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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夜话
    第七十五章 夜话

    我想,无论几年之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维多利亚今晚对我说过的话,都会让我记好久好久,直到死去也忘不掉吧。

    感动中带着一点点复杂的情绪,在心中翻涌奔腾,久久难以平复。

    “维多...维姬。”

    对于她如此纯粹的,毫无保留的,甚至有些委曲求全的感情,我没有办法答复,因为我的确如她所说,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取向,甚至在此之前,我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件事。

    那是下意识的逃避。因为我明白自己不可能会嫁给男人,可对女人的爱恋或者心动也几乎不会再有——就连维多利亚这种祸水级的美人,也仅仅只是让我回忆起了一点点,那种曾经面对小曦时的悸动,但也只有一瞬间,紧接着就被浩dàng而来的惶恐与不知所措覆没,连浪花也没掀起一朵。

    受这副身体的影响,我从此无法再喜欢上女人。所幸的是,我也没因此变得喜欢男人。

    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

    事实上,如果以后我还是这样的状态,那我认为自己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和谁在一起了。

    如果不是遇到维多利亚,如果不是她喜欢我,我大概还意识不到这些。之所以一直意识不到,恰恰说明了我对恋爱这件事的淡而远之,因为不再有兴趣,所以才会忽略。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回应她的。

    也许暂时还做不到那么多,做不到她心中期望的样子,但小小的回应,我要给她。

    “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家人,他们叫我、佩佩。”

    尽管我无法强迫自己的感情,可维多利亚让我明白了我在她心中的分量,那至少我也要让她明白,她在我心里同样重要。

    “以后...你也、叫我佩佩吧。”

    名叫维多利亚的女人怔了一下。

    “好。”

    她不咸不淡,点头应道。

    然后转过身去,为自己清洗着身子,不再言语。而我也默默洗去头上的泡沫,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双肩撩水,过一会儿又半蹲下来,将嘴巴埋进水里吐泡泡。

    “噗噜噗噜——”

    “不要那样,很脏。”

    “噗哈...哦。”

    等我们两人都洗的差不多时,名叫莎尔曼的女佣为我拿来新的裙子。

    裙子的布料柔软舒滑,是相当高级的手工制宫廷风,上面绣着复杂又好看的淡红色花纹,说实话我还是蛮喜欢的,可那是件睡裙。

    它很轻薄,质感很棒,薄薄的面料几近半透明,裙摆堪堪遮住大腿,在火光下一照就跟没穿差不多——这是一件情趣睡裙。

    而且...我不知道这是维多利亚的意思,还是这名看似古板实则狡猾可恶的维多利亚爪牙自作主张,她并没有给我送来能穿的内,或者胸衣,就连我原先穿过来的那件,也都不知道被她拿去哪了——维多利亚该不会是个想把它当成收藏的变态吧?

    我已经不会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虽说仍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去习惯,但彼此的心扉都已然敞开。

    正要朝准备换衣服的维多利亚投去鄙视的眼神,没想到却听她对女佣说:“给她换另一件吧。”

    “是。”

    表情和维多利亚一样淡定的中年女佣轻鞠一躬,拿着那件情趣睡裙退出盥洗室。

    ...果然是女佣自作主张。

    我松了口气,随即马上又想起另一件事,忽然瞪向维多利亚,迟疑片刻:“你...你是不是——”

    “不是。”维多利亚在我面前穿上崭新的睡袍,拨弄着金发头也不回地说道。

    ...不是?

    我还没问出来呢,你就给否认了?

    你好像很懂嘛...

    那女佣干这个看起来也好像很熟练、习以为常的样子,面不改色就把那衣服拿出来了,非常的自然,给我感觉不像是第一次...

    所以我刚才其实是想问她,你是不是经常这么干的...算了,问这个干嘛...但不问又憋的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维多利亚似乎查觉了我心中所想,她解释道:“那件睡衣是你的尺码。外面卧室所有的衣服,除了我的尺码,就剩下你的尺码。王宫的换衣间,我的寝宫,很多有我私人物品的地方,都是这样,除了我的,就是你的。”

    我呆了呆。

    其实之前大概有猜到,因为这女人和我睡过一晚,有机会知道我衣服尺码的只有她。那时我没想明白她准备这些有什么意义,我又不会经常去王宫...现在我懂了。

    可我还是没想到,她连这里都准备了...这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吗?到底什么时候弄的...居心悱恻...这女人馋我身子多久了?

    维多利亚系好衣带,转过身走到浴池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还泡在池子里发呆的我。

    “莎尔曼永远都是那个样子。身为我的女佣长,她沉稳细心,做事干净利索,且恰好知道我喜欢什么。”

    “哦...”

    我点点头,正想再开口,随后看到女人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怎么,你以为自己的尺码是通用的?哪里来的自信。”

    我闻言一愣,两秒钟过后才明白她的意思,心中顿时恼怒:“维多利亚,你骂我!”

    她这是变相在讽刺我胸部小,个子小,衣服其他人根本穿不上!

    “你说了,不骂我的!”

    “我只是阐述事实。”维多利亚淡然说道。

    “......”

    我顿时气结,想反驳居然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于是心里更生气了,扭过头不愿再搭理她。

    随后听见盥洗室的门被开了又关,转头看去,看到女佣长拿了一件新的睡裙走过来。

    “小姐,请换上吧。”

    这次倒是正常的白色睡裙,可仍然只有一件睡裙。

    我没伸手接,对着女佣长眨眨眼睛:“内衬呢?”

    女佣长面色不变:“小姐,给您洗了。”

    ...谁让你洗了?

    我才换的,干净着呢!

    “帮我、拿新的吧?”

    这里既然有我的衣服,那内衬什么的应该也有准备吧?

    但女佣长不为所动,她平静的说道:“抱歉小姐,我只听命于女王陛下。”

    变通一下会死啊...

    于是我转过头:“维多——”

    却看到维多利亚快步走出了盥洗室。

    ...这女人不是说不再对我做什么了吗!那干嘛还想让我光着屁屁?什么奇怪的癖好?!

    我满脸不高兴的从水里站出来,擦干身体将睡裙换上,推开盥洗室的门,看见维多利亚正散着头发斜依在床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小口抿着。

    我马上忘了刚刚想对她说什么,气冲冲地走过去。

    “你怎么、还喝!”

    “想些事情。”她对我说道,随后用眼神示意我躺到床的另一边。

    但我没理她:“想事情、和喝酒,有关系吗?”

    “给我!”

    我一把将酒杯夺过来,又拿起床柜的托盘上放着的酒瓶,此时正好女佣长从盥洗室出来,马上走过去递给她。

    “拿走,谢谢。”语气有些生硬。

    女佣长看了维多利亚一眼,见她点头才伸手接过。

    “陛下,小姐,我这就告退,您早些休息。”

    等她离开之后,我又走回床边,站到维多利亚面前。“你以后,少喝点酒。”

    维多利亚望着我,半晌才点点头:“好。”

    眼里笑意浓厚。

    今晚维多利亚微笑的次数,已经比之前我见过的加起来还要多。或许是因为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原因吧,她不再那么掩饰自己的情绪,也不需要用冷漠和不近人情来武装自己,以弥补与别人在年龄上的优势差距。

    能看到这样的她,我也发自内心感到欣喜。

    窗外夜色渐深。

    透过窗帘的缝隙,隐约可以看到3宅邸亮着的明火,那边一片静寂,什么动静也听不到。我忽然又记起露台没关的落地窗,歪着脑袋想了想,决定暂时忘掉这件事。

    害怕过去...

    隆道尔街是王城治安最严的地方,守备巡逻频繁,没人敢随便夜闯这里,敢夜闯这里的人也不会偷东西,宅邸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可偷,最值钱的月刀把教宗骑士叫过来也未必能带的走,索xing就不管了,明天再说。

    还是这里安心...能睡个好觉。

    硕大的卧室格外敞亮,慵懒的佳人就在身旁,左右抱胸,右手捏着下巴在想事情。单薄的睡袍勾出她完美的形体,鼻间满是不同于我的淡雅香气。

    我忸怩着走到床的另一边,爬上去坐好,拉开被子盖住腿,学着维多利亚的样子倚靠在床头,与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盯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一会儿将手拄在床上,一会儿又jiāo叉放于小腹,手指头绞来绞去,不时偷看她一眼。

    说点什么吧...不然感觉怪怪的。

    于是我试探着问:“你在、想什么呢。”

    结果好久之后才听到她淡漠的回答:“你不需要知道。”

    “......”

    好吧,虽然今晚变了些什么,但有些事情还是永远都不会变,她依然是那个不怎么会聊天的话题终结者。

    我有点想睡觉了,但有件事情要先告诉她。

    “维多利亚。”

    正在沉思的女人,眼神忽然一凌。

    我连忙改口:“维、维姬。”

    还是有些不习惯啊...

    不过这女人...刚才问你话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快反应?

    心里微微不忿,口中继续对她说:“昨晚,我已经把信、送出去了。蠢鸟...不是,信鸟很快,大概、往返用不到、二十天。”

    这回她将头转过来了,眼中有轻微的讶然。

    “二十天?什么信鸟有这样的速度。”

    “渡鸦。”我说道。

    “渡鸦?”维多利亚轻蹙眉头,“虽说渡鸦是最难驯化,也是最稀有的信鸟,可据我所知,它没有那么快的速度。”

    “嗯...我的渡鸦、有些特殊?”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山羊奶酪不寻常的地方太多了。智商高的离谱,能听懂人话,能穿过王城的壁障,飞的还快,它一定不是普通的鸟,但我现在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显然这样含含糊糊的回答让维多利亚更疑惑,但她只是想了一会儿,大概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旋即不再深究。

    “我明天就让律法司起草合约,晚上派外jiāo使者带着合约出城。若斯卡利杰大公有意向,我们就能省去至少一个来回的时间,让事情尽快动起来吧...山特尔堡在运送方面有困难吗?”

    我想了想,有些惭愧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

    突然有些后悔。在山特尔堡的那段时间,我简直什么心都没cāo过,根本不知道工坊的具体情况,不知道自家买卖是怎么做的,以至于现在居然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我怎么...

    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呢...

    “对不起。”我向维多利亚道歉。

    “没事,我来想办法吧。”维多利亚当然不会责怪我。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以后不要对我道歉。”

    我闻言默然。

    这不是道歉不道歉的事儿...这个坏毛病,我一定得改掉。要不然以后什么事都很被动,什么事都做不好。

    沉默片刻之后,我又想起那天和玛格丽特说的话。她说没有在城外看到铁甲卫,我忘了问她是从哪个城门进来的,也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情况,忍不住问维多利亚:“铁甲卫、已经来了吗?”

    记得老公爵那天说,城外有一万三千人,还会继续增多。我对打仗一窍不通,更不懂这个世界的用兵方法,兵种配置,攻城器械等等是不是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毕竟在最初来的时候,那些朝我呼啸而来的大火球,我可是印象深刻...当时才多少人?

    现在城外可是那时候几倍的人数,我不知道这些敌人如果继续增多,对王城而言是个什么概念。王城的城墙很高很厚,看起来坚不可摧,可万一对面要是有那种能放陨石流星的东西呢?

    虽然不太可能...

    但还是有些担忧地看着维多利亚。

    她不紧不慢地说道:“昨天夜里已经开始轮番派人去探。截止两个小时以前,搜索范围已经扩大到三十公里以外,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王城外的地形多是平原,一万多人想要藏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那些铁甲卫要么就是躲进了南面的坎里森林,要么就还在更远的地方,我认为后者的可能xing要大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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