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乱,是东汉帝国怎么也绕不去的一个沉重话题。这场战争从公元56年,断断续续,一直延续到公元169年,长达百年之久。
在这百年的时间里,羌乱成了东汉帝国身上一个不可愈合的伤疤,时不时便会被放血,让东汉帝国经常性处于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而不能像西汉一样大步扩张。
直到汉桓帝时期,在“凉州三明”卓越的军事统领之下,在杀死数万西羌人之后,羌乱才告一段落。不过到了汉灵帝时期,羌人又略有作乱,马腾、韩遂、宋建等人又开始利用羌人之乱,开始割据西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在董卓之乱后,汉帝国陷入内斗之中,凉州的羌人又开始冒起头来,之前曹魏还没来得及在凉州建立起有效的统治,便被刘耷给撵跑了,如何面对凉州的羌人,这个课题便交给了刘耷手里。
“这个有什么可怕的!只要羌人敢闹事!就像当年段纪明干的那样,好好收拾一下羌人,他们就不敢闹事了!”对于可能要搞事情的羌人,张飞则是拍着胸脯如此说道。
见张飞如此说道,诸葛村夫便扇着扇子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因为技术上的代差,还有汉人的勇武,周边的异族完全不是汉人的对手。张飞既然如此说道,自然是有足够的信心,能够把闹事的羌人给镇压下去。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就是关中残破,人口衰减的厉害,比起巅峰时,说是十不存一也不夸张!我们能不能把一些羌人给迁移到关中来?这样子既可以充实关中的人口,又可以减少边境之上的摩擦,是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随着说起羌人,法正开口提出了自己思索过后的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凉州的羌人给移民到关中来,充实关中的人口,毕竟关中作为汉中国的前进基地,想要出兵,必须要有足够的人口进行支援,内迁羌人,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绝对不可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或许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问题来,甚至有助于增长我们汉中国的国力,但是时间长了,等一二代之后,这些位于大汉核心地带的羌人,绝对会成为一个潜在的隐患。之前的羌乱,可以说是爆发在凉州这样的边郡,那么这个行为,只会让羌乱爆发在司隶这样的核心地带,绝对不可取!”
随着法正提出迁移羌人的想法之后,简杰第一个便跳了出来,实名反对起自己顶头上司法正的提议来。
其实将周边的异族迁移到三辅地区,从东汉初期便有,当时经过汉末战乱,人口大减。马援做陇西太守时,便把打败的羌人迁移到冯翊、河东空地,与汉人杂居。
等到了曹魏,关中残破,曹操放弃了汉中等地,又害怕附近的羌人被刘耷所用,就迁徙了附近的胡人到关中定居。
曹魏政权向内地迁徙了大量异族,首先看出不对劲的是邓艾,在嘉平三年(公元251年),邓艾就指出了匈奴部落日益强盛,不可不防。甚至还提出对于杂居汉人的羌胡,应当逐步迁往塞外的提议。
再后来便是西晋陈留圉人江统所写的《徙戎论》,警示西晋朝廷,建议将胡人迁回塞外。
不过只可惜,邓艾和江统等人的提醒,都没有引起当政者的注意。普遍的观点是,邓艾和江统虽然意识到了胡人的威胁,但却没有提出解决的办法,将胡人迁出塞外的办法实际操作起来根本就不可行。
与其等把这些大爷们请到内地之后,再为如何把他们撵走而发愁,倒不如压根不放他们进来。
永嘉之乱的悲剧绝对不能再次重演,这便是简杰这个穿越者的最高目标,优先度甚至在辅佐刘耷一统天下之上。现在法正提议内迁羌人,简杰自然要在源头上把这个口子给堵死,哪怕他现在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法正或许出谋划策的能力很强,但是在政治之上,却比诸葛村夫差得不止一点儿半点。
首先,睚眦必报的法正,浑身都是漏洞,在和平年代,能被政敌能当成靶子打,而诸葛村夫便是浑身一点儿破绽都没有,被诸葛村夫处理的李严、廖立等人,都是对诸葛村夫心服口服的。
其次,在制定《蜀科》的时候,法正曾经和诸葛村夫,关于《蜀科》的立法精神产生过一次交谈。法正认为应该放宽约束,争取豪强的支持,但诸葛村夫却认为放宽法律的约束,则容易造成刘璋父子在位时的混乱状态,而应该恩威并济,公正公平。
“可是现在关中残破,真得很需要人口充实。另外之前在益州的时候,孔明也曾经把南中的蛮族迁移了万户到蜀地去居住嘛!”简杰平日里总是有些乐呵呵的,跟他爹一样,难得今天竟然会表现得如此激动。不过法正知道简杰是对事不对人,所以也没有把简杰的反应记到自己的小本本上,而是心平气和的和简杰讨论问题。
历史上,诸葛村夫为了补充蜀汉的国力,便“移南中劲卒青羌万余家于属,为五部。”这可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计划,一方面用这万户夷民组建了无当飞军,充实了季汉的战力,另外一方面则是减弱了南中蛮族的战力,削弱了他们的抵抗力量。
本位面在简氏父子平定南中之后,诸葛村夫“故技重施”,向蜀地迁移了数万南中夷民到成都附近居住,然后无当飞军,同样出现在这次的北伐序列之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法正的这个提议,和诸葛村夫的移民政策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被法正这么一问,简杰一时间有些语塞,又组织了一些语言之后,这才说道“南中的情况非常复杂,大家有没有发现,我们一般直接笼统得称他们为夷民,因为南中的少数民族有很多,各部之间的习俗相差很多,你是你,我是我。而羌人则不同,他们是一个民族,如果迁徙到内地来,更加容易抱团。风云际会之下,如果出一个厉害人物,绝对能够把内迁的羌人给组织起来的,到时候祸乱便是直接在三辅地区爆发了!我们现在迁移胡人到关中,固然会在短时间内加强我们的实力,但是从长远来看,却是得不偿失的。我们不应该为了一时的利益,而给子孙后代留下祸患!”
随着简杰如此说道,法正也是沉默不语,最后都把目光瞄向了那边的诸葛村夫,想要听听诸葛村夫的意见。
“伯起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尤其是最后那句话,有些事情,我们做了,固然有些好处,但是却给后世子孙留下隐患,之前我迁移南中青羌的行为也有欠考虑。但不管怎么说,关中这样的心腹之地,还是不要迁徙羌人过来了,之前关中大乱,不是有很多关中百姓逃到益州和荆州嘛,现在关中平定,我们可以把这部分人给迁移回来了,同时还能减少益州和荆州的土客矛盾!”
汉末关中大乱,临近关中的益州和荆州,便是关中人流亡的主要方向,像是法正、孟达跑到了益州,而曹魏名臣杜畿则跑到了荆州。
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外地人,土客矛盾还是很严重的。蜀汉亡国之后,蜀汉本地的土著,请求司马家迁走了数万户后面来到益州的外来户,可见这矛盾有多么激烈,连脸面都不要了。
“内迁羌人这事暂时先停下吧!”听诸葛村夫表态之后,刘耷最终也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在听完刘耷的话之后,简杰心中的一块巨石总算是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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