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等战九枭嘲笑完,有些一言难尽的道:“三爷,现在怎么办?我们是直接表明身份,还是?”
战九枭点了根烟,眯眸抽了会儿,漫不经心的笑道:
“他的海鲜酒楼是租的,还是自己的房子?如果是租的,就很好办。找到房东,把它买下来,老子要让他开不成店,乖乖的来求老子。”
江淮:“如果都是租的,是三家店都买下来吗?”
“当然!”
江淮觉得战九枭这招有点狠,他讪讪的道:
“这样,会不会太绝了?毕竟,朱家人是长公子的救命恩人…,我们这样赶尽杀绝,好像有点不太好?”
战九枭对着江淮的屁股踹出去一脚,笑骂道:
“老子还怪这家人心怀不轨包藏祸心呢,若不是他们私心,想让他给他们家做倒插门,
老子也不至于替他劳心劳心守着祖业四年,这狗逼一家人,害的老子白白错过了四年大好的时光,
老子没对他们扒皮抽筋,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顿了顿,就事论事的道,
“当然,没有这朱家人,战西爵这狗东西八成骨头都烂成渣了,说来说去,朱家人确实待战家有恩。”
说到这,蛮认真的思考了下,补充道,
“这样吧,等把战西爵逼回国后,他想怎么报答朱家人,全凭他心意,反正老子再也不想替他管家产,老子只想做个闲云野鹤的快活自由人。”
江淮先前是见识过失忆后战西爵的性子有多猖獗的,那简直就是个不怕死的狂徒。
先前,他只稍稍提一下是来收购他们家店的,要不是他跑的快,差点就被他一刀把后脑勺辟出一个血窟窿。
因此,他也觉得,以如今战西爵这种脾气,只能用资本施压,逼他乖乖就范。
于是,江淮在战九枭话音落下后,就回道:“属下等下就去办。”
战九枭眯眸,不慌不忙的道:“不急,等明儿季暖跟安小七在这约完会之后,慌啥。”
“是。”
嗯,事实上,计划跟不上变化。
季暖临时有事,跟安小七取消了海鲜店之约,当天就飞了国内。
临走前跟安小七发了条抱歉的短信,说是下次有机会再约。
安小七倒是没什么,左右不过一顿饭,她无所谓。
战九枭就炸了。
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逮季暖的,知道战西爵还活着只能是意外之喜。
现在季暖临时杀回国,还是跟贺西洲一块回去的,
他一想到这两人在拍拖随时都存在上床睡觉的关系,心就跟被利爪挠了似的,因此他在加州城哪里还待得住?
他在季暖前脚上飞机,后脚就跟着追回国去了。
不过,他把江淮和蝎子都留在了加州城,随时待命,去搞朱家的海鲜连锁店。
战九枭一心扑在季暖身上,就把战西爵这茬给扔到了脑后。
还是江淮在差不多小一个月后,实在是按捺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战九枭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这茬事上。
已经进入深秋,兰城气温低的呵气成雾。
战九枭拿着望远镜,看着窗外立在湖边喂鸳鸯的年轻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现在已经跟贺西洲高调的定了婚,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战九枭一边用望远镜偷窥喂鸳鸯的季暖,一边暗暗琢磨对待季暖这事还是得来硬的时,江淮电话打了进来。
他本来就烦躁,接到江淮电话就更烦躁,态度极差,气急败坏的道:“什么事?”
“三爷,这都快一个月了,咱们这边还动手吗?再不动手,长公子可就要犯重婚罪了。”
这话听的战九枭都稀奇死了,他问:“怎么?我那大侄子不是嫌弃人家闺女黑的?这是想开了?”
“具体属下也不清楚,反正朱老汉现在逢到熟人就说他们家下个月要办喜事,姑爷就是咱们长公子。为了提前庆祝,他们家海鲜店最近都打八五折呢。”
这话听的战九枭都乐坏了。
他闷闷哼哼的干笑两声后,道:
“你这样,你想办法把安小七引过去…,不不,你让南向娇过去,然后再把安小七也弄过去,最好让他的新婚旧爱一块出现,我蛮想看三个女人撕逼大戏的。”
江淮:“三爷…,您开玩笑的吧?”
战九枭最近没空搞战西爵,不代表他真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
相反,他现在要加快速度把战西爵逼回国内,且以最快速度继承战家产业,他才好拿出十全十的精力追回自己的女人。
他冷声道:“你看老子是在开玩笑?还不滚去办,我晚两天过去。”
“……好吧。”
……
事实上,安小七比南向娇先知道战西爵还活着的事。
要么说,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神奇呢。
事情就发生在江淮给战九枭打电话之后的几分钟。
又经过一个月康复训练,安小七现在整个身体机能已经完全恢复,且达到了最佳状态。
人的状态一旦恢复,从前喜好的胃口就会被打开。
她最近蛮馋海鲜的,就跟家里的厨子提了一嘴,但厨子味道做的不够正宗,她就没怎么用。
这一切,传到追求她的威廉心里,他就格外的留意。
经过几番打听,威廉就打听到了口碑很不错的朱家海鲜馆。
于是,当机立断,就叫人排上了号,拿到号以后,他就主动约了安小七。
安小七本来要拒绝,但想着那日父母跟她说的那些话,她深思熟虑之后,觉得是有道理的。
何况,她的一对龙凤胎孩子,非常喜欢威廉,喜欢到都情不自禁的喊他威廉爹地。
“好。”
威廉听到手机里传来女人一声好字以后,当下心情就无比激动,他道:
“我……我等下去接你。最近降温,你怕冷,把围巾和手套都戴上,再带个保温杯,我大概半小时后到。”
事无巨细,面面俱到,这是安小七对威廉的印象。
安小七心情微妙,嗯了一声,嘱咐道:“你…开车慢点,我瞧着外面天气好像是要下雨。”
闻言,威廉就温淡的笑了下,柔声道:“好。”
挂了电话,安小七出于礼貌,觉得怎么都该画个淡妆收拾一下,不修边幅就出门,显得太不尊重对方。
因此,她花了大概一刻钟左右,简单的画了个裸妆,换了件比较凸显气色的橘红色薄款大衣,里面搭着一件质地精良的白色连衣裙,换了一双浅色短靴,浓密而蜷曲的长发自然而然的垂在腰间……
如此,她整个人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青春明艳的气息以及比这更夺人心魄的芳菲妩媚。
当她收拾停当,来到楼下时,夏允第一眼看到她第一反应就是惊艳,随后才是错愕:
“你……你这是要出门?”试探性的问,“是跟威廉?”
安小七将手上白色围巾挂在了脖颈上之后,对夏允莞尔勾唇:
“您跟爸爸,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听得我耳根子都生茧了,别的不说,就算是朋友,威廉约我,我总该给面子的。”
夏允欣慰的笑道:
“你能迈出这第一步,就是个好兆头。怀殇……大病过后,完全不记得你了,不然,我心底中意的女婿还是他的。”
提到夏怀殇,安小七的神色明显有些黯淡。
夏允知道自己无心提了一嘴,估计戳到了她的痛处,连忙补充道:
“怀殇如今也挺好的,我上次回国看他,他已经完全康复了,一心扑在事业上,身边还有个暮小照那么个体贴的人照顾着,一切都挺好的。”
安小七点了点头,看着门外淅淅沥沥飘起的小雨,“等这次回国,我去看看他。”
“嗯。”
母女说话间,威廉就到了。
他穿得十分正式,一身裁剪得体的燕尾服,打着领结,脚上是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皮鞋。
他即便什么都不说,往人前一站,都是一道风景线。
威廉,是宫廷贵族出身的混血。
他身材偏西式挺拔高大,五官兼具东方男人温润之气又混合着西方人深邃立挺的特点,他的眼睛和鼻子都很漂亮,鼻梁高直,鼻头挺拔冷峻,眼窝深邃,眼瞳像星空下的海,潋滟深邃……
这是一个无论皮相还是气质都十分令女人心动的男人。
他跟夏允打了招呼后,视线就落在了安小七身上,眸底一闪而过惊艳,随后温和的笑道:
“外面下雨了还降温,我担心你寒气入侵,会犯腿疼的旧毛病,不然……我们下次再过去?”
四年前,那场车祸,安小七的腿伤的很重,所以她的腿其实不太好,稍一受寒,就觉得骨头凉气嗖嗖的。
这些,她不曾对任何人说,但没想到威廉已经对她细致到了如此地步。
她对威廉笑了笑,道:“我今天蛮想去尝尝那家口碑不错的海鲜,走吧。”
威廉说了好,就动作十分自然的将围巾给安小七围好后,给安小七递出了一把伞,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门。
……
本以为跟威廉用餐,安小七会有压力。
事实上,并没有。
用餐过程很愉快,威廉谈吐不凡,十分绅士,言谈举止没有任何的逾越,安小七偶尔还能被他逗笑。
如果不是接下来的一个意外,安小七觉得……她可能会给威廉和自己一个机会。
偏偏最后服务员在上最后一道时蔬汤时,不偏不倚,那滚烫的汤就撒在了安小七白色连衣裙上,
且很快渗透过连衣裙烫的安小七当时就痛的皱起眉心,眼底泛出了水汽。
烫伤的部位比较隐私,在大腿内侧。
她只觉得钻心的痛,又不能即刻去掀开裙子查看伤势如何,痛的眼泪都隐忍在眼眶里。
因为事发突然,威廉反应过来发生时,当下眸底就溢出一抹骇人的戾气,
他什么狗屁绅士全都消失不见,对着那做错事的服务员就怒吼一声:“你是怎么做事的?”
女服务员是标准的东方人,年纪不大,估计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长相跟安小七比起来就十分的普通,
当然若是扔在普通人里又有几分姿色,主要是她肤色偏暗,如果白一点的话还是很可爱很能讨男人喜欢的。
她大概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也可能是这个包厢里的客人给她的感觉是贵不可言得罪不起,
所以当气度不凡的威廉冲她吼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被吓住了,吓的眼泪都快掉出来,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眼前这一幕。
威廉见她纹丝不动,气的踹翻了一把椅子:“杵着干什么?还不扶她去盥洗室冲冷水?”
安小七缓过最初的痛,也就能忍住了。
她见那个女服员都被威廉吓哭了,连忙出声道:“算了,她也不是不小心,你别吓坏她。”
说着,就把目光从威廉身上撤回,落在女服务员脸上:
“应该烫破了皮,你扶我去一下洗手间吧,然后看看能不能先给我弄点药膏来,怪疼的。”
不知所措中的女服务员在听到安小七这番话后,慌里慌张的过来扶她:
“……药膏……药膏有的,我先扶您去清理?”
女服务怕包厢里贵不可言的男人追责,搀扶安小七的动作显得十分急迫,
但就因为她这样的冒失,她跟着打翻了一只碟子,碟子好巧不巧砸到了安小七烫伤的部分,当下安小七眼泪就被疼的流出来了。
这还是威廉第一次见安小七掉眼泪,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不是因为伤心难过,仅仅是因为生理上的疼。
威廉这个脸色瞬间就变的异常难看,他直接迈开长腿过来,一把推开女服务员,不由分说就把安小七打横抱起,快步走向盥洗室。
女服务跟在他们身后,但又没有进盥洗室。
安小七痛到顾不上男女有别,被抱进盥洗室后,就准备用冷水冲刷烫伤的部位时,这才想起来威廉,有点不好意思的道:
“……你让那个女服员进来帮我放下水吧。”
威廉冷脸嗯了一声,转身走出盥洗室,睨着那站在半米之外的女服员,冷声道:“耳朵聋了?还不进去帮忙?”
女服务员被吼的心肝俱颤,一边将眼眶里眼泪逼退,一边跑进盥洗室帮安小七清理。
因为安小七伤的地方隐私,威廉只能回避。
他折回包厢,立在包厢的窗口,久久无法平息胸腔里的恼火。
大概五六分钟左右,那个女服务员从盥洗室出来,走到他的面前,怯怯的道:“…我去拿药膏…”
威廉转过身,无比冷漠的道:“伤的怎么样?”
“……破了皮,丝袜……丝袜粘在了皮肉上,得……得拿个医药箱过来处理一下…”
因为害怕,嗓音都颤抖,
“我…我现在就去拿医药箱,等简单处理好伤口,我送您女朋友去医院,后续该赔礼道歉还是该赔偿多少钱,我都…不会逃避的。”
威廉冷笑:“把你皮剥了都不够赔她一根头发丝。”
女服务员:“……”
“让你的同事把医药箱拿过来,再把你们店的老板也叫过来。”顿了顿,冷声补充,“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女服务员被吓的不轻,一边察言观色,一边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电话响了大概一秒,对方就接通了,手机声筒里很快传来男人低醇好听的嗓音,“娇娇?”
听到熟悉的男人嗓音,女服务员喉咙哗啦一下,就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石头哥,你快来…我闯祸了,我在……在12包厢,客人被烫伤了…”
……
两分钟后,威廉望着敲门而入的高大男人。
他上半身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厨师大褂子,下半身是黑色迷彩服裤子,脚上是一双棕色牛皮马丁靴,嘴里还叼着一根燃到了一半的香烟,
他挽起袖口的手臂,露出肌理分明的肌肉,一双桃花眼裹挟三分潋滟七分邪气,整个人自上而下都透着无法遏制的猖獗痞气,以及从骨子里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贵气,且两股气息,扑面而来。
威廉稍显惊诧,冷声道:“你是这里的老板?”
男人眯眸,将包厢扫了一圈,落在一旁哭的梨花带雨的朱娇娇身上,没理威廉,而是对朱娇娇招手:
“哭什么?有什么事,有我吶。”
闻言,朱娇娇哭的更凶了,一把扑进他的怀里,鼻头蹭着他的胸口:“呜……,石头哥,我怕。”
朱石嫌朱娇娇身上黏稠的要命,抬手将她摘离自己的胸口,道:“医药箱给拿来了,你先去给客人上药,我跟这位先生交涉。”
朱娇娇擦了把眼泪,从朱石手上接过医药箱,乖巧的嗯了一声,就去了盥洗室。
朱娇娇走后,朱石就对威廉昂了昂下巴,道:“这位客人,怎么称呼?”
“威廉。”
朱石点点头,道: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朱石。发生这种事,我深感抱歉,伤害已经造成了,再多的对不起都是放屁,不如来点实质的,要赔多少钱,才能完事?”
说话间,又点了一根香烟,他吮吸频率快,一张英挺刚毅的俊脸很快模糊在一团青烟之下,整个人显得更加痞气,根本就看不出来他道歉的诚意在哪里?
威廉本就恼火的心情瞬间就膨胀到了极点,他目光冷视着朱石:“赔再多的钱也抵不上她一根头发丝。”
这话听的朱石就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舌尖顶了下上牙槽,讥诮道: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烫回来?”
威廉:“你这个建议不错!”
此话一出,朱石就不紧不慢的将手上抽到尽头的烟头摁进餐桌上一个高脚杯里,那只高脚杯里的香槟是安小七先前喝剩下的。
他做完这个动作,捞起一把椅子就要朝威廉的头砸过去:“…你大爷的,找事吧,昂?”
千钧一发之际,扶着安小七走出盥洗室的朱娇娇连忙松开安小七,急速冲过来,抱住他的腰:
“石头哥……,你疯了,他们是詹姆斯家族的人,我们得罪不起!”
詹姆斯家族在加州城的威名太大,大到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
朱娇娇急的要命:
“石头哥,你冷静点,这附近整个商业街都是詹姆斯家族的,要是惹着他们,我们家的店就全完了。”
朱石被朱娇娇的话唤回了理智。
他把椅子扔给扔了,对威廉抬高下巴:
“行,老子怕了你了。是要烫回来,才扯平,老子替她,成不成啊?”
威廉面无表情:“不行。”
此话一出,朱石就啧了一声,怒笑道:“你还来劲了,是吧?”
威廉扯唇:“这么护着她?你女人?”
“怎么着?就允许你护你女人,不兴老子也心疼女人?”
威廉冷笑:“你的女人比得过她一根头发丝,嗯?”
这话听的朱石就再也压不住怒火了,
他把袖子撸到最高处,眼底全是无尽的狠戾,“你女人这么金贵?镶金还是带钻,嗯?”
人都是有猎奇心理的,说话间,他就扭头看向身后,他倒要看看这个被烫伤的女人究竟有多金贵。
只一眼,他原本不甚在意又不屑的眼眸瞬间就重重的眯起,眸底深处跌宕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惊涛骇浪。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红颜祸水,这女人怎么能这么白,这么嫩,这么…又纯又欲?
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娇嫩的仿佛吹弹可破,浓黑的长发披在脑后,修身的白色连衣裙将她身材修饰玲珑有致,
视线往下是她包裹在裙口之下一双笔直白皙的小腿,她的腰肢是真的细,感觉都不够他撞的,估计撞一下就能弄断……
视线顺着裙口往上移,定格在大腿根一处明显潮湿的地方,眼神隐约有几分灼热……,
他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男人会这么生气,原来烫到了那里?
朱石莫名觉得有些口渴,喉骨微微耸动两下,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那处暗色地方移开,重回到女人的脸上。
大概是被烫的不轻,所以娇养的富家千金小姐不堪伤痛眼底全是雾蒙蒙的水汽,以及他看不懂的复杂而又浓郁的神色。
她这个要哭又不哭隐忍到了极致的样子,当着她的男人对他做,是不是很不合适?
从朱石转过身那几秒内,无论是朱娇娇还是威廉都不同程度的察觉到了整个包厢氛围明显发生了变化。
女人通常在面对比自己出色的女人时,那灵敏度一定是高于男人的。
朱娇娇很快就因为朱石对安小七过分的关注而不满的蹙起眉头,并伸手拉扯了一下他的手臂:“石头哥~”
音落,不等朱石回应,已经确定眼前的男人就是战西爵的安小七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侧首,状似淡淡无奇的调子,问朱娇娇:“你叫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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