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确实怪了点儿,不好喝。”
蒋楠楠尝了一口咸豆浆,毫不犹豫的推给了对面乐言,“你喝吧。”
男朋友的作用总是体现在生活的各种细节里。
比如走路的时候走在人行道的外侧,比如逛街的时候主动帮忙拎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又比如吃饭的时候成为无情的剩饭打扫机器。
管你是什么身份都不能例外。
早餐过后,温娴和霍止寒要去市场买东西重新布置老房子,蒋楠楠倒是精力旺盛,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回民宿去休息会儿多好,你不累啊?”
“出来玩有什么可累的,再说了我也想看看你小时候住在什么地方。”
“还没弄好呢。”
“正好我帮你一起弄。”
蒋楠楠正在杂货店帮着温娴选墙上的挂历,眼角余光瞥见货架那边跟着他们不走的温馨,故意拔高声音,“姐妹之间不用客气。”
果然,那边某人气的脸都绿了。
定制的家具下午才能送过去,不过蒋楠楠亲自挑了个贵妃榻,说是给屋子添添喜气,直接让人送过去了。
“我听说这山里有野生松茸,克瑞丝,哪儿呢?”
“要是连你都能找到的话,这山上的松茸早被挖光了,”温娴无奈,“这个普通人找很看运气的,明早你早点起来,跟老板娘上山,肯定能挖到。”
“真的啊?”
“当然,这山里有老板娘自己的松茸窝。”
“那还算野生的么?”
“算,只是记住了松茸长得地方而已,每年几乎还在那几个地方长。”
虽说找不到松茸,但是温娴还是带他们一行人在山里逛着,毕竟蒋楠楠和乐言第一次来,温娴有了种东道主的感觉,介绍崂山的时候总希望别人能多喜欢一点。
“小心点儿,地上滑。”
上一个坡的时候,霍止寒拉了温娴的手臂一下。
“谢谢。”
蒋楠楠跟在后面,见状笑的一脸暧昧,故意说,“乐言,嘉茗呢?”
乐言说,“她跑得快,在前面捡松塔呢。”
“快去找找,我听说山里有野猪,别跑远了出事。”
“野猪?”
乐言还愣着,却被蒋楠楠掐了一下,连拖带拽的被拉走了。
剩下温娴和霍止寒两个人在坡上。
温娴冲着俩人身影喊,“你们也别跑远了,这山上很大的,回头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知道啦。”
蒋楠楠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在山林间瑟瑟作响。
正值上午,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洒进来,寒雾渐渐散去,蒸腾了山林里的潮湿,渐渐变得有些温暖起来。
“李师傅的徒弟说,下午就能把家具都送过来了,只是新家具难免有些味道要散一散,短时间里,那院子是不能住的。”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看着山上的风景,温娴深呼了一口气,“才刚来没几天,觉得好像过去很久了一样。”
“你想在这儿待着,我都陪你。”
“其实我有点想回江州了。”
霍止寒的目光微微一顿。
温娴说,“人和普通动物一样,一辈子都在不断的迁徙,从一个环境迁徙到另一个更适合自己的环境,我已经习惯江州了。”
崂山的那八年,在记忆里早就模糊了,她记得的更多的是在江州,即便那二十多年在江州的日子过得有些辛苦,但苦和甜都是共生的。
心里有很多苦的人,一丝丝甜就能被填满,何况木木和西西都还在江州。
霍止寒说,“再过两天我们就回去,楠楠他们刚到,就当作为主人陪客人玩两天,然后我们再走。”
他比自己高足足一个头,温娴看他的时候需要微微的抬起头,然后看到他的侧脸沐浴在阳光下,树影斑驳的打在头顶,温暖的过分。
“嗯,”温娴点头,笑了一下。
正说着话往山里走,俩人忽然看到另一条山路上远远的上去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俩人几乎是同时看到的,当即停下了脚步。
温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眉头也皱了起来。
是温国华。
他一个人跑到山里来干什么?
“我去看看。”
“阿娴。”
霍止寒原本想拦着的,但还是跟上去了。
温国华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手里还提着个袋子,一路上山,明显对这里也不熟悉,走走停停的没有什么目标。
温娴和霍止寒跟着走了好一会儿,翻过一个坡后,差点跟丢。
“在那边,”霍止寒拉着温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刚刚他们俩是被两颗参天古树挡住了视线,温国华就在不远处,正对着一棵巨大的树,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
“他说什么呢?”温娴他们离得远,根本听不到。
“别过去,”霍止寒拉住了她,“过去就被发现了。”
这地方安静的很,野兔子跳过都能听到动静,何况他们两个大活人?
还是不过去为好。
温国华从随身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了一瓶玻璃罐装的汽水,‘呲’的一下打开了,自己尝了一口,忽然笑了笑。
“味道和咱们小时候喝的不太一样了,你要是还在的话,怕是要嫌弃的。”
“淑兰,我记得你最喜欢喝汽水了,放在家里冰窖里冰过的,那会儿还没有冰箱,没有人这么做,你总是很聪明。”
“咱爸有两个儿子,但是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个女儿,事实证明他是对的,你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后悔过,要是没有那些药方的话,或许你能过得轻松一些。”
“其实当时你要是跟我一块儿出去留学该多好,你偏不肯去,说什么怕没人照顾爸,你比我们都孝顺。”
“淑兰,阿娴大了,你要是能看见的话会高兴的,她和你长得太像了,要是我待在江州的话,我一定不会认不出她,我对不起她。”
“……”
万物有灵,山林里除了那边土地之外,活得最久的就是那些参天古树,往往可以寄托从前的哀思。
远远的看着温国华席地而坐,絮絮叨叨的样子,温娴和霍止寒忽然都有些明白了,他一个人上山为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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