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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三章建都(三)求订阅
    姒伯阳眼睑低垂,看着案几上的兽皮地图,手指轻轻敲击着一处,呢喃道:“峣水,强干弱枝,”

    注视着兽皮地图,沉吟良久,姒伯阳徐徐开口,道:“列位,你们都说说,中大夫的建议,怎么样?”

    手指摩挲着兽皮地图上的纹络,对于齐庸的这一条谏言,姒伯阳认为其还是很有实施价值的。

    虽然建立新都,对初生的越国而言,是一个极其沉重的负担。

    从无到有建立一座城邑,还是一座国都级别的城邑,这当中需要的人力、物力,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可以预见,迁都之后的越国,定然会元气大伤,至少要修养三五十年,甚至七八十年,才能恢复消耗的元气。

    只是,付出与收获是成正比的,越国的这一次迁都,对越国本身的好处,是无比巨大的。

    而且,越国确实需要一座能成为经济、军事、政治中心的国都,作为越国万里山河的中枢。

    最让姒伯阳心动的是,借着迁都的契机,越国将会取代以往的氏族体系,真正发展成为一方邦国。

    就如齐庸所说的一样,以中枢的名义,迁移各方氏族的百姓,分化各个氏族的力量,壮大中枢,得以集权。

    如此,少则一二十载,多则一二百年,越国就会完全实现集权。而一旦越国实现集权,其战争潜力就会得到充分的发挥。

    到时,数百万以耕战为根本的越人,所能爆发的力量是惊人的。

    莫说宿敌吴国,就是面对三苗、曲国等大国诸侯时,越国都能有一定的底气。

    这里面的好处,越国的高层们不是看不到,只是在此之前,没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所以没人往迁都那方面去想。

    而现在中大夫齐庸,第一个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迁都之事自然就被提上日程。

    太宰上阳仲道:“上君,中大夫的迁都策,确实能解决我越国当前,面临的绝大部分问题。”

    “越国初立,无论是集权,还是变法,都会有一定的反噬。这些反噬,是旧有氏族对越国体制的反抗。”

    “对这些人,大开杀戒不是不可以,只是有损上君的仁德。而不杀之,这些人又会勾连不断,同样是祸害。”

    “但,若是迁都,将氏族遗老遗少分而化之,却是有希望将这反噬,降到最低点。”

    姒伯阳笑了笑,道:“哈哈,这么说,你是同意迁都的了?”

    太宰上阳仲迟疑了一下,回道:“迁都,有百利而无一害,臣自然是支持迁都的。”

    “只是迁都糜费太重,若要迁都,我越国钱粮必然会因此消耗殆尽,万一有天灾人祸,又该如何?”

    对于上阳仲的担忧,姒伯阳直接道:“天灾如何,人祸又如何?”

    “若有天灾,自有高士,呼风唤雨,消灾解厄。若有人祸,我大越二十万精锐,枕戈以待,谁敢为祸?”

    姒伯阳朗声道:“三苗虽为霸主,也不能干涉我越国内政,吴国固然是仇寇,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越国日渐强盛。”

    太宰上阳仲愕然,看着意气风发的姒伯阳,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道:“上君气魄盖世无双,迁都之事,臣没有异议。”

    “没有异议,”

    姒伯阳点了点头,道:“列位,你们对迁都之事,可还有异议?”

    中行堰等一众重臣,躬身施礼,道:“臣等,并无异议!”

    姒伯阳的表现,已经明确的告诉所有人,迁都之事势在必行。

    有着姒伯阳的强力推动,就是群臣中不同的声音,也会被姒伯阳压下去。

    姒伯阳道:“既然都没有异议,那咱们就说说,督造都城的人选。都城不仅是一国中枢,更是一国气运核心。”

    “所以,督造人选,一定要慎之又慎。这关乎我大越万年之计,要是都城修的不好,不只我没脸,整个越国都没脸呐!”

    姒伯阳看了一眼齐庸,道:“本来,我是想让齐庸,作为督造之人的。”

    一听这话,齐庸连忙推拒,道:“臣,才疏学浅,如何敢担此重任,还请上君请老成持重之人。主持都城的督造。”

    “如此,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齐庸虽是迁都策的提出者,可他却不想担任督造之职,哪怕他心里清楚,督造国都的建造,对他是个积累资历的好机会。

    可这个机会,不是齐庸可以染指的,就算他是迁都策的提出者,也无法染指国都督造之职。

    姒伯阳摆了摆手,道:“不用着急,我虽想用你为督造,可谁让资历这么浅,就是想大用,也有顾虑。”

    说话间,姒伯阳将目光投向了群臣中的一道身影,道:“满叔,你可愿走辛苦一趟,去峣水,做几年督造。”

    能被姒伯阳叫‘满叔’的,遍数山阴氏,以及越国上下,只有姒梓满一人而已,

    宗伯姒梓满突然被姒梓满点将,整个人稍稍愣了一下,随后道:“上君,督造国都之事,乃是开国之后第一要事。”

    “这等紧要之事,若有差池,臣万死难赎其罪。臣请上君,千万选任精明干练之人督造国都,这可不能出差错啊!”

    宗伯姒梓满急忙推拒,督造之事权柄不小,一定程度上能调动数以百万计的人力、物力。

    这要是落在有野心的人手上,只凭这个督造之职,就能掀起一场风雨。

    姒伯阳道:“我当然知道,不能出差错,所以才让满叔作为督造。”

    “选派其他人,我怕中间出纰漏。建造新都,需要耗费太多的人力、物力,我越国可没有实力,再建造第二座新都。”

    “因此,不管怎么样,这新都必须一次建成。开工进程不但要快,建的国都还要坚固。”

    “这……”

    姒梓满面露苦笑,姒伯阳已经把话都说到了这里,他还真没有理由,再推拒这督造之职。

    再推拒下去,哪怕他没有其他想法,但也禁不住别人有想法。

    姒梓满躬身一拜,道:“臣,尽力一试。”

    “好,”

    见姒梓满终于接下督造的差使,姒伯阳面上露出笑意,道:“建都是开国第一大事,其他人担任督造,我不放心。”

    “唯有满叔担任督造,我才能真正的放心。”

    “嗯……建都之事,非一日之功,其间或许有妖魔神怪之流,在新都之址捣乱,我这口掩日剑,可作为满叔防身之用。”

    “若有妖魔,可以这口神剑斩之。“

    一边说着,姒伯阳一边把腰间的佩剑解下,掩日剑的寒光,就算有剑鞘收束,可那刺骨的冰寒,依旧让人心头一凛。

    这口传世神兵掩日剑,在姒伯阳的手上,历经无数次法力元气的冲刷,早已有了一丝非同寻常的神性。

    而这一丝神性,时时吞吐姒梓满的诸侯之气,如今已经成了气候,具备极端强横的神力。

    若非如此,姒伯阳也不会这么郑重其事,将掩日剑交给姒梓满,让其作为防身之宝。

    “诺!”

    ——————

    轰隆隆——

    就在山阴城,一众君臣商讨建都事宜的时候。远在山阴城千里之外的峣水,也就是齐庸选定的建都之地,忽然风雨大作。

    俗话说,大战之后必有大治,可这大治的过程中,也不乏妖孽出世。

    姒伯阳一战杀了十数万吴人,这些吴人埋骨他乡,怨忿之气凝而不散,又因为尸体暴露荒野,血腥气息,引来许多妖魔。

    这些妖魔以战死之人的尸体为食,久而久之,被尸体的血煞侵染,有的甚至会被煞气磨去灵识,直接化作凶兽。

    而妖魔们化作的凶兽,不仅神通诡谲难测,其天生的凶性,更是强悍非常,往往比同层次的凶兽,难对付的多。

    正因为这些凶兽威胁不小,姒伯阳才将掩日剑赐下,作为姒梓满督造新都的一件杀手锏。

    须知,这一口传世神兵之内,可是封印着姒伯阳陆地神仙级数的三道剑气,足以灭杀大多神仙之下的存在。

    对比神魔道,除非是身怀重宝,一般的地祇中人,绝难逃过一剑。

    只是姒伯阳不会想到,他这只是以防万一之举,但峣水之中,确实孕育了一头恶兽。

    这头恶兽以尸体为食,炼化血煞气息,实力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成了祸害。

    轰隆隆——

    峣水水面,水浪翻涌,席卷起巨大的水波,重重的落在水面上,飞溅而起的水雾,其间无数水丝,正在满天飞舞。

    一头黑色的庞然大物,激荡起无数水花,巨大的身躯,如同山岳一般,只是随意一动,就引得滔天巨浪,卷起浩大水波。

    “血,血食,血食,”

    这头庞然大物发出低沉而又暴虐的声音,庞大身躯在水下不断游动,水浪不断被掀起,又重重的摔下,轰鸣声不绝于耳。

    “血,血食,血食,有血食的味道。”

    森冷如锯齿摩擦的嘶哑声音,在这一片水域上回荡,一头庞然大物豁然张开血盆大口,水面上似是出现了一个恐怖漩涡。

    咕嘟嘟——

    漩涡飞快的旋转着,不知有多少鱼虾,就这样落入祂的口中。牙齿飞速的研磨。一大片血腥从祂的口中冒出。

    圆睁着的昏黄色瞳孔,带着一种猎食者的凶残。这头庞然大物一摆尾巴,重重水波,带着从口中洒落的残渣,飘的很远。

    若是有人能看仔细些,就会发现这些残渣,都是人骨、鱼骨。只是这些骨头在庞然大物的口中,被生生磨成沙砾般大小。

    这头庞然大物在水面若隐若现,模模糊糊中,竟有几分龙兽之形。只是与一般龙兽不同,这头庞然大物天生就有股凶性。

    ——————

    议事结束,下朝之后,姒梓满怀中抱着掩日剑,不紧不慢的走出山阴公邸。

    “唉,”

    步伐一顿,站在公邸前,姒梓满叹了一口气,随即摇了摇头,就要回自家的府邸。

    以本心来讲,督造国都之事,确实是个肥差、美差,可这个肥差、美差,也要看谁去干。

    换做别的重臣,自是求都求不来。督造国都,从手里流经的钱粮,那是如山如海,从中分润一二,那都是一笔巨大财富。

    可姒梓满却没这个心思,在这里面上下其手。

    在姒梓满的眼里,越国不仅仅是姒伯阳一人的越国,更是所有姒姓人的越国。

    同理,越国的一切,都不只是姒伯阳一人所有。

    为了一点财帛,挖空心思钻营,在姒梓满看来,又是何其的可笑。

    所以,督造国都在姒梓满看来,就是一个苦差。要不是姒伯阳钦点,姒梓满绝不会接下这个差使。

    上阳仲一走出大门,就见到姒梓满在那想心事,想的入神,哈哈一笑,道:“梓满兄,你还在这里干甚?”

    姒梓满被上阳仲惊醒,看了一眼上阳仲,苦笑道:“能干甚?还不是想着建都的事,建都可是大事,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稳。”

    “要是出了纰漏,我这个宗伯,哪还有脸面立足朝堂。”

    上阳仲道:“梓满兄多虑了,只是督造建都而已,这能出什么纰漏。”

    “就是能出纰漏,也有上君赐下的神剑在手,自然可以把纰漏彻底泯灭。”

    “如此一来,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对上阳仲的这番说次,姒梓满幽幽道:“这事,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自从姒伯阳掌权以后,对姒梓满的疏远,姒梓满又不是感觉不出来。

    而对姒伯阳疏远他的原因,他也是心里清楚。

    先君临终之前的一句话,直接在姒伯阳、姒梓满之间,埋下了一根刺,

    所以在变法之后,姒梓满就识趣的远离政务,一心做个闲散公室。

    谁知道姒伯阳开国以后,姒伯阳竟授予姒梓满宗伯之位,想闲散都闲散不了。

    上阳仲笑道:“梓满兄,我看不是我想的简单,而是你想的太多了。只是一督造的职司,再复杂能复杂到哪里去?”

    “上君让你督造,或许是因为他更信任你,所以才让你督造。随后更赐予神剑傍身。”

    “要是上君不信任你,怎会让你担任督造。督造之职,可是能调动越国大半的人力物力,这正是信任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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