能缓解……”
这样的话,听着实在是疯狂至极,唐穆宁盯着她的眼神有些怒意,可是面对着此刻可能精神不太正常的秦筝,他难以对她发火。
于是,捏着她的手的力道便加重了许多。
“秦筝……”唐穆宁总以为这个女人是无法牵动自己什么情绪的,哪怕是偶尔心里的那点不舒服都不能代表自己很在意她。
他也总是一遍遍的说服自己,但结果如何呢,这种时候,他很难受,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脏,窒息的令他难受。
秦筝其实意识已经清醒了,只是看着唐穆宁变幻莫测的表情,觉得心里有一丝丝的快感,她竟然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还会有这样的神情呢。
“如果你不想让我走,告诉我就行,我不会走,但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唐穆宁找来药箱给她重新清洗伤口。
秦筝感到了死死的疼意,刀口很是匀称,就是一刀下去的结果,唐穆宁不清楚自己回来之前她已经流了多少血。
唐穆宁沉着脸给她包扎伤口,秦筝很清楚的看见他的手在抖,也不知道在抖什么,当初可以亲眼看着她大出血不为所动,心比石头还硬,如今抖什么呢?
秦筝深深的注视着他,在他包扎完了自己的伤口之后,伸手便捉住了他的手掌,“刚刚你的手抖的很厉害,唐穆宁,你在害怕什么?怕我死在这个房子里?”
秦筝简直是灵魂拷问,怕她死在这个房子里?
“当年我大出血差点挂了,你都无所动容的,你忘了吗?”秦筝时常就会这样,有意无意的刺他,不管他痛不痛,她都会这么做。
男人的怒意逐渐被挑了起来,年轻时候做的混账事情是不喜欢被人提起的,特别还是这个当事人。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缓缓起身站直了身躯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刚刚的那些情绪,也在一点点的收敛回去,再也看不见。
“你是觉得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过的很痛苦是吗?被你撞成植物人的人终于醒了,说不了话,依旧躺在床上动不了,清醒的痛苦往往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秦筝的手一点点握成了拳头,没有证据的解释都是徒劳,她索性放弃了。
“你要是这么心疼她,还回来做什么?刀在那儿呢,一刀杀了我,替她报仇吧。”她不抗争,不再解释自己如何如何的委屈。
男人眯了眯眼,大手徒然掐住了她的脖子,秦筝呼吸一窒,长发垂于脑后,如海藻一般,她苍白的容颜美的不像话,时间的沉淀使得她在任何时候能够驾驭任何气质。
秦筝眼神逐渐空洞悲凉,她刚刚抬起准备反抗的手徒然放下了,像是欣然接受他的行为一般。
唐穆宁不喜欢看她这个样子,松开了她,他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走到床前将她放下来。
“真希望有一天你不要求我,如果你求我,我一定毫不吝啬的折磨你。”唐穆宁什么时候被女人这样折腾过。
唐穆宁卧室里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秦筝也是很久之后才睡着的。
唐穆宁一早就去了公司,安排了别的司机送秦筝去公司上班。
凯瑞和秘书室的人都看得出来唐穆宁今天早上心情很不好,大家心照不宣的很谨慎,不敢多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撞在了枪口上。
凯瑞把安排好的行程递给他,“这就是今天全部的行程了,如果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我就……”
“当年秦筝在监狱里的一切,你给我的资料,属实吗?”唐穆宁看着手里的平板眼皮抬也没抬的问道。
凯瑞愣了一下,大早上的,开口第一句不是谈工作,而是谈秦筝的事,凯瑞倒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根据调查,应该是属实的。”
“明面上的调查结果,未免太完美了一些,是不是?”唐穆宁的话引起了凯瑞的注意,虽然不知道他跟秦筝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个趋势感觉好像对当年秦筝坐牢要深入的调查了。
凯瑞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当然,很多料不是明面上的调查就能找出来的。”
“你觉得会是谁,用我的名义去折磨她?”唐穆宁的语气依旧还是很平静,昨晚也是想了很久的。
畏惧真相不代表他就不会深究,当年的许多谜团,是时候解开了,人总不能一直糊涂的过着。
跟秦筝之间既然一定有一个了解,这些真相就是怎么也越不过的。
凯瑞无从回答,这个他也不知道,当年秦风与人为善,大家对秦家人都是比较友好的,而秦筝出身很好,教养不会差,就是对林宛白,也没有过什么过分的举动。
所以后来她撞林宛白的事情才会轰动北城,毕竟反差太大,令人不敢相信。
“不清楚,也许是秦家上一辈的仇人,又或者是想要挑起您跟秦小姐之间恩怨的某个人。”
要是秦家的人树敌很难,拿唐家的人可就太容易树敌了,这么多年,有多少人都想要拧掉唐穆宁的脖子。
唐穆宁似是被其发了一般,如果他跟秦筝之间的关系很恶劣的话,秦筝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报复他,直到他死在她手里,或者秦筝死在他手里。
最终结果,就是你死我活。
唐穆宁将手里的平板还给凯瑞,“那就用些非常手段,我一定要知道当年秦筝坐牢的情况。”
程锦淮曾经就说过,一个正常人凭什么四年都不感冒发烧,明显调查的资料结果有问题,但是他自动忽略。
是他自己内心恐惧,不愿意面对真相。
“好的。”
“约一下程锦淮,就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商量。”
凯瑞点头应下,然后便转身出去了。
晚间,唐穆宁跟程锦淮单独坐在一起,难得程锦淮不会在他面前总是惦记闻溪,总算是能够好好说上几句话。
“有件事,还需要麻烦你去办一下。”
“什么事?”
“秦筝坐牢的那四年,有人用我的名义折磨她,这个人的目的是企图挑起我跟秦筝之间最大的仇恨值。”
唐穆宁跟程锦淮这么说时,程锦淮也有些不可置信,觉得这男人好像是开窍了似的。
“所以呢?你要查?”
“不然我找你干什么?”唐穆宁一脸你废话的表情。
程锦淮缓缓靠在身后的椅子上,“如果查出来那个背后黑手是谁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弄死他,还能怎么办!”
唐穆宁下意识的这个反应,程锦淮看在眼里,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这世上的男人都是俗人,七情六欲,没有一样逃得掉,唐穆宁最终也不会是这个例外。
“对秦筝,总算是有点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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