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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阴大榭,议事堂堂!
姒伯阳一脸平淡,身着宽大黑色袍服,头上戴着玄冠,腰间配着一口青铜剑,正襟危坐于上首主位。
大堂之内,以三辅四姓为首,一众家臣面色凝重,个个都身着正装,腰间佩戴长剑,分别坐于左右默然不语。
姒伯阳慢悠悠道:“昨日魏征明兴兵反叛,闹出了好大动静,惊扰了各位长者,伯阳在此向各位长者请罪了。”
说罢,姒伯阳躬身作揖,向着在坐一众家臣,郑重其事的一拜。着实是先声夺人,让在坐的众位家臣神色各异。
瞥了一眼姒伯阳脸色,一众家臣谁都不敢当真,争先道:“魏贼叛逆,非姒首之过,实为魏贼欺心,罪大恶极。”
这些家臣大多战战兢兢,高声道:“吾等恨不能为主君分忧,亲身上阵勘乱,把魏贼生吞活剥,一解主君之恨!”
一位家臣叹道:“魏贼脑有反骨,臣早觉其行迹不轨。可是魏贼势大,臣惧其图穷匕见,因此一直多有忍让。”
“可谁能想到,这该杀的魏贼,竟然欺心谋逆。幸甚主君有历代先人庇佑,没让这逆贼成事,不然大祸至矣!”
一众家臣击节而叹:“这正是天佑主君,天佑山阴!”
姒伯阳嘴角含笑,道:“在这里,多亏列位长者相助,不然魏征明败亡,何以如此之快。”
一位坐于末尾的家臣,恭敬道:“不敢居功,臣等只是尽了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是主君弘福,没让贼子得逞。”
“哈,你们太谦虚了!”
姒伯阳神色平和,对着家臣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脸上带着和煦,时不时颔首点头,目露‘赞许’看向众人。
哪怕姒伯阳深知,这些迫不及待上前表态的家臣,多是鱼目混珠之徒。企图混在忠臣身后,攫取丰厚的回报。
但他对此却不能表现出来,反而要将自己的不满压在心底,面上和风细雨的应付着家臣们。
这群人本质上都是墙头草,风向往哪里吹,他们就往哪里倒。相信这一群人,到时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可是摆在明面上,尤其是现在山阴氏人心惶惶的时候,姒伯阳反而不能再苛责这些老臣了。
本来就人心浮动,要是引得这些人的不满,山阴氏动荡就在眼前。这些人没有成事的能力,可却有坏事的本事。
他必须安抚这群老臣,使山阴氏核心权利,实现平稳过渡。在他顺利掌权的关口前,一切是非都要为此让路。
况且,中行堰这口快刀,已经将姒伯阳的威,给展现的淋漓尽致,也不需要再行威慑,免得过犹不及。
姒伯阳现如今迫切需要的,是施恩于众臣,以安抚臣民之心。在他大势在身的情况下,当然是稳定压过一切。
“恩威并施,方是王道!”
心念一闪,姒伯阳面上笑容,愈发的真挚。让人感到其中满满的真心实意,对待群臣的态度更是热枕了三分。
历朝君王,空有其威,不知施恩者,只会成为众叛亲离的暴君。而重视虚名,无以生威,又会受到臣下掣肘。
唯恩威并用,得乎一心者,方是一位合格的主君。
所以,姒伯阳就算明知这群家臣的嘴脸,也必须要强忍着恶心。山阴氏流的血已然够多了,不需要再去流血了。
“主君,魏征明谋逆,魏家从者众多,拥趸不知多少,对魏家人又该作何处置?”
就在一众家臣互相配合,竭力避免涉及敏感话题时。一位面色沉凝的家臣骤然起身,一言打破了大堂中的默契。
“魏征明!”
一提到魏征明,整个议事堂登时陷入沉寂,三大辅臣面无表情的坐着,一众家臣小心翼翼观察着姒伯阳的脸色。
需知道,如何处置魏家,绝对是当前最敏感的话题,大多数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生怕一个不慎就沾染上麻烦。
魏征明虽死,可他身后的魏家尚存。就是经历一场清洗,致使魏家从上到下元气大伤,也没人敢小看魏家。
作为曾经除姒姓之外,山阴氏实质上的第一家。魏家自初代之始,就在山阴扎根,万载沉淀下来,已极为可观。
魏征明在姒重象死后,愈发的嚣张跋扈,不是没有原因的,魏家确实有这个资本。
只以此时议事堂的格局来看,左右跪坐的数十位家臣,不论旁支分支区分的话,就有五位家臣乃是魏姓出身。
这还是中行堰亲自动手,剪除相当一部分魏家势力,诛杀了不少魏征明的忠实拥趸,不然魏家势力只会更惊人。
以魏家在山阴氏的实力,姒伯阳要动魏家可不容易。除非是抱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心,不然想都不要想。
诸多念头在脑海中盘桓,姒伯阳脸色渐冷,幽幽道:“魏征明是魏征明,魏家人是魏家人,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魏征明欺心谋逆,是他魏征明一个人的事,与魏家无关。魏家人虽有投身其中者,但还是不知情者占大多数。”
“而且不知者无罪,魏家到底是大姓,与吾等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在诛杀魏征明党羽后,就不必再追究下去了。”
五位魏姓家臣大喜过望,连忙起身叩拜,道:“臣等,谢主君宽宥,臣下必誓死以报。”
姒伯阳这话一出,不吝于是给魏家定下基调,把魏征明从魏家人中给分割了出来,着实让一旁魏姓家臣松口气。
这代表着姒伯阳,在众位家臣面前许诺,从此魏征明一事,将会彻底的翻篇,不会再去清算魏家的过失。
一众家臣心思复杂,但也紧随其后,道:“主君宽宏仁德,臣等自无异议!”
这些家臣对姒伯阳轻易放过魏家,有的是持赞同态度,有的则略有微词,但在口头上都异口同声的赞同。
姒伯阳饶有兴致的,看着各位家臣的表演,他可不信只杀一个魏征明,就能让一众家臣老老实实,安安分分。
只是姒伯阳屠刀刚刚归鞘,余威还没有散去。让这些家臣犹自心有余悸,不得不收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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