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7.早晨
在粗略测定过些许西漠信息后,陈安宁与萧念情回到了山林之中。
藏匿于山林深处洞穴内的阵法仍闪烁着光芒,这意味着他们仍有充分时间回到百花城。
踏入阵法,这次陈安宁倒是老实了几分,选择牵住萧念情的手,以此来避免传送回去之时,整个人再吐个七荤八素。
伴随着光华闪动,洞穴深处阵法再度开始运转。
陈安宁眼前的世界被迅速撕裂开来,随之而来的,则是仿佛从万丈高空坠落的恐怖感。
……
……
“可算回来了。”
不久过后。
百花城下,偌大地底空间内。
兴许是出于担心,某位帝尊军师并未离开此地,而是留在阵法外等待二人回归。
在望见阵法内光芒闪烁之际,余燕燕方才长吁口气。
陈安宁与萧念情的身影自法阵中显现,而后某位百花城大夫脸色一白,俨然一副胃里翻来覆去的模样。
好在妻子及时出手,轻抚其背,这才让他脸色好转了几分。
余燕燕啧了啧舌,对这般夫妻恩爱的画面感到几分不爽,而后打开折扇问道:“西漠之行,结果如何?”
陈安宁恢复过来之后,朝余燕燕点了点头:“结果姑且还算可以,打听到了些有趣之事。”
余燕燕眉头微挑,出于一些特别原因,她的情报网未能渗透进西漠。
因此对陈安宁口中所言的有趣之事,自然也是有几分兴趣:“说来听听。”
在这之后,夫妻俩将李杨村之事以及妖鬼作乱、魔罗树出世之事全数告知,顺便还提了一嘴陈安宁的降雨实验以及那座大玄音寺。
听完二人讲述,余燕燕收起折扇,以扇头轻点下巴,作沉思状。
几息思索过后,余燕燕沉声道:“如此说来,玉盟潜藏在西漠的可能性又大大提高了。”
“不错。”陈安宁点头,赞同余燕燕的判断:“西漠确定有结果的魔罗树出世,而魔煞法器又是借助这魔罗树果实炼制而成,很难让人觉得他们之间没有联系。”
“不过如此一来,就会引出另一个问题——”
与陈安宁夫妻二人所想的不同,余燕燕的思维似乎更加深入一层。
她凝望着陈安宁,随后抛出一个问题:“玉盟与佛门那些秃驴……是否又会有联系?”
该说不愧是魔尊军师吗?
她丝毫不避讳佛门大师的名号,直接将他们统称为秃驴。
这毫无疑问是十分无礼的举动,也能看得出来万魔离渊和佛门中人的关系并不好。
回归到问题本身。
陈安宁立刻就理解了余燕燕此般问题的核心所在。
玉盟若是当真潜藏在西漠内,陈安宁不相信那些佛门中人会一概不知。
毕竟像是大玄音寺之类的佛门寺庙在西漠随处可见,佛门中无数苦行僧为了坚持信念而在西漠中生存修炼,就算玉盟做得再怎么隐蔽,想必也不可能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倘若玉盟只是藏匿起来,不作声响,那暴露可能性尚且不论。
他们可是又要研究魔罗树,又要和魔煞法器扯上关系,那动静恐怕大得出奇。
除非大玄音寺等佛门苦行僧都聋了或者瞎了,否则不可能察觉不到魔煞法器和魔罗树的异样。
故而就能以此来推断出一种可能性。
玉盟或许和佛门中人有不浅的联系,有可能是佛门默许了玉盟的实验,也可能有其他关系。
念及此时——
来自千重风月楼的李灵华皱起了眉头。
她推了推眼镜,道出一种可能性:“我们该不会要与佛门开战吧?”
从李灵华语气中就能听出几分不情愿,就算千重风月楼现在与陈安宁势力关系如胶似漆,与佛门为敌终究是有些让人无法接受。
要知道佛门中人在整个天选大陆的地位,可谓是相当之高。
既是专攻因果缘分的大师,又常常与天命扯上关系。
某种程度上而言,佛门与鬼谷有些类似,然鬼谷早已过了其巅峰期,现在完全是佛门因果主掌的时代。
李灵华不想与佛门为敌,千重风月楼亦是如此。
陈安宁摇了摇头:“暂时来说,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还不确定佛门是否真的加入了玉盟,又是否真的参与了魔煞法器的制作。
他们甚至都没还有接触过佛门的那些苦行僧人们,怎能如此轻易地下定论?
正如陈安宁先前所言,关于西漠的许多事务,只有见过那几位西漠的大能高僧之后,方才能够下达定论。
萧念情脸色微变,倘若条件允许,她也是不太想对上那些佛门高僧。
论及镇魔手段,佛门较之道剑山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总之,现在诸事未定,不必过早地谈论这般话题。”
陈安宁选择将尴尬氛围打破,姑且不去管这类麻烦的问题。
余燕燕察觉到自家姐夫的用意,顺势而为,话锋一转道:“说起那降雨实验,姐夫你可是已经想好了?”
整个西漠的调查,唯有降雨实验是处在【计划】阶段,并未真的实行。
毕竟西漠已然不知多少年未曾降雨,想要在如此干燥而又炽热的血沙上降下大雨,其难度不可谓不高。
至少普通的阵法凝衍,恐怕也很难在西漠维持,光是那恐怖的高温和干燥的热气,就足以让大多数降雨阵法于运行之际就破碎炸裂。
况且……陈安宁为何突然要在西漠降雨?
“关于这场实验,我们需要做不少的准备。”
“除了必要的降雨之外,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些灵植。”
面对陈安宁突然的要求,余燕燕露出了几丝疑惑,随后这些疑惑又迅速转化成了然。
她仿佛立刻看透了陈安宁的心思,有些好奇道:“你觉得西漠的变化……其中有蹊跷可寻?”
陈安宁愣了愣,想到对方是余燕燕,自然也释怀开来,点了点头:“多少也该试试。”
“原来如此。”
余燕燕微微颔首,并未对陈安宁的计划指手画脚,而是选择承接下去:“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去寻些能在荒漠里成长的灵植,不出意外,半个月内应该就能找齐。”
萧念情虽不知自家丈夫和妹妹打的什么算盘,但对此也没什么异议。
反正陈安宁这么做,必然有他这么做的理由。
她作为妻子不用管那么多,听老公的就完事了。
陈安宁道:“那就麻烦燕燕了。”
“害,不麻烦~”
余燕燕摆了摆折扇,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打趣道:“不过你们还留在这儿,好像不太好吧?”
萧念情和陈安宁脸色微变,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意思?”
“时间啊,时间。”
余燕燕打了个哈欠,旋即笑盈盈地抛给这对夫妇一个惊人的消息。
“你们以为你们已经出去了多久了?”
陈安宁:“……”
萧念情:“……”
完了,要来不及了!
……
……
“唔——”
躺在柔软舒适的白床上,年幼的小女孩伸了个懒腰。
她有些不太情愿地扭了扭身子,裸在被子外的小脚丫凭空蹬了两下。
兴许是因为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爹娘跑到了一片大沙漠里去,还到出去玩。
所以小丫头一整晚都在郁郁寡欢,有一搭没一搭地折磨着梦里的晚饭,连踢被子的精力都没了。
现在梦境消失,陈如月也从那片黑暗中苏醒,嘟着嘴,整个人又扭了两下。
她隐约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要起床了,尽管现在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她总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屋外有着多么美丽绚烂的阳光,在告诉小丫头美好的一天即将来临。
嗡~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古怪声响。
听上去像是重物突然落地,又有点像是玄钟在微微颤动。
“唔?”
陈如月被这道声响惹得彻底苏醒,她揉了揉惺忪睡眼,侧过身,旋即睁开眼睛看着那熟悉的房间。
最先映入眼帘的,毫无疑问就是她的娘亲。
犹记得昨晚,爹爹说了娘亲要去裁缝铺取一下账本。
陈如月不知道账本是什么,裁缝铺倒是偶尔间去过一次,知道那是很大的一家店铺。
她只将爹爹的话理解为了……娘亲很快就会回来。
结果听完了故事,直到睡着陈如月也没见到娘亲,稍稍有些遗憾。
现在醒来之后倒是见到了娘亲,她自然是认为娘亲是在自己睡着的夜晚回来的。
只是——
陈如月疑惑地瞪大了那水灵的眼睛,和萧念情如出一辙的双眸中透着疑惑的光。
“娘?”
“哎……哎!娘在呢……”
衣衫凌乱,平日里飘摇如瀑的发丝都散落下来,萧念情尴尬地看着自家宝贝女儿。
她能够清晰地看见,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里,正透着不解的神色。
陈如月又低下头,视线挪移到了某位同样衣衫不整的大夫身上:“爹?”
陈安宁尴尬得脸都快黑了:“爹……爹也在呢。”
小如月歪了歪脑袋,好奇地瞅着自家的爹娘。
如果记忆没出错,爹爹昨天是在自己右手边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在左手边了呢?
这个问题在脑海中浮现之际,就立刻被陈如月自己给掐灭了。
因为问题太复杂,小孩子根本无法成功理解。
她现在最关注的问题只有一个——
“为什么娘亲要压在爹爹身上?爹爹做错事了吗?”
陈安宁:“……”
萧念情:“……”
这对夫妇的脸色同时噗地一声红得通透。
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由于察觉到时间快要来不及,萧念情索性就动用了传送,直接将自己和陈安宁传送回家。
结果因为太过着急,以至于某个法决都给掐错(帝尊丢人),导致两人的空间位置从平行变成了……上下。
于是乎陈家夫妇的经典上下位置就在小孩面前重现。
陈安宁连忙试图劝说道:“那个,如月你听我瞎掰……”
萧念情也慌了:“如月,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
陈如月自己却已经有了想法。
“我知道了!”
陈安宁、萧念情:“啊?”
陈如月露出那宛若黎明般灿烂的笑容:“是什么游戏嘛!我也要玩!”
如是说着,小丫头竟也朝着陈安宁扑了过来。
一大一小俩丫头同时压在了陈安宁身上,小如月甚至还有种要给陈安宁挠痒痒的意思。
陈安宁与萧念情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好在,小如月只是个孩子。
结果陈如月这丫头的手劲儿还不小,说是挠痒痒,结果那一掐颇有她娘亲当初拧腰间肉的势头。
“嘶……如月你轻点!信不信爹爹也挠你?!”
“哈哈哈……好痒~”
“叫你再挠你爹,知道错了没……诶诶诶,媳妇儿你怎么也上手了?!”
“这不是做戏做全套嘛~”
“好啊,你们娘俩整我是吧,等着……这就把你们笑穴全点了!”
“来啊来啊~”
最终。
陈家宅邸的早晨,还是在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中,成功渡过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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