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西的嗓音低低性感。
他将燕西京调查到的事情跟她详细的解释一遍后,道:
“本来,我想着让医生抽血化验,但想着还是先用验孕棒试一试,等结果出来了,我们再去做进一步的确定。”
安小七站着没动,她或许因为可能怀孕而有所喜悦,
但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老詹姆斯是杀害面前男人外祖父的凶手,她是面前男人仇人的后代,他知不知道?或者,等他知道后,他会是什么态度?
其实,是什么态度根本没什么意义。
因为,安小七下意识的觉得战修远有些话说的很对——
那就是,即便他们排除万难走到了一起,也不会幸福。
如果注定不幸福又叫那么多人痛苦,为什么不让她一个人痛苦而成全所有人呢。
“安小七,我在跟你说话,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显然,安小七的反应让战西爵很不满。
战西爵出声,唤回她的神思。
安小七听出他声音里的不悦后,就连忙去看他的脸,恰巧撞上他深邃的眼。
她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会说了一句特别扫兴的话:
“就算怀了,我是靠抗生素活着的身体未必能怀上健康的……宝宝~”
她说完,连自己都怔了一下,所以最后宝宝那两个字念的特别轻。
战西爵的脸色很快就变了,黑瞳溢出冷色,嗓音也冷:
“听起来,你好像很不愿意怀上我的孩子?还没验就诅咒孩子不健康?”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
安小七咬唇,低下头。
偏战西爵不让她如愿,在这时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高头,目光只能看着他。
她听他一字一顿的道:“既然不是不想怀我的孩子,那就去验。”
安小七眼眶有点酸,心里更酸。
她其实很能理解战西爵此时的心情。
他肩上扛着来自于战老的施压,他不仅仅是希望她怀孕,他实在是太需要她能怀孕,这样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迎刃而解的。
因为理解,所以心疼。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上验孕棒以及验尿杯去的盥洗室,又是怎么在战西爵监视下把尿装进的尿杯里。
总之,整个验孕的过程,她就是个没有灵魂的工具人。
不过,在等待结果的那短短三分钟的时间里,她却倍感煎熬。
跟她一样煎熬的,还有目光始终都未离开过验孕棒的战西爵。
他比她还要紧张,期待,焦灼……甚至是惶惶不安。
安小七本来是看验孕棒的,最后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去看战西爵的脸了。
男人清瘦很多的脸庞,整个五官显得更加立体,不苟言笑的时候也更加冷清,冷清的没有人情味。
就这样看了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最终还是会离开他,看一眼会少一眼,所以就看的特别专注,专注的让战西爵都不禁将目光从验孕棒上撤回,看向她。
眼底有些湿意的女人,眸色缱绻浓深,整张小脸看起来都是不开心的样子,看的战西爵心脏揪扯的难受。
他伸出长臂,将她往怀里轻轻一勾,把她脑袋摁在他的胸口上,低低的安抚道:
“我说了,有孩子于我而言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没有关系,你不要太有心里负担,更不要因为怀不上而觉得愧疚?”
安小七眼泪掉了出来。
男人会错了意,以为她是在担心他们又空欢喜一场。
她伸手抱住男人的腰肢,把小脸撇向半边,怕自己的眼泪弄湿他的衬衫,让他又跟着心疼。
她小声吸了会儿鼻子,情绪稳定下来后,才说了句跟现在话题无关的话:
“战西爵,你信不信因果轮回,前世今生啊?”
“不信!我只信我自己!”
还真是自负呢。
她本来还想跟他提一提前世今生的话题,委婉的向他透露着前世的事呢。
算了。
战西爵不知道安小七心里的想法,因为他大部分精力还是专注在验孕棒上。
其实,结果没多会就出来了。
清一色的两条红线。
安小七没看到,因为她周身都被男人包裹在怀里,可战西爵却目睹了验孕棒变成两条杆的全部过程。
说不上什么感受,就是感觉胸腔有一团激悦的火焰,在烧,在翻滚,在吞噬他的所有负面情绪,随后而来的是许久都未曾有过的欢愉。
眼睛有些潮湿,因为他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战西爵不自觉的就放松手上的力气,怀里的小姑娘怀上了他的骨肉。
对,他的骨肉,他有孩子了。
他们真的孩子了呢。
情绪是能够传染的。
被他呵护在怀里的安小七很快就感觉到他起起伏伏的胸膛里,那颗心跳的比之前的快,就连男人的呼吸都因为情绪上激动而变的沉重。
安小七下意识的就抬起头,对上的就是男人俯首下来脸,他吻住了她的唇。
很清浅的一个吻,贴上来后,就松开了。
男人抬起头,她才完全看清男人的脸,以及他眼眶里的湿濡。
他嗓音沙哑极了,“宝贝~”
难掩的激动,唤了一声后,又捧起她的脸吻了吻,
“是两条线,全都是两条线……,你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
安小七大脑有好大一会儿的空白,等她人被男人悬空抱起时,她的眼瞳才恢复焦距,有些喃喃的口吻,“怀孕了么?”
医生说她宫寒不孕,母亲也说她身体抗生素打多了也不孕……
但,现在眼前的事实,却告诉她怀了?
意外吗?
那简直是太意外了。
惊喜么?
只能说是喜忧参半!
没有怀孕的时候,想着怀孕了,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现在怀孕了,却又更加惶惶不安,总觉得来的太突然的惊喜,都不能够长久似的。
还有战修远的话,有犹在耳。
她不禁想,她怀孕了,是不是一切就可以粉饰太平了呢?
“你累不累?”
高兴坏了的战西爵,在这时情绪稳定下来,他抱着安小七离开盥洗室,将她放坐在沙发上,
“如果不累,我们现在就去一趟医院确定?等确定结果出来,我就告诉爷爷……”
“明天吧?”
比起他难能自已的喜悦,女人的反应就太平静了。
平静的让战西爵感到意外,甚至是不仅产生疑虑。
他目光专注的看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眼底窥探出点什么异色:
“……怀孕了,你不高兴?告诉我,你在担忧什么?”
“不是,我没有不高兴。”安小七如实说道,“我只是…觉得太突然,突然的像是做梦,而且我还有点累,不着急非得大晚上的跑医院一趟。”
战西爵在她话音落下,就把她抱回床上,即便他此时是那样想带她去医院求证以及落实她就怀孕的事实。
他将她抱回床上,便以耳鬓厮磨的口吻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明天等从医院回来,我就让人来给你量婚纱尺寸,挑选婚戒和婚礼场地这些都需要花时间…,不然肚子大了,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说话时,便捧起女人白嫩嫩的一张小脸,漆黑的眼如一张密不通风的网紧锁着安小七的眉眼,
“婚房也要准备,你是想用望水居我父母在世时那套房子做婚房,还是就把古堡庄园翻新一下?
或者,你若是都不喜欢,我们再从新买一套?无论是新买还是翻新,都要装修一间宝宝房……”
安小七大脑还处在战修远先前给她打的那个电话中。
她不禁想,真的怀孕了,就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么。
她眼波微动,在这时出声打断还沉浸在喜悦中并向她规划着未来的男人,“战西爵~”
男人在这时半跪在床上,随后,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专注的目光落在她的眼底,他眼底全是喜悦的笑意。
可莫名的,让安小七感觉到心疼。
她看得出,他比她还要渴望新生命的到来。
“我……”
不敢看他的眼,视线稍稍撇开,把脸埋在他的胸前,有些茫然的调子,“怀孕了,就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么?”
战西爵眉头蹙了蹙,伸手将靠在他胸口上的女人脑袋抬起,并捧住她的脸,目光深望着她,一字一顿的道:
“就算没有怀孕,摆在眼前的外界压力于我而言,也都不足为惧,我要的是你坚定不移要跟我在一起的决心,有孩子是锦上添花,没有孩子我们也能白头到老,你明白吗?”
安小七下意识的抚摸上自己的小腹,心想着,如果这里正在孕育这一条健康的小生命,该有多好。
不为别的,只为男人最后一番话。
他对她温柔缱绻的说:有孩子是锦上添花,没有孩子,我们也能共白头。
她想给他生孩子!
安小七在这时抱住他的腰,红唇在男人的面颊上亲了亲,“好,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医院。”
“乖~”
……
明明相依相偎,安小七却没有睡好。
做了不好的梦,梦到战老用他的龙头拐杖指着她的鼻尖骂她是祸水,
诅咒她腹中怀的是怪胎,就算生出来也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然后他一个拐杖重重的落在她的小腹,腹痛伴随鲜血绵密而至…
安小七大梦惊醒,一身汗湿。
战西爵自然是不在卧室的。
安小七起床后,看了下时间,早上九点。
洗漱完毕,人就下楼去了。
只是,她人还没有完全走下楼梯,只在二楼旋转楼梯的拐角,就看到林妈正挡着一个一身珠光宝气的老人上楼。
老人,满头银丝,衣着不凡,中式改良款绛色对襟长袍,胸前佩戴一支白色珠花,
脖颈上佩戴一串通体碧绿的帝皇绿翡翠项链,眼神不怒而威,周身自上而下透着一股刻在骨子里的骄矜以及高贵。
来人,安小七认识。
顾氏财阀当前掌权人,顾长夜的奶奶、战西爵的亲亲外祖母。
显而易见了,来者不善!
“林佩芬,是我这个老婆子给你脸了,是吧?你到底让不让?”
林佩芬是林妈的名字。
面对顾老太太的威吓,林妈并不畏惧,她依然挡在顾老太太面前,不亢不卑的道:
“顾老夫人,您请留步,我们家少夫人身子不舒服…,不方便接待您。”
顾老太太怒极反笑:
“林佩芬,我老婆子今天就把话撩这了,安小七那个小狐狸精,今天就算是爬也得给我爬下来,今天见不到她的人,我就一把火把这里给点了!”
大权在握的女人,年轻时一代女豪杰,即便是八十岁的高龄气势也不减当年,顾长夜在她面前也得正襟危坐。
眼见着,顾老夫人带来的保镖要把林妈拖下去时,安小七在这时完全走下台阶,并出声道:
“呦,我牌面挺大啊,竟然能劳驾得动顾老夫人亲自登门造访?”
闻言,顾老夫人就眯起锐利的眸子,冷脸朝安小七看去。
应该是刚刚睡醒,年轻又美艳到摄人心魄的女人,身着白色连衣裙,清纯又艳色,就连眼尾都飘荡着拨动人心的骚气,简直跟当年那个勾引她女婿的女人如出一辙…,怎么看都是不正经的胚子。
顾老夫人看着已经完全走到她面前的安小七,毫无征兆一巴掌就要朝安小七扇过来时,安小七果断就截住她的手腕。
她看着脸色都变了的顾老夫人,似笑非笑般的道:“顾老夫人,我可没有尊老爱幼的好习惯!”
说完,就狠狠甩开顾老夫人的手腕。
顾老夫人带来的保镖在这时连忙就要上前控制安小七时,顾老夫人沉声道:“都退下。”
安小七走到会客厅,落座后,看着也落座在对面的顾老夫人,开门见山的道:
“说起来,我姑姑安好当年蹲大狱,您老功不可没。现在,是拆完我姑姑的姻缘后又想来拆我的姻缘?
我告诉,我不管你们老一辈之间有什么恩怨,我安小七还真不是你随意能拿捏的。”
这话听的顾老太太血压蹭蹭的往上飙。
她都被气笑了。
她看安小七的目光,就像是看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的狐狸精。
她冷冷讥讽道:
“安小七,我真该说你是无知无畏呢,还是该夸你一句你勇气可嘉?
这里是盛京,不是蜀南的幽都,更不是你西欧的詹姆斯家族,
我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你血溅当场,你凭什么敢在我的面前放肆?”
安小七扯唇,淡淡的:“就凭战西爵爱我,你今天动我一根汗毛试试,你且瞧瞧你们祖孙情分还有没有得做!”
都说恃宠而骄!
顾老夫人是真真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恃宠而骄。
安小七在她眼底,简直目中无人狂妄的不可意思。
顾老夫人不想跟她打口水战,直接吩咐手下:“把她给我带走。”
安小七秀眉一挑,掷地有声的问道:
“顾老夫人,就你带来的这四个属下,就算个顶个都是顶尖的练家子,能打得过古堡庄园二十几号的保镖么?说你一句不自量力,都是抬举你。”
顾老夫人气的上脸。
除了安好那个贱人,已经很久没人能忤逆她了。
顾老夫人怒不可遏,“安小七——”
“顾老夫人,你若是以战西爵外祖母的身份来这边做客的,我这个晚辈自然热情款待;你若是来者不善拿我寻仇出气的,那就别怪晚辈无礼了。
此话一出,顾老夫人就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后,她眼神犀利的睨着安小七:
“本来,就算你不能生留在战西爵身边,我并不会掺和,毕竟,千金难买他的喜欢。但,你是詹姆斯家族的后代,就算你以情妇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我也绝不同意。”
顿了顿,“你要是有脸有皮又识相的话,自己离开他,若是不然……”
说到这,目光深看了安小七一眼,“若是不然,你最好祈祷你能永远呆在古堡庄园不出来……”
安小七连话都没让她说完,打断她:
“怎么?听你这口吻,你是想拿我开刀了?”
顿了顿,讥诮地笑了笑,
“顾老夫人,你是中年丧夫做了几十年的寡妇把脑子给做的生锈了吗?
且不论我今时今日的身世地位,你如此高调的要对我赶尽杀绝,
我若是真的有一根汗毛的闪失,你觉得是我师叔夏怀殇会放过你们顾氏财阀,
还是我那个仅仅有一面之缘的亲生父亲——詹姆斯家族会放过你们顾氏财阀?
您老了,死不足惜。但你的顾氏子孙,可怎么办呢?”
顾老夫人面色几度铁青,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你这个贱人——”
安小七的话还在继续:
“顾老夫人,请注意您的身份,一口一个贱人的,知道的你是有身份的顾氏财阀掌权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市井泼妇,没有教养!”
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你想要报亡夫之仇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寻仇寻到我这,你真是找错了地方。
且不论,我有没有认祖归宗承认自己是詹姆斯家族的后代,就单单我这个人,
整个成长历程都跟詹姆斯家族毫无关系,我何其无辜?
凭什么要为你们上一辈人的恩怨买单?我不阻拦您找老詹姆斯报仇雪恨,
但你犯到我的面前来,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我可不是我姑姑安好,无权无势只能任由你拿捏!”
顾老人气的血压翻涌,头昏欲裂的厉害。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冷静了片刻,怒道:“你还真是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寡廉鲜耻!”
安小七皱眉,表示不解。
顾老夫人:“你母亲夏允,当年勾引我女婿战文忠,破坏我女儿跟文忠的感情……”
不知道提到了什么痛点,顾老夫人情绪有些激动,
“都是因为你母亲夏允,才害得我女儿和女婿如此不幸,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因为夏允那个狐狸精,文忠和我女儿当年就不会出车祸,都是因为她…”
听到这里,安小七就皱深了眉头,“把话讲清楚点?”
“当年,文忠收到一条你母亲夏允被绑架的短信,文忠为了救她,单枪匹马的要去见绑匪…,
我女儿知道后担心他出事,带着那时还在生病中的战西爵开车去堵他…,
后面就发生了重大的交通事故…,我女儿生死未卜,文忠命丧当场,
这一切都是你母亲造成的,你一个杀人凶手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跟他在一起?”
安小七不说话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当年战西爵父母那场重大交通事故的起因,是因为要救被绑架的夏允。
她没说话,却能清醒的感知到周身的血液像是一瞬间就冷却下来,身体冷的发抖。
她目光稍显迟钝的看向顾老太太,问道:“战西爵知道这件事吗?”
顾老太太冷哼:“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起因,我也是最近才调查到。”
说到这,就冷冷哼笑了一声,
“就因为西爵现在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是因为你母亲夏允才导致他父母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他一定不会再要你!”
最后一句话,顾老太太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安小七全身的神经像是瞬间绷到了极致,指甲深陷皮肉而不自知,良久,她道:“说完了?”
顾老夫人看她发白的脸色,又道:
“今天我来,没想一下就能成功逼你离开他。我只是过来给你捋一捋你们能走到一起的可能性极小。
与其让他痛苦的无法做出选择,不如你来做这个提出分手的恶人……,
只要你离开他,我们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怨都跟你无关,我也不会对你这个小辈怎么样。”
顾老夫人说完这句话就带人走了。
林妈看着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脸托腮发呆的安小七,心下有几分不忍,走上前去,关心道:
“少夫人,您没事吧?”
安小七回神,眼珠没意识的转了转,许久才像是有了焦距后,她问林妈:“战西爵呢?”
林妈道:
“少爷大清早的就提着网兜和鱼竿去后山钓鱼了,说是要亲自抓鱼回来给您熬汤补身体,
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叫不要上楼吵您休息,等您什么时候醒了给他通报一声他就会回来……”
说话间,收到顾老夫人登门造访的战西爵在这时从外面急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古堡庄园的后山距离这有四五公里,男人大概是收到消息就往回赶的。
所以连裤腿上的淤泥都没来得及洗干净,一条裤腿卷至膝盖处,另一条裤腿垂在脚踝,袜口上还有污泥…
事实上,确实如此。
战西爵收到顾老夫人登门造访古堡庄园时,那时他正打算脱袜子下水的,因为担心顾老夫人为难安小七,当时连鞋子都没穿,就扔下捕鱼的工具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直奔安小七,见她安然无恙的坐在沙发上,提紧的一颗心才堪堪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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