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这种体质是好是坏,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如果被那些有心人知道,凃戈一定会被抓起来,一定会被当做实验体被研究的,若是被抓到海外,那她可能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这个世界上有能力的人就算少,但绝对有,可不光只有凃戈他们师兄几人。
她发誓,一定会守好凃戈的秘密的。
俩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安禾就把易宵写的剧本打印了一份递给了她。
“你先看看剧本吧,易宵给你写的是个反派。”
“反派?”
凃戈眉头一挑,十分新鲜的低头看了一眼封面,上面仅仅只写了两个大字《老宅》。
“你先看一下,这个剧本里说实话,我只看中了两个角色,一个是女鬼,也就是主人公,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反派,虽然是个反派,但我觉得人物性格十分饱满,若是能演好了,你距离进娱乐圈也就迈进一大步了。”
安禾生怕凃戈因为第一次就接了个反派心生不满,她是眼看着她变了脸色,连忙把自己的剧本拿过来,利索的翻到凃戈应该演的第一场戏,指给她看。
凃戈看着安禾的剧本,上面密密麻麻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各种各样的解释,她忍不住咋舌的心生敬佩。
这就是一个敬业演员该做的基本功,那就是读熟剧本,分析人物性格,最好标注上自己对人物的解释。
这不愧是演技派,安禾担得起这三个字。
就是可惜,当初被易宵当误了。
“你不用紧张,我还能怪易宵给我反派不成?”
凃戈看她那情不自禁的紧张劲儿,忍不住揶揄的朝她眨一眨眼睛,看她的脸色瞬间燃烧起来,她才慢条斯理的翻开自己的剧本,装作没看见似的偷笑的抿起了嘴巴。
还说不在乎,瞧瞧,自己只是露出一点不对劲的表情,她就赶紧巴巴的解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偷偷和好了呢。
“凃戈。”
安禾娇羞的脸色染起红晕,她气得大叫一声,举着手中的剧本就想拍下来,却在马上拍在凃戈肩膀时,硬生生停住了。
她想起来一件事,自己好像打不过?!
打不过啊,打不过。
安禾气得直磨牙,最后只能愤然起身,冲回到卧室里,蒙头躺在了床上,听着耳边‘咚咚’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她忍不住一摸脸,羞愤的背转过身,咬着嘴唇哀嚎一声,自己怎么就多了嘴呢?
多那嘴干嘛?
都怪易宵。
就怪他。
坐在医院病房里的易宵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鼻子痒痒的不行,他死劲揉了一下,嘟哝了一句“谁骂我呢?”
骆世晓调侃一句“一想二骂三惦记,打一个喷嚏,谁想你呢?”
凃戈瞧安禾那副小女人姿态,不由得露出姨母笑容,摇了摇头,心中感叹一声,陷入爱情中的女人啊,没整。
房间因为安禾跑回卧室,终于安静了下来,凃戈自然也就继续沉浸在了剧本之中。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晚上,阳光已经照不进来窗户了,凃戈恍惚间抬起头,眼神毫无焦距的看着客厅正中央,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渐浮现了出来,她才回过神的揉了揉脖子。
“涂姑娘。”
阿莲温柔的给凃戈行了一个礼,两腿交叉的往下一拜,唇角带着笑意轻声道“涂姑娘谢谢你,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离开过那个房间了,自从死后,我就一直困守在那里,从来没想过,外面的世界原来已经变化这么大了。”
“很美好吧。”
凃戈点点头,现在确实是最好的时代。
阿莲轻叹口气,拉着小鬼坐在了沙发上,却又不敢全坐,只是虚虚的搭个边,她每一个动作袅袅婷婷都是完美到了养眼,不愧是大家族教育出来的大家闺秀,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凃戈赞叹的视线落在了阿莲的身上。
现在确实是最好的时代,可以前老一辈留下来的规矩礼仪,却已经被快餐时代的现代遗忘的差不多了。
阿莲不知道凃戈想到了什么,她只是叹息一声,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好羡慕你可以生在这个只讲究科学的时代,而不是我的时代。”
“只要一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见天空上方盘旋的直升机,‘嗡嗡嗡’还有枪声,炮火声,我们虽然是住在租界,可炮火声离我们很近,很近,仿佛下一刻就会轰在我们身上,将我们炸个稀巴烂。”
“我曾经看过租界外面的世界,里面有多奢侈繁华,外面就有多无助凄惨,尸体在大街上随处可见,房屋,砖瓦烧的乌漆嘛黑的,我到现在都记得,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眼神空洞,浑身脏兮兮的,却什么都哭不出来的样子有多可怜,可悲。”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是真的很羡慕你们,生在和平年代,从一出生听到最大的轰鸣声,也不过是新年的炮仗。”
凃戈沉默的听着阿莲絮絮叨叨的说着华国曾经的历史上经历过的灾难,虽然自己不曾经历过,但却能想象的到当时的惨烈。
没有前人为新时代冲锋陷阵,哪有后世平安随顺的人生。
她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忽然道“那你现在要走吗?我送你走吧。”
顿了一顿,她又道“小鬼身上沾染了因果,下一辈子自然是要还的,不过走之前,我可以给你们念念往生咒,超度一下你们,你要走吗?”
“想走,可又舍不得。”
阿莲微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了一瞬,才道“其实你知道的,我心里有恨,心里有执念,走可能有些麻烦,但是我儿子你可以送走他,我想让他投胎,能过好的人生,真正的人生。”
“不,娘,我想跟你一起,不想自己一个人走,我害怕。”
小鬼一听,顿时急了,张口就是拒绝三连否。
阿莲根本理都不理他,直接就给他做决定。
“涂姑娘,麻烦你了,你看哪一天是黄道吉日,就在那天送他走吧。”
自己的执念,除了儿子能投胎,还有就是想要故地重游,她想看看当年那个男人说会等她的码头,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想,如果当年自己信守约定,没有被叔叔的手下抓回来,那他们是不是真的能在一起了?
他们会不会快乐?!
会吗?!
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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