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的忘记了时间,直到没门口的问询声打断,供销社那个营业员真的来了。
“冬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供销社那个张大姐。”曹小满给他们介绍,“这位是我爱人。”
张大姐打量了杨冬来两眼,眼底有惊艳之色划过,称赞“你们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曹小满笑得甜甜的,“谢谢大姐,你请坐。你下午说的,搪瓷钵能定制是吗?”
张大姐点头,“对,我爱人是搪瓷厂的车间主任,这也是年底了冲车间生产量,不然,就算你要一百个,他们也不可能给你做。”
“那还真是我运气好遇到了大姐!”曹小满高兴地搓着手。
这个时候的厂子都是国营的,要不是不得已压根不会接私人的小单子,曹小满是真的运气爆棚了遇到张大姐。
“张大姐,五十个钵我一定要,但是尺寸要按我要的来,最重要的是,钵要白色的,外面要统一写上满小馆三个字。”曹小满提着要求。
杨冬来这才明白她要定制的意思。
张大姐想了想,“要单独的大小,还要写字的话,我得回家问问我家那口子才能答复你。”
“可以,当然要先商量的,有消息了你可以来这里找我,或者你说个时间,我去供销社找你。”曹小满一口答应下来。
张大姐想了下,说道“还是我来找你吧!供销社那人多口杂,我怕别人看到风言风语的。”
碗的事情算是有着落了,送走了张大姐,曹小满跟杨冬来收好账本,也关了门回家。
冬天黑得早,出来外面已经黑透了,杨冬来骑着自行车,曹小满背着包坐在后面。
“天冷,你把手揣我衣兜里,躲在我背后逼着点风。”杨冬来拉着曹小满的手揣进自己兜里,叮嘱她。
“好!”曹小满紧紧靠在他后背,直接把脸贴在他背上。
车子动起来,有他宽阔的后背遮挡,曹小满的脸再也不用被风割了,耳边寒风呼呼的,她想着,今晚回去一定把新围巾织完,明天就让冬来戴上。
“这天一天比一天冷了,你这些天值夜班冷不冷?”曹小满瓮声瓮气地跟杨冬来聊天。
杨冬来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过来,“值班室里有炉子,出去巡逻的时候一走就是好几个小时,不冷。”
曹小满心疼地说道“这几天这么冷,你请假回来也好,过几天说不定气温能高点。”
“我请假回来,除了不放心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杨冬来把厂里的计划跟曹小满说了。
她一听就激动了,忙问“这么说,这次就能抓到拿刀扎你的人了是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不离十。”杨冬来信心十足。
他这些日子以来,没事就在厂里四处观察着,虽然那天晚上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但毕竟是打过照面的,只要是罐头厂的人,他就坚信假以时日一定能把那人找出来。
从他眼前过的人,别想那么轻易就过去。
曹小满在背后忿忿“哼哼”了两声“等把那人抓出来,我一定要告他故意伤人罪!下那么狠的手,分明是想要了你的命,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一定要告他坐个几十年的牢,最好数罪并罚,这辈子都甭想出来!”
杨冬来听了,心里暖融融的,轻轻笑出了声。
回到小院,曹小满忘了今天下午院子里来了个新成员,还跟以前蹦蹦跳跳的进门,直到大黑“噌”的一下蹿了她面前。
“啊!”曹小满被吓得一个趔趄,觉得后脊梁骨的汗都出来了。
“别怕,大黑认得你,不会咬你的。”杨冬来及时扶住了她,朝大黑吹了个口哨,大黑立刻乖乖安静地回去坐着了。
曹小满心有余悸地躲在杨冬来背后,“它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它其实也听你的话。”杨冬来反手搂住了她的腰,“大黑认得人,不会乱咬人,你看它都没叫一声。”
叫倒是没叫,但老话说的,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
“你们回来了!”马桂花背着孩子从灶房里出来,扭开了院子里的路灯,指着杏子树下说道,“小满,我下午给大黑搭了个狗窝,这么冷的天,咱们也要让它住的舒服点。”
“这主意好,大黑可是英雄犬,纡尊降贵来到咱们家,就得要对它好点。”曹小满看过去,杏子树下果然搭了个小棚子,此刻大黑就威风凛凛地坐在狗窝里。
曹小满打量着那棚子,夸赞道“桂花姐,你这手艺还不错啊,挺像模像样的。”
“我就是随便弄一弄,改天还是要让幺舅专门给大黑搭个漂亮的棚子。”
曹小满想走近点看看,被杨冬来拉住,“我明天给它修修,先进去吧,外面冷。”
“好!”曹小满应着,被他拉走了。
今晚格外冷,北风刮个不停,不知道会不会下雪。
进了灶房,墙根边的火塘里燃着一堆火,马桂花已经把饭做好了温在锅里,曹小满一进门就坐到火塘边上了。
杨冬来熟练地拿了案板上的热水瓶,往脸盆里倒了热水,试了一下水盆端到曹小满面前的小凳子上放着。
“冷着了吧,把手放进来温一温。”
杨冬来边说着,边就把曹小满的手拉到脸盆里,水温有点高,冰冷的手乍一下放进去有点刺痛,曹小满发出“嘶”的一声。
“有点烫?”杨冬来关切地问,然后就撩起水慢慢淋在她手背上。
果然舒服多了,曹小满舒服地眯了眼,享受着他的照顾。
马桂花在旁边看着露出一脸姨母笑,“小满,你看你这福气,谁家爷们儿有冬来这么体贴的。”
曹小满嘿嘿地笑,“要不说,他是冬来呢!”
杨冬来也笑了笑,细心地把她的手摁在水里泡着,一边轻轻地揉了一通,等到手指关节都软和了,才把她的手拿起来,拿帕子擦干净了。
曹小满甩了甩手,准备起身去端饭了,杨冬来又一把摁下了她。
“别动,还没弄完呢!”
曹小满正诧异还要干什么,就见杨冬来从大衣兜里掏出来一罐冻疮膏,拧开就开始给她往手上涂。
一边说道“我下午专门去了一躺卫生所,医生说就这个治冻疮最好了,每天早晚拿温水泡手后就抹上,要不了多久就能好。”
“我这几天都在,你就别碰冷水,好好养几天应该就能好了。”杨冬来没忘了叮嘱她。
看着他像捧着珍宝一样地捧着自己的手,曹小满心里又甜又暖。
“你什么发现我的手长冻疮了?”曹小满问。
“早上一回来就看到了。”杨冬来有些愧疚地说,“这都怪我,厂里的事多,没空顾家里。以前你的手从来不长冻疮的,一定是今年开店天天碰冷水,才会被冻着。”
曹小满从小就被父母疼宠着,每年冬天只要生产队一杀完猪,她就待在家里,出了帮忙做三顿饭什么都不做,天天娇养着哪儿会长冻疮。
去年虽然进了城摆了小吃摊,但当时杨冬来就是个普通工人,一下班就过来抢着干活,摊子小,有他和马桂花两个人就把洗碗洗菜这些事做完了。
今年开了店,生意越发的好了,后厨就马桂花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曹小满自然少不了也要洗洗涮涮。她都没怎么注意,手上就生了冻疮。
现在被杨冬来这样心疼,这样照顾,曹小满顿时觉得冻疮都变得可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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