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书与画(惊喜!)
太医初步诊断许征大琴师是内火攻心,类似于道心不稳,有走火入魔的部分特征。
说白了。
太医认为许征是听陈安宁的琴曲听到自闭,越想越气,直接气晕过去了。
不过太医诊断得也差不太多,许征乃是被陈安宁身上的安宁符所伤——这安宁符只有在陈安宁遭受神魂层面的打击时才会启动。
而经过了这么久,魔气已然从许征体内消失,太医自然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只得归结为——许征被陈安宁用琴活活弹晕了。
尽管这听上去挺扯淡的,但这会儿许征呕出的血迹还摆在那儿呢,在场有何人敢出言反驳?
况且许征一生都在追求琴艺上的突破,尤其是创作这道坎他卡了不知多少岁月。
如今被陈安宁这般小辈在创作上碾压,他不若是不气怒才是真奇怪。
只是现在。
许征已昏厥过去,就算想认输也吐不出半个字。
因此这场斗琴对决的胜负,还得交由其他人来判决。
“刘公公。”陈安宁侧过头,望向不远处那位面容和善的老者:“这场斗琴的胜负,如何判决?”
“这……”
刘公公展露出一抹讪笑,进而躬身道:“小的对音律了解不深,听不出两位大师谁更胜一筹,公主少傅这般问题,小的回答不上来。”
“公主少傅弹得的确不错。”
此间。
太子柳英纵略感惊讶地看了眼陈安宁:“曲中意境颇深,技艺更是有可圈可点之处。”
“不过……”他话锋一转:“许先生所奏也无可挑剔,这一战尚且算是平局为好。”
平局。
不论成败,就此点到为止。
这便是柳英纵的意思。
在场诸多文官也纷纷赞同柳英纵的说法,与其要争个高下,倒不如就此收手。
可柳清清那不满的声音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那许老都被气得吐血昏厥了,哪里还来的平局这般说法?”柳清清盯着柳英纵,俨然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他难道不是自认为比不上公主少傅,才急火攻心,昏厥不醒的吗?”
柳英纵嗤笑一声,转而对柳清清道:“小妹,方才只是太医浅测,并未仔细探究病因。况且许老有这般深厚的资历,又怎会被一名小辈气得口吐鲜血?想必是有疾在身,小妹妄下判断,不太合适吧。”
“那也不是说平局就平局的。”柳清清可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许征公然挑衅陈安宁显然是受柳英纵指示,她又怎么忍得住气让柳英纵就此敷衍过去:“方才论琴识时,许老便不如公主少傅,就算琴艺相差无几,综合起来也是公主少傅更胜一筹。”
“琴识不过只是开胃小菜。”柳英纵若无其事地把玩着酒杯:“许老自己都说只是玩上一玩,算不得数,小妹又何必死抓着这一点不放?”
“那在场还有那么多琴师,靖国大师你觉得谁的琴艺更胜一筹?”
压力倏然间来到旁边观战的柳靖国身上。
柳靖国眨了眨眼,寻思着这事儿怎么突然甩到他身上了。
结果还不等柳靖国开口呢,柳英纵又道:“靖国大师与公主少傅关系交好,评判之中多少会带点主观意愿,这似乎也不太合适。”
“你……!”柳清清指着柳英纵,气得牙痒痒。
“够了。”
砰然一声裂响。
磅礴气势轰然席卷全场。
偌大宫殿内所有人皆是被这声令呵所惊得不作言语。
回首望去。
便见圣上端坐于王座之上,右手呈掌,拍在王座右侧的龙头把手上。
他锐利的寒芒令柳清清和柳英纵不敢再作言语,只得沉默下来,静候圣上亲自裁决。
“公主少傅。”圣上将目光移到陈安宁身上。
陈安宁起身,作揖:“臣在。”
圣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方才那曲,是你自创?”
陈安宁答道:“回禀陛下,是臣自创。”
圣上轻轻点头:“许征大琴师所奏的是琴宗十二曲之一,而公主少傅所奏却是自创曲目,诸位都听了一遍,可曾觉得公主少傅的自创曲不如这琴宗十二曲?”
听闻圣上此言,听众皆是沉眉思索起来。
方才他们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意境以及技巧上,却没怎么关注曲子本身。
仔细想来,以琴宗十二名曲为对手,陈安宁所自创的这首曲子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这岂不是意味着……陈安宁所自创的这首曲子,能够与琴宗十二名曲相提并论?!
见百官沉寂,圣上又淡道:“其他方面,或许公主少傅与许征大琴师相差无几,但论及创作能力,公主少傅得以创出这般比拟十二名曲的作品,便可见其造诣之高。”
圣上大手一挥,宣告此事无需再论。
“此次斗琴,公主少傅胜。”
圣上金口已开,无人胆敢再作质疑。
风月雅会的第一战,陈安宁胜。
“多谢圣上抬爱。”
陈安宁语罢,便回望一眼宫内诸位文官。
他轻轻拨弄两下琴弦,转而淡然的目光扫过全场。
“还有哪位想要赐教?”
还有谁?
陈安宁的问题在宫殿内回荡。
一息过去,两息过去……十息过去。
无人应答。
已经没有人再敢出来与陈安宁斗琴。
方才许征与陈安宁的斗琴,在众人眼里已经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是真真正正的神仙打架。
现在许征都被陈安宁弹得口吐鲜血,这会儿已经被太医扛着下去了。
那些平日里被许征按在地上摩擦的琴师,又哪里敢出来和陈安宁斗琴?
宫廷之中,无人胆敢与陈安宁斗琴。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平日里那些高傲的琴师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敢站出来。
陈安宁见状,也不多说什么,转过头来将古琴交还给了柳靖国:“多谢。”
柳靖国点了点头,用如同看怪物的眼神目送着陈安宁离去。
他听得出来,方才那一曲……甚至比当初那首《太阳》还要好上许多。
“公主少傅。”
圣上之音,再次传出。
陈安宁脚步微顿,回头望向圣上:“臣在。”
“方才那一曲,叫什么名字?”圣上问道。
“回禀圣上。”陈安宁侧过身,看了一眼正端着茶杯的某位美人:“名唤《念情》。”
……
唰唰唰。
无数道视线顿时齐刷刷地落在那位正在喝茶的美人身上。
这不是萧念情第一次备受瞩目,但绝对是她第一次因为被那么多人看着而感到羞涩。
那面纱下的俏容泛起层层绯红,小小地抿下口茶水,用茶杯遮挡住自己发红的脸颊。
圣上面露了然之色,道:“自今日后,天下名曲又多一首。”
只不过这次的名曲却并非诞生于琴宗之手,而是来自这位百花城的凡人大夫。
……
雅会继续。
依旧是各位文官进行演奏,依旧是某几位平日里有恩怨的文官出来斗琴。
但各位听众们的兴趣都已稀缺,毕竟听过陈安宁与许征的斗琴后,众文官都在琢磨一件事——
“我们学的琴都学到屁股上去了吗?”
甚至就连柳靖国都产生了想闭关修炼的念头——同样是用这张古琴,怎么他柳靖国就弹不出陈安宁的效果来?
难道就因为他没老婆?这也太扎心了……
“你故意的?”
回到宴桌上。
萧念情将早已备好的茶水递给陈安宁。
陈安宁入座后,发现茶水旁还有萧念情为他剥的水果,顿时笑了笑:“什么故意的?”
“你之前说这首曲子还没想好名字。”萧念情听过陈安宁方才的那首曲子,问道:“为何在圣上提问你时,突然便取了……这么个名字?”
“临时想的。”陈安宁老实回答道:“况且这首曲子本来就是为你而写,以你为名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说是这么说……”
但总觉着陈安宁这般举动,分明就是当着大庭广众之下示爱。
弹了那样一首蕴含着深沉情感的曲子,又将这首曲子命名为《念情》。
这比情诗的杀伤力还要大啊……简直就是情曲!
而且这曲子好像还会被收录为天下名曲来着。
萧念情长吁口气,旋即用几分不满的语气道:“还是太过引人注目了。”
“是吗?”陈安宁吃了一半的水果,并把另外几瓣果肉递给了萧念情:“我怎么觉着你好像还挺开心的。”
“我不太喜欢引人注目。”萧念情冷冷地道。
说是这么说。
但这会儿同样在桌上的顾隼和萧烟俩人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自家帝尊大人。
虽然萧念情的语气很冰冷,但隐藏在面纱底下的那小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得亏她心性强大,要不然这会儿都快笑出声了。
帝尊大人老傲娇了。
“不过也真有你的。”秦千柔也忍不住感慨:“其他人用情书情诗示爱也就罢了,你倒好,写了首情曲,还是足以被收编为天下名曲的一首情曲。”
“怕是日后天下琴师都会记住这首曲子的名字了。”
陈安宁朝秦千柔笑了笑:“这不是向秦夫人看齐嘛~”
秦千柔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你是因为我在寿诞上向圣上求赐婚,所以才……”
陈安宁举起酒杯,与秦千柔碰了一杯。
他看了眼萧念情,接着道:“因为方才听秦夫人你讲赐婚一事时,某人似乎羡慕得很。”
“我……没有。”萧念情试图辩解。
秦千柔却是坏笑一声:“陈大夫好像也没说明某人是谁吧?”
萧念情:“……”
不自觉地就被骗出来了。
面红耳赤的某位小女孩没好气地扭了下陈安宁的腰间肉,惹得后者不由得倒抽冷气。
望着陈安宁那有苦说不出的表情,桌上众人皆是不由得展露微笑。
这倒是有了些许寿诞快活恣肆的气氛,但也因此与寿诞上的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只可惜这般欢乐的氛围并不能持续多久。
因为风月雅会还在继续,太子柳英纵的视线也从未远离。
琴声飘远,对弈结束。
很快,风月雅会的琴、棋二艺都已比拼结束。
由于郭云深刻地了解陈安宁的棋艺有多恐怖,因此他并未派人上去与陈安宁对弈,那只会让他们更丢人。
所以郭云和柳英纵的意图很明确。
在接下来的书、画二艺上,彻底击溃这位公主少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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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两更嘛!aw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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