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阳仲与伊挚二人,在太宰府的校场,等着那六队防风神兵回返的时候。
就在宇宙虚空某一角落,第一队防风神兵自虚空中走出,神魂小成级数的队正,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世界。
没错,就是世界!
说来有些不可思议,这第一队防风神兵,竟然没有像姒伯阳一般,被传送到虚空,而是直接就传送到了一方世界。
由此可见,虚空挪移全凭运气,随机传送,能被传送到哪里,没有人能掌握。
或者说,似姒伯阳一般传送到虚空,应该是大机率的事。不要看诸天万界,世界无穷计数,就以为锚定世界很容易。
实际上,世界虽无穷计数,但这无穷世界,在浩瀚虚海之中,不比一粒沙砾更显眼。
须知,宇宙广大,无有边际。
自混沌氏开辟以来,又经历代无上大神通者,不断的向外混沌开拓,使得宇宙成长。
此时的宇宙虚海,怕是连混沌氏本尊,都很难知道究竟有多大。
要想在茫茫虚海中,寻找一方世界,简直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其中运气的成分很大。
按理说寻到一方世界,这位队正应该高兴才是。找到一方世界落脚,总比落入虚空巨兽嘴边,成为巨兽的嘴边食来的好。
只不过,这方世界在这位队正看来,属实有些不对劲。那磅礴的天地精气,以及周匝起伏的兽吼,让队正的心蓦然一紧。
“这,这是……”
跨过虚空,映入这一队防风神兵眼帘的,是一颗颗参天古树,枯黄枝叶微微晃动,荒凉无比的山涧,阵阵寒风呼啸此间,
这是这队防风神兵,最后看到的景象。在他们刚要探索这方世界的时候,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随即众人眼前一黑。
“唳!”
这是一头金色羽翼的凶禽,两只纯金的利爪上,还沾着丝丝血色,一双冰冷的鹰眸上,带着一股上位猎食者的可怕凶性。
在凶禽飞过之后,数十防风神兵尸骨无存。数十位最少都是初入神魂级数的将士,在这头凶禽爪下,不比蝼蚁强上多少。
第一队防风神兵,就此埋骨他乡!
只是,第一队神兵虽死伤殆尽,可这些神兵们原先站着的位置上,一枚青铜色的虎符,静静躺在草丛中,丝丝辉光流转。
而这,就是这些神兵,牺牲的价值所在。
只要这枚青铜虎符没有被毁坏,远在山海界的上阳仲等人,就能借此得到一个世界锚点。
下一次开启虚空阵法的时候,就不用像现在这般,用一条条人命来试错了。
可以说,开拓天外世界,是一条极其血腥的路,无论是对开拓者本身,还是被开拓者,都是一样的血腥。
正是因为当中的不确定性太多,哪怕开拓天外世界的收益惊人,也只有少数几个大诸侯,才有这个实力稳赚不赔。
与此同时,与第一路神兵降临的世界,间隔不知多少兆星河的某处虚空,第二队神兵跨越虚空而来。
只是,这第二队神兵与第一路相比,运气明显没有第一路神兵的好。
第二队神兵降落的,只是一处荒芜的虚空。而且这处虚空,正在酝酿着一场恐怖宇宙风暴。
宇宙风暴,是虚空宇宙中最常见,也是最不常见的灾祸。说其常见,是因为经常有世界被宇宙风吞没,化作世界残骸。
说其不常见,也是因为宇宙风暴作为天灾,不发生则已,一旦发生都是集中在一个区域。
这一特性,使得某些从未遭灾的宇宙虚空,宇宙风暴一度成为传说,亿万载都见不着一次。
而第二队神兵的降临地点,好巧不巧的正是临近宇宙风暴的一处虚空,在宇宙风暴爆发后,数十人被生生碾成齑粉。
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天灾骤临,数十神魂高手魂飞魄散。
其中,就连作为道标锚点的虎符,也被宇宙风暴湮灭,化作点点星光,散落在这片虚空。
在第二队神兵全军覆没的时候,宇宙风暴破坏力亦然达到极致,余波波及数十上百座世界,数以百万兆虚空。
等到宇宙风暴平息下来,整片虚空已然空空荡荡,当中的世界、星辰,都被宇宙风暴碾碎,化作无数残渣。
第三队神兵、第四队神兵、第五队神兵与前两队的遭遇,都是大同小异,遭遇了各种意外。
虽不似前两队一般,毫无反抗之力的全军覆没,可这几队防风神兵,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死伤。
只有第六队防风神兵运气最好,降落之后,没遇上什么危险。
一处不知命的世界中,第六队防风神兵的队正,又惊又喜的看着眼前山水。
数十位防风神兵四散,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山川大壑间,高大的身躯,犹如巨人一般。
“这个世界,”
在探索了一遍后,张亮面皮一抽,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道:“这个世界,应该满足锚点的要求,”
“世界等级不高,本源没有被开采过的迹象,就是不知道,这方世界有没有人烟。”
一边想着,张亮直接蹲下身子,手指挖起一点泥土,放在鼻下嗅了嗅,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
位阶不高的世界,世界本源惰性极高,只要修行有成,炼就神魂之辈,都能轻松分辨出此中差异。
最重要的是,这些防风神兵感受了明显的束缚感。
神魂级数的实力,都能感到一股束缚,那要是地祇之上,岂不是就引来世界本身的制裁了。
“不过,不管这世界有没有人烟,都大有可为啊!”
张亮低声嘟哝了一句:“虽然说起来,还是有人烟的世界,价值更高一些,对越国的好处,也更大一些。”
这方世界就是有人族,也远不能与山海人族相比,山海人族是正宗的人皇血裔,是天生的人神神裔。
作为人族之中最强的一支,张亮不认为一个没落世界的人族,能与号称人神神裔的山海人族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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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阴大城,风雨散去,
公邸回廊,凉亭之内,姒伯阳坐在石凳上,手握龟壳,慢条斯理的打卦。
姒伯阳眸子中,演化八卦太极之图,随着他手的轨迹,徐徐转动,自有一股神异。
“哈哈,有趣,太有趣了,”
清朗的笑声,回荡在周遭,姒伯阳手指拨动石桌上的三枚法钱,神色莫名,一字一顿道:“上上大吉,看来是有惊喜啊!”
姒伯阳的易道修为,早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再配合上天仙道行,这世上让他都算不出来的事,已然是屈指可数。
尤其是心血来潮下,打卦所得的准确率,更是超乎想象的高。
所以,姒伯阳在见到上上大吉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现在的心病。
他已经在开拓天外一事上,压下了太多的资源,要是开拓天外不成,亦或虎头蛇尾,越国往后的日子,势必会更加艰难。
稍作思量,姒伯阳吩咐侍立一旁的铁牛,道:“来啊,摆驾太宰府,我要亲自迎接咱越国的英雄。”
听到姒伯阳的命令,铁牛沉声应道:“诺,”
“天外,”
姒伯阳嘴角微微一动:“有了这第一座天外世界,第二座天外世界,还会远吗?”
“从此以后,我越国就有了跻身公侯的底蕴,先灭吴国,再亡苗曲,称霸扬州,逐鹿中原。”
要是有朝一日,真的逐鹿中原,问鼎轻重,连姒伯阳都很难想象,他的先天圣德之道,会因此达到何等地步。
毕竟,炼虚合道的先天大圣之境,对他来说已不再遥远,只要他夯实根基,先天大圣级数对他来说,并不难成就。
真正难的,是先天大圣之上的太乙道君业位,以及那跳出命运长河的大罗天尊之道。
哪怕姒伯阳已经窥见先天大罗的一角,有着证得大罗的机会,可大罗之道太高太远,可谓修行之道,当之无愧的巅峰。
对所有人,无论后天生命,还是先天生命,大罗之道都可以说是修行的终点。
而姒伯阳现在,就有一条终南捷径,只要他取得天子帝位,就有可能将先天圣德,推至圆满境地,成为一尊大罗神圣。
这可是大罗神圣,代表着无数人的终极追求。
亿万兆修行人苦修一世,到最后连一个长生都不可得。长生都输如此之难,就更别提长生之后的不朽,又该是何等艰难。
不知多少先天帝君级数的大能,立身大罗神圣门前,亿万万载不得寸进,为了证道大罗,执念深重,恨不得为之癫狂。
这要是让祂们知道天子帝位与先天圣德的干系,以及证道大罗的可能,哪怕只有一线,这些先天帝君都会悍然下场。
一想到先天帝君们下场,为了争夺帝位,大打出手的场面,就是姒伯阳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已天仙大道在望的姒伯阳,很清楚后天圆满级数的力量。他更知道后天圆满面对先天大能后,又该有多么的无力。
而能位列先天帝君的人物,必是先天大能中的佼佼者,甚至是被世人认为,有可能冲击大罗的绝代人物。
这些人物大打出手,若是打出真火,就是把山海界打没了,姒伯阳都不意外。
“不朽古神,先天帝君,大道神圣,无上神人!”
姒伯阳慢悠悠的念叨着正神之上的修行层次,在最后‘无上神人’的时候,声音已经微不可查。
——————
太宰府,
校场之内,八根兽首青铜神柱上,神光若明若暗。
此时此刻的校场,颇有几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味道。
上阳仲手掌托着简牍,看着非金非玉的简牍上,一点灵光乍然熄灭,淡淡道:“又一队神兵,全军覆没了。”
“六队神兵,现在有三队,不,两队,还有感应。”上阳仲眼睑下垂,看到又熄灭一点灵光,无奈的叹了口气。
上阳仲执掌虚空阵器,对于挪移过去的六队神兵,或多或少有着一丝联系。
要知道,这些防风神兵跨越虚空时,每一队身上都带着一枚,由简牍分化的青铜虎符。
这就相当于一枚路引,而且是双向性质的路引。若是青铜虎符损毁,不用想也知道,那一队防风神兵定然是遭遇不测了。
“三百防风神兵,真不知有几人,能囫囵着回来!”
眼睁睁的看着,越国花费大气力练出的神军种子,一个个的折在天外世界,要说上阳仲心不痛,那才是假话。
只是为了越国的大计,这三百防风神兵的损失,也不是不能接受。
就在这时,太宰府的管事,急匆匆的闯进来,拱手一拜,道:“太宰大人,上君驾到,”
“上君……”
上阳仲道:“既是上君驾到,尔等快去接迎上君。”
这管事道:“太宰大人,上君驾到,您……是否立即出迎?”
上阳仲道:“我如今主持阵法,哪里还有心力出迎,尔等照直说就是。”
一听这话,管事虽迟疑了一下,还是应道:“诺,”
虽然管事觉得主君临门,不出去接迎主君,无疑是失了君臣礼数。
可礼数是一回事,正事又是一回事。越国初立,本就不重视礼数。
只要有着光明正大的理由,就是君前失礼,姒伯阳也会装作看不到,这叫不拘泥小节。
这管事出门,就见姒伯阳正要往入府,当即跪下,道:“上君,太宰他……”
姒伯阳直接道:“太宰主持阵法,已是劳心劳神,切不可因为我,再给太宰增添负担。”
“我就在回廊中,等太宰的消息。”
不用管事开口,姒伯阳自己带着几人,走入回廊,默默等待上阳仲的喜讯。
姒伯阳对自己的后天八卦之术,有着强烈的自信,他的易数之道,已然超越了后天范畴,堪堪进入先天神通的门径。
“这……”
管事见姒伯阳如此作态,着实是无言以对,只得回去回报,得了一句’知道了‘,这才退下。
走出校场,管事纳闷的看了看前面,后转身看了看后面,摇头道:“这对君臣,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不懂,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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