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你搞阴的,那我就搞更阴的……
陈安宁也不是万能的。
他的确并不怎么了解蛊毒的知识,仅仅是比常人稍懂些罢了。
但仅仅是这几分稍懂——他也依然能够判断出来,柳小月绝对没有被所谓的蛊毒附身,甚至可以说她的身体相当健康。
“我为她把脉的时候,仔细地探查过她身体里的每一条经脉。”
回忆起先前在镇亲王府里的记忆,陈安宁默默地伸出手,摸向身旁的萧念情。
后者先是一愣,旋即又有几分欲拒还迎的意思,任由陈安宁抓住自己的右手。
陈安宁将手指轻轻按压在萧念情脉搏上,转而低声道:“当我的手放在她脉搏上时,她脉搏以非常快的速度跳动了一些,紧接着我就发现她的身体出现了某些相当明显的怪异症状。”
“起初我以为这是【蛊毒】的效果,事实上,她的经脉也错综复杂,有几处经脉被真气所阻塞,如果是有蛊毒缠身,的确是会出现这样的临床表现。”
“但在那之后,我询问了她一些问题。”
话语至此时,陈安宁再次伸出手,指向萧念情香肩以下,腋部的地方。
萧念情见状,脸色倏地一红:“你要摸哪儿?!”
“别急嘛,我这不是在演示嘛。”
陈安宁丝毫不顾萧念情的羞意,右手轻轻地抚摸着萧念情的腋部,转而道:“她位于舒环部的八条经脉都似是被阻塞了一般,如果真如镇亲王所言,月郡主是在半个月前被人下蛊,并且这段时间一直都呆在家里休养的话——”
“她的舒环部应该时而会感到酸麻难耐,偶有刺痛感——话说老婆你的舒环部好还挺光滑……”
萧念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要摸多久……?”
“没事,摸完了。”陈安宁这才把手收了回来,又对着满脸复杂的柳澜说道:“然而,月郡主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酸麻和不适,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柳澜眼中闪出精光:“她是装的?”
“没错。”陈安宁点头,“她应该是临时用自身的真气将舒环部的经脉阻塞,由于是【临时】,而不是【持续了十五日】,因此她才不会显现出相应的症状。”
“其他还有很多类似的问题——”
如是说着,陈安宁又摸向了萧念情的后腰:“像是这里,游原部的十三条经脉也有相似的症状,倘若真的有十五日之疾,此处后腰的经脉应有褐红色浮肿症状,根据她所言,她晚上平躺睡时也并无任何异感。”
那只不安分的手从后腰一路向上,摸到萧念情白皙脖颈的位置,轻轻地**两下。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让萧念情差点没忍住叫出来。
然而陈安宁此刻却是屏息凝神,颜色肃穆,丝毫没有半点在干龌龊之事的自觉——完全沉浸在解释医学知识的氛围之中。
直到最后。
陈安宁几乎把萧念情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这才算正式结束:“综上所述,月郡主的许多地方都非常不合理,完全不符合【半个月前就被人下蛊】的状态。”
“其次,再询问我想知道的问题时,她也常常会用【不舒服】、【难受】之类模棱两可的话来敷衍过去,撒谎的痕迹非常明显。”
说到这儿,陈安宁便突然察觉到身边有炽热的呼吸传来。
侧过头一看,他顿时惊道:“老婆你怎么脸这么红……?”
“你说呢?!”萧念情又羞又怒地盯着陈安宁,这人刚才不由分说地把自己摸了个遍是什么意思?
而且还是在人家柳澜三公主面前。
“咳咳。”有点受不了这对夫妇的柳澜连忙开口,将话题引回到正轨上:“所以,你的意思是……月郡主并没有被下蛊,她是在装病?”
“是的。”陈安宁的回答十分肯定。
不仅仅是因为他做出了判断,更是因为他用天道卷书进行了一次查探。
天道卷书上所显示的字样清晰而又明确。
【柳小月并无任何病症,身体健康,无蛊毒痕迹】
就连天道卷书都下了如此判断,就说明柳小月确实是在假装中蛊。
可如是一来,柳澜便也不由得提出疑问:“月郡主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镇亲王修为不俗,女儿中蛊卧床,他定然也会亲自探查。”
“就算他查不出来,他也会请太医上门,听你这么说,月郡主的伪装可谓破绽百出,以那些太医的手段,难道也看不出……”
话音未落。
柳澜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
她双眸中溢满了难以置信之色,整个人都呆愣当场。
见她这般恍然大悟,陈安宁便是长吁口气。
他回过头来,望向那渐行渐远的镇亲王府,淡淡地道。
“镇亲王,已经叛变了。”
没错。
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根本就没有卧病十五日在床这件事。
甚至可以说昨天柳小月也定然是完好无损,活蹦乱跳的。
是她今日和自己的父亲镇亲王演了一场戏。
一场【好父亲为救女儿不得不与太子结盟】的戏,洗清自己的全部嫌疑。
萧念情美眸微凝,沉声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应该也是冲着你来的,安宁。”
“因为我是大夫。”
陈安宁一手撑着下巴,一边了然地道:“镇亲王连我百花城枪王……咳,这般怪异的称号也能打听到,自然也知晓我在百花城是位还算有点名气的大夫。”
“想来当时就算我不主动出手,镇亲王也会以各种理由让我帮忙查看一番他女儿的伤势。”
萧念情冷笑出声:“若是安宁你为他女儿开了药,日后便会有【服用公主少傅的药物后,月郡主病情恶化】这样的谣言传出,安宁你的风评自然也会大降,甚至可能会被找上门来,强迫你认罪。”
“如果我开不出药。”陈安宁顺着自家媳妇的话说道:“那之后便随便请一位【太子旗下的大夫出手,让他去治愈月郡主】如是一来,便可落下拔高那人的声望,进而苛责我【医术不精,公主少傅不如太子殿下一名普通大夫】,同样能拉低我的名声。”
简直就是一个死局。
柳澜头脑也是相当不错,立刻就理解了陈安宁二人所言。
当时的情况看似是镇亲王被威胁,实则是在给陈安宁套一个天大的圈。
无论陈安宁开了药,还是不开药,都会被镇亲王抓住把柄,然后一套组合拳下来,这公主少傅的位置基本就别想坐了。
“连环计啊……”
陈安宁坐在车厢内,有些头疼地扶额:“镇亲王应该早就叛变了,在三公主你昨日联系他时,他就已经想好了一切准备。”
“先是让太子少傅来府上阻击自己,如果太子少傅成功,便会有【公主少傅陈安宁棋艺不精】的传言,让我坐不稳位置。”
“如果太子少傅失败,便让自己女儿佯装中蛊,诱骗我为其看诊,无论我开药与否,都会落入他们的圈套之中。”
一计接一计。
陈安宁只觉得有些好笑。
原本以为前世所见的宫场明争暗斗是夸张表现,如是看来,人心叵测,哪怕只是看似再平凡不过的一些小事,也可能暗藏杀机。
“那现在……”柳澜深吸口气,进而沉声道:“显然我们不能再相信镇亲王了,但现在你已经答应了他,要为月郡主开一张药方。”
“这个嘛——”
陈安宁长吁口气,沉吟半晌:“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我会开一张含有极其复稀有药材的药方,届时只需要告诉他们【药材太稀有,暂时找不着】就行。”
“拖延么……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柳澜眼神低沉下来,莫名之间,她脸上浮出几丝愧意。
她分明是想让镇亲王协助陈安宁,如今看来,反而是自己原先有些看不起的陈安宁帮了自己。
倘若不是他,或许柳澜还被蒙在鼓里,尚且不知镇亲王已有叛逆之心。
她抬起头,望着陈安宁,眼神复杂。
“怎么了?”
察觉到柳澜的视线,萧念情下意识地挽住陈安宁的胳膊,仿佛是在宣誓主权般:“三公主殿下?”
“没什么……”柳澜撇开视线,颇为无奈地道:“只是大概理解了,为何太子殿下会要杀你了。”
“你的存在,对他而言……确实是个不得不清除的威胁。”
陈安宁闻言,侧过头去,看了眼身旁的萧念情。
他眼中稍稍散出几丝不太像大夫那般仁慈,反而像杀手般冷漠的神光。
“他对我而言,或许也是如此。”
……
……
夜晚。
柳澜殿内。
月色透着窗,洒落在青年的侧脸。
闹腾了小半个晚上,陈安宁回过头,看了眼身侧那躺着休息的萧念情。
轻手轻脚地起身,确认没有吵醒自家媳妇儿之后,这才关上门,悄悄地出去。
他来到一间无人的屋内,用天道卷书确认周边没有敌人侦查监视后,方才拿出了某个早就放在这里,有所准备的法器。
传音机。
他确信这个时间,远在百花城的那两位还不会休息。
很快,陈安宁便拿起了类似听筒的装置,按下了某个按键。
经过约莫半分钟的时间后,远在百花城那端的某人眉头一挑——他听见了响声。
当他也拿起听筒的瞬间,一条专属于二人之间的通道被凌空架起。
隔着听筒,陈安宁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老陈?”卢伟半信半疑地开口。
“是我。”
卢伟一惊:“真是你……你现在正在皇城?”
“嗯。”
虽然很想念卢二傻子,但现在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
陈安宁接着认真道:“二傻子,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卢伟闻言,便知大抵是什么重要的事:“什么事,你说,我立刻就做。”
陈安宁顿了顿,接着说道: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我们要用你的离火八方炉炼丹,并大量贩售吗?”
“这事儿我记着,怎么了?”
“原先的配方你应该是记得的吧?其中有一份叫【索钱子】的药,将它的用量减少三成,这减少的三成用一种叫【白黄花】的药代替。”
卢伟一听,人都愣住了:“那会改变药效的吧?”
“不会改变药物的形状大小和色泽,味道的变化也非常浅,几乎没什么人能闻出来,至于药效嘛……”
也就只是从良药变成毒药而已。
陈安宁微微一笑:“没什么,你只要照做就好。”
“……行。”卢伟也不知陈安宁在搞什么,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卢伟也就不多做讨论,只是好奇地问一句:“话说回来,这么多丹药,咱们卖给哪个大财主啊?”
“这个嘛……”
位于皇城的陈安宁,神秘地笑了笑。
“某个急需大量丹药来准备大事的……大财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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