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贡院紧闭的院门被守卫的士兵打开。
监考的官员一身疲惫走了出来。
这几天,他们没日没夜地批改卷子。
现在这浩繁的事务终于完成了。
不过对他们而言,这次参与官考也不是没有益处的。
至少通过批改卷子,他们无数次核对了燕王给他的答案。
从而对燕王的治理理念有了深厚的了解。
今后对他们的仕途将大有裨益。
刘福早就在门前等候了。
燕王只给了他们三日批改的时间。
带着士兵进入贡院,他将两千余份合格的卷子直接送到了王府。
“殿下,这卷子都是从高往低排的。”刘福搓着手说道。
接下来只需放榜,这两千余人便可进入燕州官场,为燕王效力了。
赵煦点点头,拿起第一份卷子。
上面的人名让他一怔,这个名字他倒是有点熟悉。
似乎是糜庄带来的士子,上次酒宴上还给他谏言过。
叫朱沱。
他的卷子上行政能力的测题他得分很高,不愧是做过县令的人,对当官面临的各种问题很有经验,答的大差不差。
数术上他的得分同样很高。
一百分的卷子得了八十分左右。
最后一张卷子考的则是官员的大局观。
在如何让燕州变得富庶这个问题上,朱沱的回答让他眼前一亮。
考卷上,他提出重商主义,将工商业作为燕州之本。
称中原王朝自古以来南方粮食富余,北方产量不足。
尤其在燕州这等大颂最北端,依靠农耕只可自足,无法富庶。
对朱沱这个回答,他十分满意,身为读惯了经史子集的人能有如此见解,真是难能可贵,而且他的回答和卷子上的答案也很接近。
朱沱能有这等思想,在大颂这个封建社会的确很难得。
不过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其实每个时代都有头脑清醒之人,他们能够看到当下家国面临的危机,试图变革。
但他们的声音根本无法撼动顽固的保守势力。
轻轻放下朱沱的卷子,赵煦对刘福说道“这次官考办的太对了,如果还只是像以前那样推官,本王又如何能够通过卷子看到他们不同的想法?”
“殿下说的极是,八千余人就有八千个想法,也最能体现他们的才能,殿下当时一提出官考,下官就认定,这才是人才选拔之道,否则只是推官,难免多沽名钓誉之辈。”
赵煦微微颔首,又看向下一份卷子。
这个人名字叫杜皖,他没有听说过。
不过正因没有听说过,说明这寒门士子中也是卧虎藏龙的。
三份卷子中,杜皖的数术几乎是满分。
但行政能力的测题虽然不错,但流于书生意气,大体对,但不像朱沱回答的严谨,似乎是个没有为官经验的书生。
而在第三卷子上,他同样提出了商贸为重,农耕次之的说法。
不过他同样提出商贸要在不影响农耕的情况下发展,保证燕州粮草的充裕。
“不错。”赵煦又翻了下去。
接下来的五个人分别是张琅,苏亥,房元浩,司马栋,李泰安。
这七个人的分数有差距,但基本都不大。
“这个司马栋也是糜国仗带来的士子中的,其余三个都是燕州的寒门士子,可见燕州还是有人才的。”刘福暗中捏了把汗。
在他的内心里,他很渴望燕州的寒门士子中能出几个佼佼者。
如此一来,这就证明了官考的必要性。
否则中榜的大部分是来自糜国仗的人,官考的必要性就缺乏了,反而推举有了道理。
“嗯,的确如此,不过也不能只看中卷子,这样,排名靠前的,像朱沱这类的有做过县令经验的可给其郡守之职,没有为官经验的则先做两年县令,至于其他的,府衙自己安排,这几天把榜贴出去,标明其职位,”赵煦沉吟着说道。
“是,殿下。”刘福应了声。
官考结束,他一直头痛的官员缺口终于能够补上了。
又过了几日。
燕城东市矗立的木牌上用红纸贴上了官考高中的名单。
得到消息的士子蜂拥而至。
“这个朱沱是谁?居然是榜首第一,直接胜任燕郡郡守。”
告示前,一帮士子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此时,朱沱也在人群中,他身边是此番同来燕郡的士子。
立刻几个士子向他拱手,“恭喜朱兄高中,今后该叫一声朱郡守了。”
朱沱眼眶微红,一种贤臣遇明主的激动情绪在他心里蔓延。
但更让他感到高兴地想流泪的是,这次的官考不是一场闹剧。
燕王真的是在以才能取仕。
“杜兄,你是榜二,上谷郡凤岭县县令。”
朱沱正心潮澎湃,他身边一个士子忽然高叫。
这是两个衣着简朴的书生,衣服上打满补丁。
被称作杜兄的书生此时早已泪流满面。
耗尽家财,寒窗苦读十余年,他落魄的只能依靠抄书为生。
亲邻无不嘲讽他百无一用是书生。
而现在他竟然一夕之间从穷苦书生变成了一县之县令。
紧紧握住同伴的手,杜皖狠狠点了点头,仰头望天说道“谢燕王殿下大恩,此生我唯有以自己的性命相报。”
“我也中了,排在第七十八名,代县通判。”这时,杜皖的同伴一声欢呼,“杜兄,我们真的能同在燕王麾下为官了。”
杜皖望去,果然找到了雷航的名字。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随着越来越多的书生找到自己的名字。
告示前开始笑声中带着哭声,哭声中带着笑声。
高中者欢呼雀跃,落榜者唉声叹气。
不过对他们来说,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在燕州,他们真的能通过官考成为王府官员。
这给了他们一个希望。
官考每年都有,这次不中,下次他们一定努力考中。
更有一些消息灵通的士子得知了燕王要建立科技学堂,政务学堂,军事学堂三大学堂。
这三大学堂都将招收学员,在里面,燕王会亲自教授他们一些东西。
不过他们同样听说进入学堂的条件是苛刻的。
进入学堂后,意味着他们可能将会失去一些自由。
而且必须保守他们从学堂里学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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