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说那些原因与理由她都没有反应,波澜不惊。
可说到最后,唐筱然手中的筷子顿住,眼睛中有薄光闪过,很明亮却转眼即瞬。
如果以前他说这些话,她肯定会激动欣喜。
然而现在……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我知道,你还介意在书房时我曾杀你的那件事,那并不是我的本意,当那阵情绪涌现上来时,我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医生说,我有心魔,你只知道左晴柔死了,却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苏正枭起身,坐在床边,和她面对面。
深深凝视着她,将左晴柔的死因缓缓道来。
唐筱然听了,手不由捏紧筷子,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幕!
那么美好的一女子却死成那般模样,真凄惨!
她那么美丽,死的太可怜!
“我总是在想,那一天我如果没有将那些照片给霍母送过去,霍母也没有去那里找左晴柔,那么这场悲剧就完全不会发生!”
“我觉得是我害死了她,我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所以我会每晚每晚的做着噩梦,做着她惨死前模样的噩梦,无法入睡……”
他说的缓而慢
“直到这几天去了精神病院开了安眠药,才能睡到天亮。”
“她临死前的模样已经深入骨髓,所以那些情绪才会迸发而出,我会做出非常可怕的事。”
“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当初在s市,我情绪失控下绑架了申雅,在荒山上的树林中,我差点将她给杀死。”
“最后幸亏霍景承及时赶到,清醒过后,我自己报警,被关进了s市的监狱。”
“他还念及朋友间的情义,将我从监狱放了出来,这些事都被他压了下去,没有人知道……”
唐筱然指间轻轻颤动,突然想起他回到香港留宿在公寓的那一晚!
浑身很脏,脸上有划伤,还有黑灰,活生生像一乞丐!
唐筱然没有言语。
她目光低垂,继续喝着粥。
的确,她心中所知晓的全部都是事情的表面,至于事情的内在,她一点都不知晓。
“的确,在我和你还没有离婚以前,曾经努力尝试过想要融入你的生活,想要理解你的孤寂,如果是在离婚前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会高兴的几天几夜无法入睡。”
“认识九年,结婚八年,你第一次向我如此敞开心扉,我怎么能不激动?”
“但也仅仅是以前,现在你和我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对我说这些,一点用都没有。”
她抬头看着他,话语非常的坚决
“我真的已经打算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所以,这些话你不用和我说!”
眉头皱起,苏正枭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覆水难收,无论是当初说过的那些话或者是做过的那些事,都已经过去,我无法挽回,也没办法让时光倒流,怎么样你才能够将那些事情放下?”
属于男人的嗓音沉稳,没有愤怒,没有强势。
有的,无非不过深深沉沉的颓废与无奈。
“没有什么放下不放下,原谅不原谅,已经是过去事,我也已经忘记。”
唐筱然神色淡淡,给人一种油盐不进的感觉。
也不知道方才所说的那些话,她到底听进去了几句,又放在心上几句。
这种淡漠,凉薄,却又无所谓的态度终于成功的将苏正枭给激怒了。
然,更多的却又是无可奈何。
她下定决心,柴米油盐不进,他又能将她如何?
胸口剧烈起伏片刻,随后平稳下来,以前的他并不是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若是真暴躁起来,十几个人都抵不住一个他。
“早餐吃够了吗?如果没有吃够的话我再去街上买一些,对了,中午想要吃什么?我过来时也好给你带。”
以前的苏正枭,这种时候只会暴躁的发怒。
哪里可能神色柔和的对着她说这种话?
唐筱然眸光低垂。
闭眼,等到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一片清明
“到时护工我帮我从食堂里带,就不麻烦你了,还有差点忘记对你说声谢谢。”
一番疏离的话,再次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轻而易举的拉开!
苏正枭垂落在身侧的手收紧,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他在硬生生的隐忍着自己的脾气!
他离开了,病房中只剩下唐筱然一人。
房间的窗户被护士打开,这间病房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以将绿色的草坪与波光潋滟的湖水尽收眼底。
怔怔的望着窗外的景致,她发呆,思绪在漂移,流转,出神。
片刻后,唐筱然离开病房,去了医生办公室。
“我觉得,可以进行第一波化疗,时间越早越好,等你感冒好了,开始进行化疗。”
“好。”
想了想,唐筱然又问“成功率高吗?”
“说不定,还是看病情和身体的恢复情况,你的状况不是很好,毕竟不是癌症初期。”医生道。
唐筱然沉默。
她觉得,医生的话虽然没有说明白,却也暗示自己的情况很不好。
“注意身体和休息,不要再感冒,两天后,来化疗。”
医生再次叮嘱。
中午的午餐,她让护士帮忙到食堂带了一份。
正准备吃的时候,刘叔来了。
提着包温盒,他笑着说;“少爷让带过来的。”
唐筱然说自己已经打好饭了,一个人也吃不了两份,那份还是刘叔吃了吧。
一听这话,刘叔笑着走过来。
趁她没有留意,一把就将她手中的饭盒给夺走,笑着就动了筷“我午饭正好也没有吃,便不和你客气了,只是少爷让送来的这份午餐是病人的营养餐,我没病没伤的吃不大好,还是吃这份吧。”
如果让少爷知道营养餐被他吃了,那还不得发一通脾气。
唐筱然;“……”
下午,苏正枭去学校接了景轩,带着他,朝着医院的方向而去。
“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你妈吗这边吧,衣服和东西收拾好以后,我给你带过来。”
“为什么突然这样?”景轩一边还在啃着鸭脖子,辣的他脸蛋微红,不住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好辣。
“你妈妈这几天脚步利索,还生病,身旁没有人照看我不放心。”说着,他将方向盘向左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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