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擎苍兴致勃勃、十分期许的模样,白晚舟根本无话再阻止了,只得妥协。
不过白晚舟还是叮嘱南宫丞要尽快查清红岄的古怪,并且留心悄悄盯住红岄动态,以防她突然出手,白晚舟防备不及。
说到底,白晚舟和红岄的情分还在,想着她要出嫁了,却是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在京都,连送她出门的娘家人也没有,未免显得太过于凄凉。
于是白晚舟在这天白擎苍领着红岄来淮王府商榷成亲事宜时,想到一个能让她体体面面出嫁的好主意。
她同红岄商榷道,“红岄,你父母离世,在京都没有娘家人,本来这成亲的喜日子就来得仓促,接新娘、入白府的风俗也要一应都免了去的话,岂不是太委屈你了?不仅如此,还更是便宜了我哥哥,叫他这样轻轻松松就娶到了你,以后岂不是管束不住了?”
“我一点也不委屈,能嫁给爷,本就是我高攀了,哪里还算得什么委屈。”红岄朝白晚舟温柔地笑了笑,“廿九成婚也是我的主意,既然时间紧迫,不大办也是无妨的,就在府里拜个堂即当礼成便是了。”
“你总是这样觉得,觉得是你高攀了哥哥,哥哥低娶了你,但二人间的感情,最讲究的还是两情相悦。你与我哥哥两情相悦,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白晚舟说着劝说的话,目光却不著痕迹地停留在红岄的脸上。
从前感情很好的两个人,因为红岄或许有所隐瞒,导致白晚舟对红岄起了疑心,二人间已经渐渐生出了无形的隔阂,白晚舟自知对她或许仍旧有感情,却早已不似从前了。
倒是坐在一旁听着二人谈话的白擎苍,连连点头,“小舟说的对,红岄,我是大粗人不懂这些该有的规矩,你听小舟安排的吧?虽然时间紧迫了些,但咱动作快,也定是能赶得上的。”
白晚舟也浅浅颔首,顺势说道,“我是想,这几日便接红岄去淮王府住上几日,等到廿九成亲那天,便直接从淮王府出嫁吧?”
白擎苍一听,觉得这个提议很是不错,连忙要举手赞同。
但还不等他开口,就听见红岄先一步开口说道,“不,这怎么行?这实在不合规矩。我的身份低位,怎么能从淮王府出门……何况,我父母双亡不提,与爷也经历分别之痛许久……我是不祥之人,让我从淮王府出嫁的话,就要阻碍淮王府的气运了。”
说着,红岄的眼底便又酝酿起一汪泪水,柔弱的模样委实让人心疼不已。
白擎苍连忙将人搂在怀中,许诺道,“放心吧红岄,从今往后我定不会让你娘俩受任何委屈的!”
正说到这时,听见这屋热闹有动静的林若兮也匆匆赶来,不想她刚来就听见红岄方才那番话,倒是不大赞同。
“还有这等的讲究吗?我倒是从未这样想过……我原先想着,要等我成亲的时候,也是打算要从淮王府出嫁的呢,红岄姐姐要这样说,连我都有些不敢这样想了。”
林若兮一面说着,一面做到了众人身边,她虽是说着“不敢这样想了”的话,但面上哪里有半点担忧?心底所想是分毫都没被动摇的。
所以她后头接的话是,“其实我觉着,谁人不知淮王府里的淮王爷和淮王妃,一个是心系家国,一个是妙手回春,他们的气运哪里能就这样轻巧地被冲散了?红岄姐姐,白姐姐素来和你亲近,你也别再却她这一番美意了吧?”
听着林若兮说话,白晚舟便不需要开口了,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望向红岄,等待她的答复。
白晚舟希望这样安排其实目的不纯。
她想在红岄出嫁之前能多和她接触接触,看看她是否真要准备在他和白擎苍纯青的时候,动什么手脚。
虽然说南宫丞那边已经派出人手时刻注意着红岄了,但若是红岄时刻在白府、在白擎苍的地盘里,所能查探的内容多少有限,实在是不大方便。
再加上白擎苍本身也习武,对四周环境敏感,那些安排在白府周围,为监视红岄的人,早晚会被白擎苍发现的,白晚舟害怕等到白擎苍发现了也没能够查清楚红岄的目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反而要伤了兄妹的情分。
所以她更需要一个合理监视红岄的机会,而请红岄从淮王妃出嫁,在此之前住在淮王府里,便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但这到底都是白晚舟心底的完美设想和计划,能不能施行,还要看红岄是否愿意。
沉默了一阵,好些时候才听见红岄缓缓摇了摇头,轻叹一息,“林姑娘是家世清白的官家姑娘,又与王妃情同姐妹,自然是与我不同的……”
她这般说,便是已经一笔带过地婉拒了白晚舟的提议,她却似不敢再瞧白晚舟一眼,而是转头去望向白擎苍。
“爷,若是真不好待在白府里不出也不入,那便请爷租赁一间白府附近空置的宅子吧,不必太大,就当是我嫁予爷时临时的‘娘家门’,届时我便从那里出门,去往白府。这样两间宅子隔得近,也不必爷东西奔走了,好吗?”
林若兮听着只觉得麻烦不已,淮王府的名声震四方,从王府出嫁,相当于王府成了她半个娘家,那是何等的荣光呀!为什么红岄却如何也不愿意呢?
别说是林若兮想不明白,白晚舟也有些意料不到。
最后是白擎苍拗不过红岄,便将这样的安排就此拍板了。
等到白擎苍带着红岄离开了,白晚舟依旧坐在位上发呆。
林若兮见了伸手要去牵白晚舟的手,哄着问着,“白姐姐,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迷?”
“我在想,红岄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白晚舟蹙着眉,神色凝重。
顺着白晚舟的话想了想,林若兮便也点了点头,“你这么说起来……她是好像和从前不同了,但是我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与从前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