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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告朔(二)
    《墨子·尚同》云:“其事鬼神也,圭璧币帛,不敢不中度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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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家臣交口称赞,道:“主君仁厚,主君之法,甚好!”

    只有一旁上阳仲面露难色,抬眼看了看姒伯阳,问道:“那,刚刚下发符钱抚恤的军户,能否享有这些福利?”

    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因此让这一批军户,没了这一次福利。上阳仲不难想象,这其中必然会引发矛盾。

    姒伯阳脱口道:“当然可以,只是每年抚恤的五枚符钱,只能领前六年,六年以后减半,十六年以后中断。”

    对于姒伯阳处置方式,上阳仲极其满意,道:“如此,甚好,”

    姒伯阳皱了皱眉,道:“不能只给抚恤就了事,还要鼓励改嫁之风。咱山阴氏丁口少,全指着妇人们能生养。”

    “要是这些妇人都守了寡,咱山阴氏的血脉,何时才能昌盛?”

    “妇人改嫁后,除了每岁抚恤,不能再得以外。可以分走阵亡抚恤的二十枚符钱,用来当作亡夫给予的安家费。”

    一念至此,姒伯阳断然道:“这就不用再议了,直接推行。但凡夫死,改嫁之妇,可前往仓廪处领五枚符钱。”

    他低头想了想,自顾自道:“就当作是我给的陪嫁,此后每诞下一个子嗣,就有三大枚符钱,五石米粟赏格。”

    仓廪令一听这赏格,顿时就坐不住了,身子半起,叫道:“主君,这赏格是否不妥,太重了?”

    此刻的仓廪令,在议事堂简直是如坐针毡。姒伯阳上下嘴唇一碰,就是十几万钱的窟窿,到头都压在他身上。

    这让仓廪令如何坐的住,如今又听到姒伯阳鼓励妇人改嫁,鼓励生育子嗣的举措,把他吓得立刻发声提出异议。

    需知道,真按姒伯阳所说,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仓廪令一想到仓廪里见底的钱粮,脑壳就开始忍不住的痛。

    迎着姒伯阳注视,仓廪令硬着头皮,道:“您看,仓廪的运转,已是捉襟见肘,咱们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赏格?”

    真是应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仓廪令承认姒伯阳是位仁厚的首领。可是一笔笔钱粮压下来,是个人都受不了。

    “不用考虑,”

    姒伯阳哼了一声,道:“仓廪运转艰难,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有些钱不能省。必需用出去,才能获得最大价值。”

    他淡淡道:“况且,这一笔钱粮,也没让你一次付清。今年先定规矩,过两年才见成效,你慌什么?”

    仓廪令讪讪一笑,又坐了回去,道:“这,臣失态了,”

    姒伯阳摆了摆手,道:“这不算是失态,你也是忠于职守,这一点很好。”

    “你是为了公事着想,能有这心思,你这个仓廪令就没白当。”

    姒伯阳淡漠道:“众位,在这里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不要让我发现,有人暗地里阳奉阴违,勿谓言之不预也。”

    议事堂中的一众家臣,无不躬身一拜,应道:“喏!”

    这是姒伯阳的敲打,对于这些家臣,姒伯阳并不十分信任。但他没有自己的班底,只能暂且用这群宗老族老。

    这时,中行堰开口道:“主君,您今已主政,三日后正是朔日,按例当行告庙听政之礼,不知您是何意?”

    “告朔啊?”

    乍然听到这个陌生词汇,姒伯阳摩挲了一下下颚,道:“确实按祖制,每月阴历初一,是要行告庙听政之礼。”

    他轻声道:“届时,宗亲齐聚宗祠,看着我将这一个月内的政事,事无巨细上报于祖灵,只是有些劳师动众。”

    一听姒伯阳的语气,中行堰就知姒伯阳心意,连忙道:“主君,这是您主政以来,首次告朔祖灵,意义重大。”

    “您是以山阴氏首领的身份,第一次谒见祖灵。这是您在山阴氏百姓面前,第一次在盛大庄重的场合下亮相。”

    中行堰道:“因此您必须去,更要以此折服宗亲,一展您的姒首风范。”

    中行堰的意思很明显,在姒伯阳经过新旧交替的最危险的时期,又经历了夺权、凶潮,正是他重塑权威的时候。

    如今‘告朔’之期临近,何尝不是姒伯阳名正言顺,立威于山阴氏上下,彻底掌握姒姓主脉的绝佳契机。

    以往姒伯阳犹如傀儡,‘告朔’对他有等于无。如今形势完全不同,姒伯阳大权在握,‘告朔’就象征着祖灵认可。

    中行堰道:“主君可知,凶潮过后,宗祠祖灵香火更盛。百姓黔首们需要的不只是钱粮,还要精神上的慰藉!”

    这一番话,听的姒伯阳直摇头,道:“好了,既然好处这么多,你就下去全权筹备吧!”

    “喏!”

    中行堰得了筹备‘告朔’之礼的机会,禁不住喜色上头。所谓国之大事,在祀在戎,‘告朔’之礼就是祭祀的一种。

    姒伯阳将‘告朔’之礼的筹备权,全权给了中行堰。何尝不是对中行堰的看重,这可是仅次于‘兵‘的国之重器。

    虽然因为中行堰不是姒姓主脉之人,无法真的执掌宗祠。可是中行堰能分润几分宗祠气运,已是莫大的幸事。

    “中行堰,告朔之礼么?”

    看着中行堰兴冲冲的模样,姒伯阳无奈笑了笑。以中行堰行事上的风风火火,真难为他能处理繁杂琐碎的内务。

    按道理说,如上阳仲一般稳重之人,才适合干内务。以中行堰火爆的脾气,就应该让他领兵在外,不受人约束。

    可是谁知道姒重象是怎想的,反到是把兵权交托到上阳仲手上。然后让看似毛毛躁躁的中行堰,管理一应内务。

    此刻的中行堰心头窃喜,正暗暗琢磨着‘告朔’之礼的筹备:“这是大事,主君的首次‘告朔’之礼,可不能随意。”

    “三牲是必备的,而且都要用到最新鲜,活生生挖出来的血肉,用以取悦于祖灵,配享祖灵在黄泉之下的尊荣。”

    “而随后的献食与玉帛,虽不能忽略,但重要性远不能与三牲相比。三牲鲜活与否,在祭祀??之中可是重中之重。”

    中行堰的眸中闪烁妖异光泽:“看来,我应该进山一趟,不然这一次祭祀用的三牲,就是一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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