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安小七脸上没了礼貌的笑意。
她视线从达叔身上撤回,摸出手机边翻出夏允的手机号,边对达叔道:“我给妈妈打电话。”
达叔点了下头,就退到一旁,恭敬的等着。
电话很快接通,安小七还未开口,就传来女人听似温婉其实很是强势的口吻了:
“你谈个恋爱是翅膀硬了?衍生的话你不听也就算了,是连我这个给你骨肉之躯的亲生母亲也要忤逆吗?”
“妈…”
安小七并没有因为夏允的话而有多少怒火,但也是有些不太理解夏允如此这般态度,
“我并没有要忤逆您的意思。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现在累的只想倒头就睡,
您非得在我们快一年都没见面的第一次见面闹的我们都很不愉快吗?
我现在过去和我休息几小时后再过去,有很大差别吗?”
夏允的确不想因为这差不多快一年未见面的第一次见面闹的彼此不愉快,何况这孩子纵然敬她却跟她不亲密。
她只是想试探一下,安小七跟战西爵的感情进展到了哪一步。
“那就让达叔给你安排客房…”
她话都没说完,安小七就打断:
“何必多此一举?我男朋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能把我照顾的很好。”
顿了下,乖乖软软的语调,“妈妈,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等明天见面再说,好么?”
“不好。”
夏允仍然是那种温温缓缓的腔调:
“之前我不在帝国,眼不看为净,你现在人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就不能任由你没脸没皮的未婚跟男人同居,像什么样子?”
安小七到底是被激的来了点脾气。
她怒极反笑,道:“妈,有意思么?别说同居了,我跟他上了都不知道多少次床了,搞不好隔月就能给你怀个小外孙出来…”
夏允:“……”
“妈,我从小到大也没见您为我操过一片姨妈巾的心,怎么我谈个恋爱你倒是操起这个心了?我想不明白,你连他的面都没见,凭什么就觉得他不适合我?”
凭什么?
夏允思绪拉的有些遥远,遥远到那时她还青春年少时,
在那些鲜衣怒马无比青涩的年华里,那些说好要做一辈子闺蜜,
那些说好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情话,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战家的男人,都是负心汉!
夏允喉头滚了滚,深吸了一口气,长久:“小七,无论你怎么想,你都要知道,妈妈是为了你好。”
“您若是为了我好,最不该就是在我最爱的时候试图拆散我爱的男人。”
闻言,夏允闭了闭眼,默了片刻,“明天早上九点,我要见到你的人。”
说完,就掐断了安小七的电话。
因为这通电话,安小七心情糟糕透了。
两三天前夏怀殇跟她说,要来m州给夏允庆生辰时,她挺满怀期待的。
现在…
她的所有情绪都浮在脸上,她的不高兴,战西爵尽收眼底。
甚至,因为猜到她跟夏允通话内容远比他听到的还要激烈而周身气场变冷。
他心情不会比安小七的好,但总不至于表现在脸上。
他抬手,将她的围巾围好,牵起她的手,随后对站在一旁的达叔道:“明天我会跟她一块去见夏女士。”
达叔微微颔首,话是对安小七说的:“大小姐,那明早七点半,我在这恭候您。”
安小七没理他,拽着战西爵往酒店大堂走。
因为提前是办好入住手续的,登记一下,就直接拎包入住了。
最好的酒店,最奢华阔气的总统套房,入驻条件自然都是最好的。
两人进了总统套房后,似乎都没有因为先前那通电话而有所影响。
安小七从行李箱拿好换洗的衣服后,看着帮她放好洗澡水从浴室走出来的男人,手指不自觉的揪了揪衣摆,走了过去。
她一走到男人面前,就把脑袋软软的靠在他的心口上,有些闷闷不乐的调子:
“妈妈远比我想的还要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但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她突如其来的温软乖巧以及善解人意,让战西爵原比淤塞的心情豁然了好多。
他垂首,抬手摸了摸埋在他胸口上女孩娇软的脸蛋,“怕我不高兴,所以才这么信誓旦旦的向我表决心?”
怀里的脑袋在这时抬了起来,嘟着小嘴道:“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哪里是故意要这么说的?”
她很少在他面前这样嘟嘴,性子傲娇不说还比一般女孩强势,鲜少这么可爱。
原本想俯首亲亲,但那盘踞在胸口上的阴郁情绪让他终止了这个念头。
他只是垂眸看了看她,又将视线落在她的左手上,无名指光秃秃的。
他浓黑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低声问:“戒指呢?”
“我要洗澡,怕被冲到下水道,就收起来了,等明天早上再戴。”
战西爵嗯了一声,手掌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似笑非笑般的道:
“宝贝,你记住了,就是你丢了也不能把它弄丢了,嗯?”
闻言,安小七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温软乖巧的道:“知道了啦,我去洗澡了。”
战西爵嗯了一声,手掌就从她腰肢上离开,随后目送她走进浴室,直至浴室的玻璃门完全合上他才将视线收回。
他来到奢华阔气的落地窗前,给江澄打了个电话。
江澄恭恭敬敬的道:“老大。”
“调查下一下夏允的既往史。”
男人嗓音是接近于寒冰的削薄,隔着无线电波,江澄都觉得头皮打冷颤,“是。”
男人的嗓音还在继续:“要所有,从她出生到现在。”
江澄有些一言难尽的道:“属下尽力。”
挂了电话后,战西爵就立在床边点了根烟,只是夹在手中却并不往嘴里送,就这样无声站了片刻,手机进来一个电话。
是江淮。
战西爵眯眸,将电话接通。
“主子,夫人有下落了。”
自从温时遇向战西爵透露战母有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后,战西爵就让江淮不余遗力的去落实并追踪这件事,
“我们的人在温盅所在的西欧私人庄园看到了一个疑似夫人的女人,具体情况,属下已经发您邮箱了。”
战西爵夹烟的手指抖了下,因为这个消息,满胸腔的血液似乎在这时有所沸腾,声音也不似先前那般平静。
“让那边的人不要轻举妄动,掩饰好自己的身份,继续监视。”
“是。”
挂了电话后,战西爵就用手机登陆了邮箱。
别的不说,就单单从下面的人提供的照片以及短视频来看,无论是照片女主角还是视频里的女主角都跟他母亲极像的。
之所以说极像,除却相貌是他母亲的样子不错,但举止神态却像是心智不全的女人。
……
**
二十分钟后,洗完澡出来的安小七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仰面闭目养神的男人。
他敞着两条大长腿,身体慵懒的陷入沙发里,看似是一个放松的状态,可他眉宇间全是藏不住的……疲惫以及焦躁不安。
她走过去,男人就睁开了眼。
安小七不知道他在恼什么,乖巧的坐到他的边上,一边擦拭刚洗的头发,一边温温的道:
“洗澡水放好了,你去泡下,解解乏。”
闻言,男人自然而然的从她手上接过毛巾,并将她扯入怀里,动作轻柔的给她擦头发。
安小七任由他擦了会儿,终是没忍住,抬起头,悠悠的问:“你…是不是有心事?”
战西爵将毛巾不轻不重的扔在她的脸上,“没事。就是有点累。”
他说这话时,就已经起身了。
安小七拿开挡在脸上的毛巾,眉头隐约蹙着。
战西爵伸手,捏了捏她被水蒸气蒸红的脸,“去把头发吹干,吹好了就到床上先睡。”
男人明显一副不太想交流的样子,安小七也没那么不知趣的去刨根究底。
她温温的哦了一声,就起身去吹头发了。
吹完头发,擦完护肤品,爬上床后,就耐不住疲惫而沉沉睡去。
战西爵是在这十分钟后走出浴室的。
他只在腰间盘了条浴巾,周身肌肉壁垒分明,每一寸流畅的线条下都难掩喷薄而清冽的男性爆发力。
他走到床前,看着睡颜安静的年轻女人,她明明就近在眼前却莫名的有一种不属于他的错觉。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使得他原本阴郁无比的情绪瞬间就膨胀到了极点。
眉头黑压压的拧成了川字,他俯首熄灭了所有的灯,人却没有上床。
就这么拿上手机去了客厅,倒了杯红酒,看着窗外属于m州这座城的夜景。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一瓶红酒就那么不知不觉喝完了,搁在旁边的手机也打了过来。
江澄打来的。
不错,他在等江澄的电话。
战西爵将装红酒的高脚杯搁在茶几上,手指划过接听键,嗓音冰漠:“说。”
“很抱歉,属下只查到了夏女士近几年的情况,她年轻时的信息,就像是被刻意抹去了,除却知道她十五六岁就进了军队历练过,再多的信息就没有了。”
这个结果,战西爵并不意外。
但,这样的结果让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控感,像是因为无法掌控某种事态而没有安全感。
他手撑着额头,捏了捏突突乱跳的太阳穴,许久,他道:“知道是哪个军队吗?”
“没有查到。只知道是在西南一代,且当年从军时她大概刻意隐瞒了身份用的是代替名字。”
战西爵又好一会儿没说话。
江澄没等他的回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道:
“我记得大爷和夫人年轻时好像也是在西南军区的,要不要属下去大爷他们所在的区域查一查?”
“先顺着这条线索追踪……”战西爵觉得这条线索应该很难查出结果,又道,“从她身边的亲属调查,她在跟安培根离婚以前大部分时间都在帝国,她身边的亲朋好友总是能打探出她一些消息的。”
“是。”江澄应了一声。
她虽然能猜测出大佬要调查夏女士的原因多半跟安小七有关,只是不明白,这和大佬跟安小七谈感情有什么直接联系,于是便问:
“老大,您怎么突然想调查起夏女士了?”
战西爵在这时点了根香烟,有条不紊又逻辑清晰的道:
“夏女士强烈反对我跟她女儿在一起,这让我想不通。
论门当户对,战家继承人别说能配得上她夏女士女儿的身份,就是配帝国总统女儿都是绰绰有余的;
论背景,放眼帝国能被总统也要忌惮三分的家族势力战氏一族首当其中;
论人品才学,在富家子弟中我也是很早就能独当一面的那一类拔尖的……,
我想不明白,她反对我跟她女儿在一起的理由。
若我是花花大少处处留情她嫌我风流浪荡也就算了,明明我待她女儿一心一意,她没有道理反对……”
说到这里,掸了掸烟灰,静了片刻,“除非,她跟战家是不是有什么无法难消的恩怨,不然,我想不明白。”
这么一说,江澄就明白了战西爵调查夏女士的用意。
作为女人而言,江澄的思维可能更感性一点,她道:
“若是真有什么恩怨纠结,我想应该也不是什么血海深仇之类的。其实,能让女人恨之入骨的未必都是血海深仇,
那些为情所困最后又被辜负的女人最后走上一条不归的复仇之路也很常见。”
江澄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但战西爵听后却格外敏感。
他被香烟渲染的有些嘶哑的嗓音听起来有种极致阴森的感觉,“你是说,夏允跟我父亲有过情爱纠纷?”
此话一出,手机那端的江澄心脏就咯噔一下,无比惊讶的道:
“应该不会吧?夫人跟大爷是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他们结婚既是顾家和战家两族长辈期望的也是他们感情水到渠成的结果。
再者,大爷生前风评很好,跟夫人感情也好,并没有任何花边新闻,怎么可能会跟夏女士有纠葛?”
战西爵有点乱,因为都上一辈人之间的事,他们年轻时候的恩怨他这个做晚辈的怎么会知道。
所以这种可能性很大。
“西南军区那边继续查,夏家那边也可以入手安排了,有结果了,第一时间汇报。”
“是。”
……
挂断电话,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战西爵又坐了会儿,待身上烟味散尽,他才回主卧。
掀开被子上床,人才刚刚躺下,女人柔弱无骨的小身子就滚进了他的怀里,像是醒了其实是混沌不清的嘟囔了一声:
“你怎么才来。”说着,脑袋又噌了噌他的胳膊,“你身上好凉。”
她身上只穿了件吊打,还是那种丝绸细软的料子,其实穿跟不穿没什么区别的。
大概是本就无法抵抗住她的香色,也大概是因为满胸腔的烦躁无处可泄,
所以当她这么乖软的靠过来时,战西爵眸色就暗的像是着了火,并在一下秒吻过去。
……
本就因为战西爵上床动静而有所清醒的安小七,因为他忽如其来的急切首先第一感觉就是呆滞状,随后在他的代入下而本能的给出回应。
顶着压力也要相爱的男女,再多的放纵似乎都是情理之中,
何况安小七本身也不讨厌跟战西爵做这种事,毕竟也是挺享受的一件事。
……
翌日,不出所料的起晚了。
达叔第四次要带人强闯这间总统套房被战西爵的保镖拦住时,他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他道:“这里可是m州,不是你们盛京城,你们再不让开,我就报警说你们战总强拐我们大小姐了。”
争执间,总统套房的门在这时被打开。
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身着驼色大衣,白色荷叶边打底连衣裙,脚上是一双白色高筒靴,不施粉黛的脸有种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惊艳。
她眉眼淡淡的道:“可以走了。”
达叔视线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上,道:
“夫人说,她很忙,没空接待不相干的人,所以战少还请您止步。”
战西爵眉目未动,冷淡的讥笑道:
“夏女士既然不待见晚辈,晚辈也没那么厚的脸皮硬生生的凑到她的面前。但,我要送我女人你们也百般阻挠的话,那你们未免就太不懂事了。”
达叔面色不该,礼貌的道:“您请自便。”
……
五分钟后,达叔的车在前面带路,战西爵跟安小七的尾随其后,他们后面还跟着两辆保镖车。
车子在一小时后,停在一处占地面积不大但却处处透露着皇家贵族气息的古老庄园停下。
战西爵停好车,绕过车头给安小七打开车门。
m州今天的天气预报报告会下雪,天气阴森森的冷。
安小七下车后,就打了个冷颤。
战西爵给她帽子围巾都戴好后,柔声道:“见了你母亲,若是提到我们的事不要三句话不说就吵。这样只会惹得她更加不高兴,也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安小七温温的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吵?我哪里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我又不是小孩子。”
战西爵轻笑,“你是。”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目光轻柔,“外面冷,去吧。”
安小七点头,莫名有点不舍,一步三回头又恋恋不舍的道:“那我进去了…”
战西爵被她这样闹的心口很不是滋味。
他眸色暗了暗,嗓音低沉又性感,有种缱绻宠溺的味道:“你想我来接你时就提前给我打电话……”
觉得这样说不太对,又改口道,“我晚上来接你。白天,若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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