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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金刚不坏(57)
    沈文洲大叫:“姚光住手!”

    而姚光只是死死咬住嘴唇, 眼中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硬是把油门踩到了底!

    “你带她走?你带她走你不带我走?她也配吗!”她泣血似的反复质问, 直到栏杆破碎,宝马被她硬生生从桥上顶了下去。

    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啊, 高?速的翻滚和坠落中,沈文洲苦笑着想。

    不过, 死在她手里?, 也算是不亏。

    可惜来不及解释了。

    池小小在我心里?面, 真的没有你重要。

    我只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死而已。

    真的是最后一次救她了。

    到底该怎么说才能让你相信呢?

    与地面的撞击从脚底袭来, 沈文洲在剧烈的碰撞中失去了意识。

    宝马车坠落的桥下的片刻后, 魏央终于赶到。

    桥面上一片狼藉,姚光从车里?倒下来, 跪在地上又哭又笑。

    “魏总……怎么办?”

    “别减速,”魏央闭了闭眼睛,强忍住心口的抽痛:“去桥底下看?看?。”

    也许……他还有救。

    于是陆哲绕过姚光,开始向桥下转。

    “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上次看姚光的眼神我就觉得?会出事。”陆哲摇摇头:“明明他俩什么事都没有。”

    “等你哪天喜欢上什么人就知道了。”魏央说:“嫉妒会让人发疯的, 不论男女。”

    陆哲从喉咙间溢出一抹不屑的冷笑,猛地向右一打方向盘,车子撞破围栏,冲进了桥下的荒草地。

    事发地点,四处无人,宝马车看?上去残破不堪, 碎成蛛网状的挡风玻璃上血迹斑斑,车前盖正冒出滚滚浓烟,汽油的味道非常刺鼻。

    魏央觉得?嵌在头脑里?的弹片前所未有的剧痛, 推门下车,飞奔过去,想救那个扑倒在方向盘上的人,被陆哲从身后死死抱住。

    “哥——没救了!”他硬是把魏央往后拖:“再不走要爆炸了!”

    魏央悲伤地喊都喊不出来,口中溢出“咯咯”的绝望呻|吟,徒劳地向前伸出手去。

    “哥,咱们算了……算了吧!”陆哲一遍遍重复,直到爆炸的汹涌气?浪把他们掀翻在地。

    “文洲,文洲……”把?魏央护在

    身下,陆哲仍然能听到他惨痛的哀嚎:“你怎么这么傻啊?”

    “怎么就一定要走呢?”

    亲眼看着车中的火缓缓熄灭,车中的男女渐渐化?为漆黑的焦骨,魏央默然静立,仿佛参加一场的葬礼。

    “魏总,”陆哲把姚光丢在他面前的地上:“这个女人怎么处理?”

    魏央低头,看?到她呆滞的眼神,心中叹了口气:“这人废了,不用管她。”

    陆哲就真的把?姚光丢在了原地,丢在了她爱人的尸骨旁边,任由她抱着焦黑的遗骨,痴痴地说着胡话。

    “走吧。”魏央神情平静地走出去两步,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摔倒了。

    沈文洲艰难地睁开眼睛。

    苍白的天花板,寻常的窗,陌生的屋子,柔软的床。

    他腿上打着石膏,一只手铐把?他拷在床栏上。

    他试探性地活了一下手腕,发现手铐很?结实,无法挣脱开。

    这种状况太出乎意料,但沈文洲并不太担心,因为姚光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写?作业。

    “醒了?”她听到静,放下笔:“要不要喝水?”

    “姚光……这什么情况?”

    “你没看出来吗?”水笔轻轻点在她消瘦的下颌上:“你呀,被我囚禁了。”

    沈文洲苦笑:“别闹了,这不好玩。”

    “我没有在玩。”姚光从地上拿起一样接一样的东西摆在他面前:“不上课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照顾你,我等下要去上课,这是三明治,这是水壶,这是尿壶,我一下课就回来陪你……你腿养好之前,不需要下床。”

    “你不至于吧,”沈文洲苦笑:“我又不会乱跑。”

    “这我可不敢保证。”姚光说:“虽然现在魏央以为你死了,但还不能放松,这段时间你绝对不可以出门。”

    沈文洲勉强接上了之前的记忆,对坠桥时姚光的疯狂心有余悸,可是现在看她坐在暖黄色的台灯下,满脸沉静柔软,仿佛之前所见皆是幻觉。

    她却突然绷不住,扑到他身上,哽咽道:“吓死我了,昨天真是吓死我了……”

    沈文洲无数次欲言又止,直到被姚光看?出来:“池小小也没事。”

    他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虽然过程凶险,但结局总算是好的。

    他顺利从娑婆界脱身,只断了一条腿,池小小也平安无事——再多的细节,也没必要再追问。

    “对了,这是在哪?以前没来过。”

    “家肯定是不能回去了,这是我在校外租的房子。”

    “这是哪里?”沈文洲看到窗外八十年代风格杂乱破旧的街景,满地毫无审美的违章建筑,衣服挂得?高?高?低低,他确定宁州大学附近没这么乱的地方。

    “四龙寨。”姚光过去把窗帘拉上。

    四龙寨是每一任宁州市长心中的噩梦,在四周高楼华宇CBd的环绕中,偏生有这么一大片私搭乱建的民宅,简直像一块城市的牛皮癣——按理说早该拆了,可拆迁的谈判工作进度赶不上周边房价上涨的速度,加上此地民居数十年的野蛮生长,村民们空前团结,一致对外,铁了心薅羊毛,政府终于再也拆不起了。

    由于实在野不过这些刁民,久了也就放弃治疗了,所有的市政规划都绕着四龙寨,四龙寨坐拥宁州最好的中心地带,却成了被遗弃之地,每逢下雨必被淹,道路狭窄到开不进车。鱼龙混杂,治安混乱,黄赌毒一应俱全,帮派林立,几乎每天街面上都要见血。

    围城困住了里?外的人,此地居民也再无法承受四龙寨之外的房价,既无法搬走,又要分担一部分宁州市中心的高?昂物价,只能继续贫穷混乱地挪生活。

    由于这些原因,四龙寨虽然房租便宜、交通便利,稍微对生活品质有点追求的都市青年还是不愿意来这里?租房的。

    “租房子那么麻烦……你一个人搞定的吗?”沈文洲微微惊愕:“还是在四龙寨。”

    “是啊,可麻烦了,房东看?我是个学生就欺负我……”姚光托着腮帮子撒娇:“等你好了,一定要帮我出了这口恶气。”

    她心中却想,如果?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干过些什么,一定不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一个月前,eros事务所,安辛和阮长风正吵得不可开交。

    “不行,我说了不行——小小的身体这么弱,在海水里面泡那么久绝对会出事的!你知道夜里?面海水才几度吗?”安辛焦躁地拿着油性笔在白板上狂点:“宁州的近海水域是出了名的复杂,如果?逃脱的时候

    被水草缠住就麻烦了!”

    “这已经是目前为止安全系数最高?的方案了,而且我们以前有操作经验可以借鉴,你不可能一点风险都不冒就让人假死!”阮长风挽着袖子,在屋子里?焦躁地走来走去:“所以还是用药吧。”

    “我都说了小小的心脏不好心脏不好……用了药一觉不醒了怎么办?”

    小米端着菊花茶出来:“您二位喝点茶消消气?吧,这都吵了一天了。”

    赵原直接收拾背包准备下班:“我看?他俩吵到明天都没结果?的,我先回家吃晚饭了。”

    这时候,姚光推门走了进来:“我有个还算稳妥的计划。”

    她径自走到白板前,目光坚定地环视众人:“——但你们要再加一个人。”

    “谁?”

    “沈文洲。”

    阮长风没有花太长时间,就在立交桥上找到了姚光,穿着橘色荧光马甲非常显眼,她正在摆弄一个看上去很复杂的测绘仪器。

    “永宁立交不给行人上来的吧?”阮长风把?车停在路边:“你是怎么跑上来的,还带着这么大个……这是什么东西?”

    “水准仪,找学校借的。”姚光目不转睛地盯着仪器圆管中的小气泡,拍了下阮长风:“前面那个水准尺被风吹倒了,你去帮我扶着。”

    阮长风虽然看不懂,但还是跑过去扶尺子。

    姚光猫着腰摆弄了一会仪器,在笔记本上记下数据,简单心算了一下,朝阮长风摇摇头:“这一段也不行,太高了。”

    “那怎么办?”

    姚光把?沉重的明黄色仪器扛到肩上,并不气?馁:“继续找吧。”

    阮长风看?到姚光被秋风吹得干燥起皮的嘴唇,以及脸上明显比以前黑了几个度的肤色,递给她一瓶水:“你先喝点水吧……找多久了?”

    “这一个星期基本都在外面跑,”姚光两手都占着,没办法喝水,还是阮长风帮忙喂了她小半瓶:“唔……符合条件的地点太少了。”

    “我看?你今天上午拍照的那个位置不错啊。”

    “高?度坡度风速都合适,但是来不及,”姚光说:“我开车试了一下,在那个地点,魏央如果?不停车,直接开到桥底下,只需要三十秒左右,时间太紧了。”

    “设路障逼他绕远路呢?”

    “到时候那种情况,什么路障能拦得住他。”姚光又走到一个交汇点,左右张望了一圈,觉得?基本满意:“我再试试这里?吧。”

    阮长风扒着栏杆往下看?了看?:“恐怕不行,下面是人家的菜地。”

    “菜地怎么了?”

    “农民伯伯种点菜不容易,别给毁了。”

    “好吧。”姚光耸耸肩,在地图上又划了一个×,扛着测绘仪器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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