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谷郡。
数日来,这里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中。
自刘福从燕郡归来,在上谷郡官场掀起了一场风暴。
数个豪族官员因贪墨被下了狱,而更多的官员还将被继续监察。
夜深人静
高家。
上谷郡有头有脸的豪族官员聚集于此。
现在上谷郡豪族官员人人自危。
若刘福这么查下去,他们最终都要下狱。
“高大人,现在可如何是好,俗话说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官员下狱,下面牵连出的将士几个,甚至十几个官员,十几个官员又会带出几百个官员,如此,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吗?”
“这刘福来上谷郡后一直对我们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现在更是过分了,真以为我们怕了不成。”
“实在不行,找人杀了他,一不做,二不休。”有人叫道。
“……”
众官员群情激奋,高原则始终擒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良久,他说道“这件事必有燕王的授意,不亏是燕王啊,有点手段,这是阳谋,我们不反,便会被以贪墨之名下狱,若是反了,他便可一举灭了上谷郡的豪族。”高原说道。
官员们闻言,心中惊惧。
上谷郡尚属袁立管辖时,他们只需每年孝敬袁家银子,便可在上谷郡为所欲为。
何曾被人这样欺辱过。
“高大人,你说过只要杀了燕王,上谷郡便还是我们的上谷郡,现在,你可想好了如何动手了吗?我们听你的。”一个官员说道。
“对,只要杀了燕王,燕州就还是袁大人的,我们就不用再受这般鸟气了。”
“杀了燕王。”
“……”
一句句话入耳,高原嘴角的笑意越发浓了。
他道“当下是有个主意,燕郡那董杨吕等豪族交出了土地,成了纯粹的商人,燕王方放心,以我之见,不如诈称我们也要交出土地,亲手献于燕王,燕王若是前来,我们便伏兵于道,将其杀之。”
“若是他不来呢?”有官员问。
“那就派一勇武死士拿地契去燕郡,亲手奉给燕王,待燕王取地契时,刺杀之!”
“好!高大人果然智勇双全。”
“如此,燕王来与不来,皆死。”
“……”
“诸位,难道非要这样你死我活吗?”
众人兴奋议论之际,一个道声音想起。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高原看向那人,眉头微皱。
此人名叫钟师道,是尚义县钟家家主,尚义县县令。
其子钟离在袁家军中为将。
“那钟县令有何高见?”高原问道。
“下官以为,定是豪族暗中令家奴威逼百姓出卖田产之事惹恼了燕王,燕王才会如此恼怒,只需诸位停止,且交出往年侵占土地,燕王必不会再追究。”钟师道朗声说道。
“胡说八道,我看你们钟家是想做燕王的狗吧。”一个官员厉声喝道。
“这话可就对了,钟家一向自允清流,怎会与我们同流合污呢?”又一个官员嘲讽。
钟师道闻言大怒,他道“你们血口喷人,我只是不想诸位无辜丧命,何必非要你死我活。”
高原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道“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钟县令,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请!”
他这是在赶人了。
钟师道叹了口气,袁家在时,钟家慑于袁家权势,只得顺服袁家。
但内心里,他并不认同袁家在燕州作为。
所以,燕王得了上谷郡后,他并不像其它豪族那样痛恨燕王,只觉得顺应天命即可。
从坐上站起,他拂袖离去。
待钟师道离去,高原招手叫过一个官员。
“钟师道与我等不是一心,或许会泄露我等的秘密,去,派人杀了他。”高原说道。
官员点点头,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夜色中,钟师道在数个钟家子弟的保护下,乘坐轿子向客栈走去。
来上谷城后,他便暂居于此。
回到客栈,钟师道对身边的钟家子弟说道“今夜我在高原面前违逆了他的意思,高原必不容我,明日清早我们便会尚义县,静待变化。”
钟家子弟闻言,应了声是。
当夜,他在客栈睡下,半夜忽然问问道一股刺鼻的味道。
再醒来,只见浓烟滚滚,火光四起。
见状,他大惊失色,忙冲出房间。
这时,一个钟家子弟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大人,客栈的门窗都被反锁了。”
“什么!”钟师道大惊,接着他怒道“好你个高原,竟一日都不容我。”
“哐当。”
他正惊惧时,客栈梁木轰然坍塌,火焰瞬间吞噬了他。
在失去意识的瞬间,他听见嘈杂的人马声。
不知过了多久,钟师道从昏迷中醒来。
他只觉浑身剧痛无比,像是身体在燃烧。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钟县令,你可真是命大。”
钟师道一惊,望向声音来处,叫道“刘王傅。”
刘福微微点头,“你不必惊慌,现在在别人眼里,你已经死了。”
钟师道一脸疑惑,“刘王傅这是何意?”
刘福轻轻笑了笑,王府的细作早就潜入了这里。
这段时间,高原这些人的行踪一直被他掌握在手里。
今夜,钟师道回客栈后,便有一伙人放火要烧死他。
他提前得知,便派士兵前来,没想到火势已大。
不过所幸一个钟家子弟扑在钟师道身上,让他免得一死。
为了制造钟师道已死的假象,他当即令人寻了个尸体扔入火海,如此,得知尸体人数,高原便不会怀疑了。
当下,他把这些事说给了钟师道。
“多谢刘王傅。”得知是刘福救了他,钟师道欲起身相谢。
“不必了,钟县令还是好好养伤吧。”刘福说道“你烧伤的很严重,本官天亮会派人回燕郡取王府的秘药给你涂抹。”
钟师道闻言,心中更是一暖,相比高原这等歹毒之徒,他更觉燕王才配做燕州之主。
他当即道“刘王府,高原等人要害燕王……”
本来这件事他是要烂子肚子里的,但现在他不吐不快。
刘福闻言,眼睛眯了起来,他笑道“他们可真是自寻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