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呼啦啦让开了一条道。
就见两个穿着警服的公安大步走过来。
在他们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穿着随意的高大男子。
明明只是最朴素的打扮,可这年轻男人一出现,就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剑眉星目,清俊孤冷,就像是冬日里的松竹,丰神俊秀,却又带着凛凛肃杀之风。
沈娇的神情瞬间变成了痴迷。
她在县城里勾搭过这么多男人,从没有一个像沈聿这样帅气诱人。
哪怕沈聿不肯娶她接盘,就算只是跟他睡一觉,沈娇也觉得心满意足了。
只可惜,沈聿的眼里从来没有她。
夜色朗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沈聿的目光却只专注地看着夏染染,径直走上前,动作非常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昏睡的大丫,温声道“有没有人欺负你?”
夏染染笑了笑“当然没有。”
她的视线望向来的两位公安,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张哥,大晚上的又辛苦你们了。”
来的两个公安,其中一个刚好是熟人张海山。
看到夏染染越发漂亮的脸,张海山神色黯然了一瞬,随后马上调整好心态,露出憨厚的表情“为人民服务,没什么辛苦的。不知道你们报案说的拐卖人口的是哪个?”
沈聿眸光沉了沉,伸手过去一把揽住了夏染染的腰。
夏染染好笑的睨了自家男人一眼,这才将视线瞟向黄杏花,“喏,就是她。”
“你你你,你别血口喷人!!”黄杏花吓得说话都结巴了,“我,我这是娶……娶媳妇儿,怎么就是拐卖人口了?!公安同志,我是冤枉的,你可不能听她胡说啊!”
夏染染似笑非笑道“你手上不是还有字据吗?上面清清楚楚写明,你是买方,王秀兰和陈建国是卖方,大丫就是你们买卖的人口,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公安同志要是不信,直接搜一搜就知道了。”
黄杏花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转身就想跑。
可张海山哪里会让她如愿?
三两步冲上前拽住黄杏花,从她口袋里抽出一张字据。
就如夏染染所说,上面白纸黑字写着,黄杏花以两百块钱彩礼将大丫买走当做童养媳,后续陈家和沈家都不能再过问大丫的情况。
最后签字的人是陈建国。
这样的字据当然是没有法律效应的,但这年代的很多偏远山村的百姓不懂法,他们的思想还停留在旧社会。
这些人觉得父母决定儿女的婚姻是天经地义的,他们更是理所当然的觉得,一纸契约就能决定一个无辜女孩的一生。
张海山看着字据,脸色一片阴沉,他冷着脸道“你就是黄杏花?”
黄杏花缩着脖子点了点头。
“哪个是陈建国?”
陈建国比黄杏花更想逃,可他不敢,听到张海山的问话只得哆哆嗦嗦道“是,是我。”
张海山厉声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样的字据是无效的?而你们这种买卖儿童的行为,更是犯法的!”
陈建国和黄杏花还不敢说什么,王秀兰已经忍不住嚷嚷道“这怎么就是犯法了?我给我孙女找门好亲事,哪里犯法了?”
沈娇也娇滴滴道“对啊,公安同志,你是不是被什么人蛊惑了,在这里拉偏架啊?从来儿女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就是父亲给女儿定个亲吗?哪里犯法吗?”
张海山简直要被她们气笑了,但他也知道,跟这些人讲不清道理,只得冷冷道“黄杏花,陈建国,你们跟我回局里接受调查!”
“不,我不去!我不要被关监狱!”黄杏花吓得魂飞魄散,高声尖叫道,“这儿媳妇我不要了,王秀兰,你把两百块钱还给我。我……我不买人了,公安同志,你听到没有,我是冤枉的,你要抓抓他们,跟我没关系啊!”
说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起来。
张海山也是一阵头疼。
他知道,童养媳这样的陋习,在不少落后山村还是存在的,这些人并不是知法犯法,而是真的不懂法。
真把黄杏花抓回去也不好办。
张海山想了想道“不管是什么形式的人口买卖都是犯法的,我们现在是新社会,没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每个公民都有婚姻自由权。这次我看你是初犯,还是无心的,就不抓你回去了,但以后你要是知法犯法,被我抓到,那就别法不容情!”
张海山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合情合理,听得围观的众人连连点头。
黄杏花也是如蒙大赦,几乎想给张海山磕头了。
她是不想傻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可她更不想自己去坐牢啊!
谢完后,黄杏花立刻看向王秀兰,大声道“快把那两百块的彩礼钱还给我,我,我不买你家大丫了!”
说着还讨好地看了张海山一眼,补充一句,“以后都不买,不买了。”
王秀兰闻言,却是脸都要扭曲了。
最近沈友德一家都过的清贫,王秀兰常常被沈友德毒打不说,还连一顿好菜都吃不上。
这回好不容易拿到两百块钱,现在又要她还回去,这不跟割她的肉一样吗?
“不,不行!”王秀兰捂着口袋,“字据都立好了,怎么能反悔呢?我……我家大丫现在已经是你的儿媳妇了,你把人带走,想要我还钱,门都没有!”
众人听了这话,简直目瞪口呆。
张海山的脸也完全沉了下来“王秀兰同志是吗?你这是知法犯法,买卖人口?”
“什……什么买卖人口!大丫是我孙女,我给她订亲事,收彩礼有什么不对!”
夏染染嗤笑一声,“订亲事收彩礼也许还说的过去,可大丫现在才五岁,根本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你说定亲,定的哪门子亲?更何况,就算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嫂这个做亲娘的还在这里,你问问她同意把大丫卖给人当童养媳吗?”
孙桂芝连忙大叫“不同意,我就算穷死饿死,也不会卖女儿的!!”
夏染染冷笑一声,“什么时候,奶奶的监管权,都能越过亲生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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