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古氏族的传承少说也要有千百年,族人改名换姓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稀罕事,如此说了来,想要从姬氏一族的后人身上寻找线索怕是行不通了。
“是啊,莫说是姓姬的人了,就算是在史册中也少有提及姬氏一族的信息,就更不要说这个不知是否真的存在的封焰镜了。”
青汣沉默了一会儿,忽而抬眸问道“方才道长说玲珑阵的关键有二,一是阵眼,也就是封焰镜,二是时机,不知这时机是何时?”
“你当真要找封焰镜?”麻衣道人皱眉看向她。
“是。从见到道长的第一面起,我就说过,我一定要回去,这个初衷不会变。”青汣无比确定地说道。
麻衣道人忍不住劝道“你可知,这封焰镜与《梅花易数》不同,《梅花易数》我多少还知道些线索,也算是有迹可循,可这封焰镜则不然,我甚至都不能确定这个东西是真实存在还是传言使然……”
“凡事总要试过才知道能不能行。”青汣打断了他。
“可……”麻衣道人还是想劝说她放弃,毕竟追寻一个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实在是有些荒唐。
“道长的好意我明白,只是,我心意已决。”青汣定定看着他,眉宇间俱是认真与坚定。
麻衣道人叹了一声“又是一个固执的。”
“相较于封焰镜,玲珑阵开启的时机不算难遇,冬月朔日,北斗七星最亮之时即可。”
“多谢道长相告!”青汣起身向他道谢。
麻衣道人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在她临走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倘若你寻到最后,还是没能找到封焰镜,你当如何?”
青汣脚步微顿,紧了紧拳头,压下心中所有的波动,低声道“没有如果。”
坦白说,她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回不去了该怎么办。
只因一场莫名其妙的意外,她的生活便被弄得分崩离析,她的朋友,她的爱人全都变得遥不可及,在这个世界,她占据着别人的身体,自己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归属感,相反,随之而来的则是内心深处极度的不安与焦虑。
从小到大,她拥有的东西不多,但每一样都是她自己一点一点争取来的,她当然要牢牢抓住。
她要尽一切可能让这一切回归到原本的轨迹上去。
这是一场属于她一个人的豪赌。
所以,没有如果。
看着她断然离开的背影,麻衣道人摇头叹息,他看不透这丫头的命数,而那位英国公世子的命数也渐渐脱离了原本的轨迹,这两个人将来如何,就要看天意了。
……
从六安茶楼回来后,青汣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午饭都没用。
惊鸿和惊鸣两个见娘亲心情不好,也没敢前去打扰,只是时不时地走到房间门口转转。
明槿忧心忡忡地说道“姑娘午饭就没吃,要不要过去问问?”
“还是别了,姑娘不是说了吗,她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不要打扰她。”木茗觉得此刻进去不太合适。
就在这时,青汣终于开门出来了“你们几个都站在门口做什么?”
“娘亲,你饿不饿,该吃晚饭了!”惊鸿抢先一步问道。
青汣摸了摸他的头“走吧!”
尽管她在面对麻衣道人时表现得坚决,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话确实对自己产生了一定影响,所以她需要时间来将一些事情想清楚。
饭后,趁着两个小家伙在玩闹的功夫,青汣把明槿和木茗一起叫了过来,说了自己的打算。
“姑娘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查两位小公子的生父?”明槿有些吃惊。毕竟时隔这么多年,她以为姑娘这辈子都不会再提及此人。
“惊鸣当初被人掳走绝非偶然,如果对方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那么十有就是同他们的生父有关。”
明槿忍不住说道“可是,这件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而且小公子现在也安然无恙,咱们真的有必要查下去吗?”
她一直陪在自家姑娘身边,当然知道她因为这两个孩子受了多少罪,现在好容易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她不想姑娘再提起当年的伤心事。
“这件事如果不查,留着始终是个隐患。”如今有她在身边,自然能保惊鸿和惊鸣无虞,可倘若她离开了呢?难保将来有一天那些个幕后之人不会再次对两个孩子下手。
她不是一个喜欢留烂摊子的人,即便是走,她也要把这些隐患都剔除干净了。
见自家姑娘心意已决,明槿只好问道“姑娘打算从何处查起?”
“你可还记得五年前,我为何会单独一人跑出府去?”当初的事看似简单,但只要稍微一细想,便会发现当中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比如,身为一个痴傻之人,原主为何会无缘无故一个人跑出去?
而相府那么多守卫,居然没有一个发现的?
明槿仔细回忆了一下,皱眉道“我记得当时自己去外院领月钱,回来的路上碰到六姑娘与宁姨娘起了争执,便劝了几句,结果不小心惹怒了六姑娘,被罚跪了两个时辰,等回到梧桐小筑的时候,姑娘已经不见了。”
青潞?青汣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以青潞的性格,为难宁姨娘和明槿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只是这个时间恰恰巧了些。
“所以,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待在梧桐小筑?”
明槿摇了摇头“还有一些粗使丫头和婆子,不过她们都是惯常会躲懒的,平日里打牌的打牌,吃酒的吃酒,我发现姑娘不见后也询问过她们,但她们都说没见过。”
“那阵子金陵城里有不少人贩子,姑娘您失踪后,府里也派人出去找过,但却全无音信,大家都怀疑您是被人贩子掳走了,宁姨娘哭着喊着要报官,但相爷觉得此事传扬出去有失相府颜面,执意不肯,便只派了人暗中查访。”
青汣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讽意“倒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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