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被桃子拽着往回走到寺院刚进门的银杏下,进门时只顾奔烧香去了,才发现这么一棵高大挺拔的千年古树竟被她俩视若无物。
灰褐色的银杏树皮,上面有许多小疙瘩,用手摸上去非常糙,也很硬,像老人裂开的皮肤。
夏日清晨的缕缕阳光照进茂绿的枝叶,如情人般温润的目光看向彼此,透向彼此内心深处的轻柔……
一身白色无袖长裙的夕沅,沐浴在这明媚的阳光里,静静地站在那里,此刻的她,宛如梦幻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女施主,这是咱们寺院银杏树结的白果,属寺院禅耕农场之物,赠予有缘人,愿施主福慧双增。”
刚刚大雄宝殿香案旁的小和尚赫然在前,墨晶般的双眸,似两汪清水,淡淡的看人,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明澈;但不是刚才大殿上的那种调皮。
也许在大殿时候真的是夕沅的错觉吧。
“谢谢小师傅。”夕沅双手接过。
诧然间,小和尚已经转身,好奇怪的小和尚,好像又不是和尚,和尚头顶不是应该有几个香疤吗?他怎么没有?
看起来这二十岁上下的小和尚,应该就是个俗家弟子吧。
不过他为什么只给夕沅白果,桃子呢,刚刚明明在旁边。夕沅发现桃子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的身边,这臭丫头真是让人不省心。
看着小和尚,远去的背影……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夕沅默默摇头,怎么回事,怎么想起了仓央嘉措的诗……
夕沅拉回思绪……
明明刚刚还在想仓央嘉措的诗,怎么桃子还不见了,自己还是站在这棵千年古老的银杏树下,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告诉夕沅怎么回事?夕沅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好疼啊。不是做梦?难道是什么剧组在这拍电视剧?
可是为什么跟自己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虽然还是白色,可却也是一身古装,难道是穿越了?
怎么穿越了?一定是小说看多了吧,再说小说里不都是生病才穿越的吗?夕沅想着,除了两个多月前的感冒发烧一周多之外,最近并没有身体不适啊。再说,夕沅这棒棒哒地身体,从小到大吃感冒药的时候都是屈指可数的呢。
“二小姐,别看了,咱们要快点回去了,夫人还在寺院后面的佛堂等着呢。”
小姑娘拉着像木偶似的夕沅,快步地走向寺院后面的佛堂。
佛堂前,一个着荷花图案古装的妇人正和一个着僧袍的中年和尚一起站着在说话。
看那妇人着装,亦是雍容华贵之人,且举止娴雅,风韵脱俗;年轻之时定是个美人。
“采焕,怎么叫二小姐去了那么久?”
“夫人,奴婢知道错了。”
“夕沅,你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了,以后莫要再想着天天往这寺院跑,辰轩虽然是俗家弟子,但你天天缠着他也总归是不好的。”
“是的,母亲,女儿知道了。”上官夕沅诺诺的回答。
上官夕沅?
刚刚是夕沅在说话,和夕沅一样的名字?夕沅脑海里如交换机一般快速的旋转,真的穿越了?上官夕沅,今年十三岁,艾玛啊,直接小了十岁,还是太医院院首上官卓的嫡次女。
“夕沅,天色渐晚,咱们抓紧回府,若不是你这次生病近俩月,终于痊愈,你父亲也不能让咱们在这寺院佛堂礼拜半月之久。”
“是,母亲。”上官夕沅点头诺诺称道。
“了尘师傅,近日多有叨扰,还望谅解!”
“楚施主,多虑了,佛门虽清净之都,但施主亦有缘之人。”
“谢过了尘师傅。”
夕沅惊然,这个慈眉善目的和尚看起来不过五十上下,为什么称呼上官夕沅的母亲‘楚施主’,而非上官夫人?
夕沅大脑快速旋转,所有关于了尘师傅的记忆恍惚间如影像般出现在夕沅脑海中,仿佛夕沅和上官夕沅的灵魂已然全部重叠交融。
了尘师傅在上官夕沅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母亲楚碧云,虽然没有收上官夕沅做俗家弟子,加之上官夕沅总是跟随母亲初一十五的来寺院拜佛,了尘师傅亦是教了她很多女子防身术,对她好像也很是喜欢。像长辈亦像亲人,有种莫名的亲然。
“夕沅,拜别了尘师傅,咱们也要快些回去。”
“了尘师傅,夕沅身体已康复,谢谢师傅,师傅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傅。”上官夕沅欢快的笑声传在寺院上空,宛如百灵般清脆。
了尘师傅用长满薄茧的大手轻轻地揉了一下她的额头,微微点头,柔和的眉目间流露着如慈父般的温暖。
“了尘师傅,夕沅想走之前去看看辰轩哥哥。”上官夕沅小声地和了尘师傅撒娇。
“刚刚不是已经和辰轩小师傅拜别了吗,手里拿得是什么?”上官夫人诧异的出声。
上官夕沅看着手里的银杏白果低头不语,好一阵沉默,亦不离开。
“母亲,不是说以后两年都不让夕沅出府了吗?夕沅想好好再和辰轩哥哥道个别嘛,母亲您就答应了,好不好?”上官夕沅上前拉扯着上官夫人的衣袖,惯用了小女子柔诺的语气在母亲面前撒娇。
“好,你快去快回。”上官夫人道。
“采焕,快去寺院门外,让管家备好马车再稍等片刻。”上官夫人又安排到。
“夕沅,辰轩此刻应该在前面大殿打扫壁画。”了尘师傅道。
“谢谢了尘师傅。”
夕沅快步朝前面大殿跑去,她想确认一下上官夕沅嘴里的辰轩哥哥到底是谁,是不是小和尚,刚刚的背影看起来好像很熟悉,却也好似又很陌生。
“辰轩哥哥!”上官夕沅甜甜地喊向那袭青色的长衫背影。
“夕沅!”正在拿着鸡毛掸清理壁画浮尘的辰轩赫然转身。
小和尚?辰轩哥哥?
夕沅惊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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