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楼听罢不由沉声道“如果林淼没有撒谎的话,那么对方的这个阴谋,应该是从六年前就开始了。”
“南越皇室的人你都了解多少?”青汣问。
燕西楼抿唇道“南越皇室的人不少,不过能说得上话的也就那么几个,南越王褚修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朝政如今都由摄政王褚远征把持着,可以说,褚修这个南越王其实就是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空架子。”
“不过褚修倒是有个很是宠爱的妃子,十年前被封灵妃,这么多年来一直圣宠不衰,如果想要查南越皇室的话,或许可以从她这里下手。”
青汣听罢不由拧了拧眉,紧跟着问道“那么这个褚远征呢?他又是什么来路?还有,他与褚修关系如何?”
燕西楼答道“从辈分上来说,褚远征是褚修的叔叔,不过两个人年纪相差无几,与褚修的胸无大志不同,褚远征此人野心勃勃、手腕凌厉,治下极严。但他在民间的威望却是极高,自他接管南越朝政以来,南越方方面面的境况明显好了许多。”
“至于这二人的关系,”顿了顿,燕西楼接着道“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君臣和睦四个字。”
“君臣和睦?”青汣下意识地皱眉。
“你也觉得奇怪对吧?”燕西楼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疑惑,于是解释道“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很难理解,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即便是褚修再胸无大志,也不会对一个权力凌驾于自己之上的人毫无怨言。”
“可你知道吗?二十多年前,南越先王驾崩,传位于褚修时曾下过一道密旨,旨上明言,要褚修杀了褚远征,以绝后患。”
“然而奇怪的是,褚修在继位之后非但没有对褚远征下手,反而把他从牢里放了出来,封他为摄政王,并将南越的军政大权悉数交付于他。”
“自此以后,不管朝臣们如何谏言,他对褚远征始终是信任有加,从未有过半点疑心,反倒是那些谏言的朝臣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罢官免职。”
“久而久之,南越的朝臣们便也习惯了摄政王的存在,反而是褚修自己,渐渐淡出了朝野的视线,听说最近这几年,他连朝会都很少参加了。”
青汣想了想,摇头道“我还是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么单纯。”
“你觉得他是在扮猪吃虎?等待时机?”燕西楼若有所思地问道。
青汣却是摇了摇头“是不是扮猪吃虎我不知道,不过倘若他真的无心皇位,那么当初为何不直接让位于褚远征?”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燕西楼赞同地点点头,从前只是觉得南越皇室关系微妙,但却与他们无关,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多加关注了。
“除了褚修和褚远征以外,南越其他皇室成员如何?”青汣转而问道。
燕西楼身为北镇抚司的都指挥使,对于周边各国的情况不说是了如指掌,但大致情况还是清楚的,见青汣问了,便也没藏着掖着,把自己所知道的那些悉数道来——
褚修是南越先王的长子,他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在他继位后分别被封为卫王、肃王和恭王。
卫王褚俟日日沉浸于红粉胭脂乡中,后院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平日里最是怜香惜玉,堪称是南越风流第一人。
肃王褚仞武功造诣极高,据说在他十四岁时,整个南越军中便少有人能是他的对手了,不过此人性情暴戾,阴晴不定,常年在府中深居浅出,极少与外人打交道,朝中也少有听闻他与哪个人关系好的。
至于恭王褚佑,那就是个药罐子,打从生下来开始便没离开过汤药,整日里病恹恹的,也不知能活到几时。
这么算下来,南越先王留下的这四个儿子当中,除了褚修是正经成了婚的,其他三位都未曾娶过王妃。
“南越皇室当中没有公主吗?”青汣问。
燕西楼想了想,道“倒是有过一位公主。”
“有过?”青汣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
“嗯,”燕西楼点点头,继而解释道“这位公主名叫褚乐离,同褚修是孪生兄妹,一出生就被封为了晗月公主,很受南越先王的喜爱。”
“但就在褚修继位的第二日,这位晗月公主便暴毙了。”
“暴毙了?”青汣听罢不由眉心紧锁,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莫名其妙暴毙了?若说这当中没有什么内情,怕是连鬼都不信!
忽而想到什么,青汣不由问道“褚修身为她的孪生兄长,难道就没有命人调查此事吗?”
燕西楼轻轻摇头“褚修非但没有调查,反而下旨将褚乐离匆匆下葬,就连葬礼都办得格外草率。”
“可是他们兄妹二人素来不和?”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比其他兄弟深厚许多。”
“这倒是奇了。”青汣眸中划过一抹意味深长,既然是感情深厚的孪生兄妹,那为何褚乐离突然暴毙,褚修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除非……褚乐离的死有问题!
“汣儿,你觉得,在这众多南越皇室成员当中,谁才是林淼背后的主子?”燕西楼忽而问道。
青汣抿唇“现在还不好说,毕竟这几个人我们并未打过交道,所知道的一切都只是道听途说。”
“燕西楼,我有个想法。”青汣突然定定看着燕西楼。
几乎是在她开口的那一刻,燕西楼便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你想去南越?”
“不错。”青汣神色满是坚定,她定定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能给惊鸿和惊鸣留下任何不确定的隐患,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化被动为主动,去南越将此事调查清楚。”
只要林淼背后的主子还在,那么惊鸿和惊鸣这次所经历的事就只是个开始,哪怕他们把两个孩子保护得再好,也总有疏漏的时候,届时,他们未必就能如这次一样,有惊无险地及时将他们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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