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记得梦中的场景吗?”黄九婴略带失望地问道。
“除了梦中,我们从前真的见过面吗?”陈休想一脸困惑地说道:“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黄九婴一声叹息,无比伤感地说道:“一段姻缘,缘起月老红线,缘灭孟婆凉汤。”
陈休想不合时宜地抖了激灵:“月老牵线,孟婆拆台,难道这就是‘老婆’这个称谓的由来吗?”
黄九婴放开了陈休想,独自一人,坐在草棚的板凳上发呆,陈休想立在一旁,一头雾水地挠挠头皮,诧异地问道:“难道我解释得不对?老婆这个词不是这般解读?”
黄九婴抬起头,强颜欢笑,对他说道:“你解释得很好,很有才气。”
“对了,黄姐姐,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陈休想问道。
“什么意思?”黄九婴显然没有在伤感中回过神来。
陈休想说道:“前者,我跟落枫观的步香辰道长曾经去了一趟悦澜山,去那忘忧庵寻你,那个空鹿师太说你出去游山玩水了。你怎么跑到这骸骨陵来了,此处除了坟丘,还有什么?”
“此处没有人烟,是个清静的去处。我在不远处有一间茅草屋,一个人住在里面,悠闲自在,此处的大头目是我的义兄,十分地照顾我。住在此处,挺自在的,有时候,跟鬼打交道比跟人打交道容易。”黄九婴淡淡地说道。
“原来仙姑一直住在此处,这些年,贫道寻你寻得好苦。”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休想回头一看,只见步香辰手握一把木剑,杀气腾腾站在不远处。在他的身边站着鬼王寇岭。寇岭看看黄九婴,又看看步香辰,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黄九婴撇了一眼老道,微微一笑,说道:“十年未见,当年的小老道,如今变成了中年老道。看情形,你今日是来找我寻仇的吗?”
“我今日来拜见寇公,本是客人,在主人家的地盘上动武,十分地不敬,可是弑师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便来做个了断吧。”
寇岭立在一旁,刚要开口解劝,黄九婴摆摆手,说道:“义兄,这段恩怨十年前由小妹引起,十年后,还是让小妹独自来化解吧。”
“如此甚好。”寇岭面色和善地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
“多谢义兄指点。”黄九婴冲寇岭飘飘万福,说道。
“黄九婴,当年你为何要杀我师父,你受了何人指使?”步香辰怒道。
黄九婴‘噗嗤’一声笑了,饶有兴趣地问道:“老道,你问我问题,却如何地无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凭我手中的木剑。”步香辰怒道。
黄九婴点点头,说道:“好吧,十年未见,我倒要见识一下,你的法术精进了多少。”说罢,搂着陈休想的肩膀,将他拽到一旁,柔声细语地说道:“夫君,你离此处远一些,别伤到你。待我打发了这个老道,再来与你叙旧。”之后,在陈休想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
陈休想忧心忡忡地说道:“道长法力高强,你不是他的对手,趁早投降吧。”
黄九婴听闻此言,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说道:“你这是担心我的安危吗?”
“我觉得,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陈休想说道。
“有你这句话,也不妄我对你一往情深。”黄九婴在陈休想的另一侧脸颊又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她走到老道的对面,从袖中摸出一支黑黝黝的小木棍,木棍一头是个圆球。
“这个一件什么兵器?”一旁的陈休想好奇地问道。
黄九婴深情地望了他一眼,又从另一只袖子里摸出了一只木鱼,用手中小木棍敲了几声,发出清脆的木鱼声。
“……”陈休想一时无语。
“这只木鱼是我的情哥哥十五年前第一次见面时送给我的。”黄九婴含羞地说道。
“你的情哥哥还真是有品味,送什么不好,非送女人木鱼,我要是你,就回礼送他一顶绿油油的帽子。”陈休想说道。
寇岭抱着肩膀,立在远处,自言自语地说道:“从今以后,再也不能相信智贤禅师的承诺,从他的寺庙投胎做人,容易变傻。”
步香辰双手捧着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只见木剑的剑尖处生出一只绿色的嫩芽,老道将嫩芽掐下来,种在地上,口中念个咒语,那嫩芽登时见风疯长,眨眼之间,变成一棵参天大树,大树不断地开枝散叶,最后变成了一座密林。
老道轻轻吹了一口气,化作一阵狂风,吹得整座密林为之颤抖,从密林之中跑出来一只袖珍的老虎,两只袖珍的豹子,一群袖珍的饿狼,这些猛兽落地之后,登时化作庞然大物。
步香辰用手一指对面的黄九婴,嘴里说一句:“去。”
一群猛兽张开血盆大口,直奔黄九婴扑去。
黄九婴见此情景,后退了两步,双手结印,口中念个咒语,只见平地上眨眼之间隆起十几个坟包。坟包上的土质松动,露出来十几口薄皮棺材。棺材盖掀开,从里面走出许多骷髅兵,有的背着弓箭,有的手握猎叉,有的手托弓弩,都是一些猎户打扮。
“义兄,借你手下几个弟兄使一使。”黄九婴高声喊道。
寇岭微笑着说道:“想借多少,随便你,只是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和气。”
“放心吧。”黄九婴答应一声,指挥着一众猎户与一群猛兽,斗在一处。过了一阵,互有伤亡,战事结束之后,猛兽全部被杀死,猎户却也所剩无几,黄九婴惨胜。只见她上前几步,手握小木棍,将倒在地上的猛兽尸体,每一头的脑门上狠狠地敲了一下,扭回头,冲陈休想报以微笑,柔声问道:“夫君,我厉害不厉害?”
“厉害。”陈休想撇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步香辰,敷衍地说道。
步香辰从腰间解下一条锦绳,随手丢在地上,口中念个咒语,那条锦绳眨眼之间变成一条一丈多长,手腕粗细的淡黄色大蟒蛇,吐着长长的芯子,缓缓爬到黄九婴的面前。
黄九婴再次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入怀,摸索了半天,最后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巧玲珑的青铜猫,随手丢在地上,口中念个咒语,那只青铜猫瞬间变成一只正常大小的橘猫。
那只橘猫一抬头,望见大它数倍的黄色大蟒蛇,登时吓得浑身的毛都立起来了。纵身一跃,跳到了一旁的槐树之上。
“怂猫,你倒是咬它,为什么逃跑?”黄九婴骂道。
那只橘猫躲在树枝之上,冲黄九婴啐了一口唾沫。
黄九婴大为光火,四处张望了一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随手丢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橘猫脑门,那橘猫一声惨叫,从树上坠落在地。
大蟒蛇见状,张开血盆大口,便扑来过去,想要一口将橘猫吞入腹中。那橘猫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向旁边一个纵身,躲过了大蟒蛇的致命一击。身在半空中,伸出小爪子,露出锋利的指甲,在大蟒蛇的左眼处,狠狠挠了一爪子。
一蛇一猫在狭小的空间里对峙,橘猫不住地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地吸气,小腹越胀越大,到后来,腹中好似吞了一只皮球一般。
蟒蛇不住的甩尾,想要将橘猫一下子拍死,橘猫左躲右闪,一次次躲过蟒蛇的致命攻击。蟒蛇使诈,声东击西,一下子用尾巴缠住了橘猫。橘猫挣扎了一阵,没有挣脱。
蟒蛇狂喜,张着大嘴便要将橘猫吞入腹中。谁知那只橘猫一张嘴,好似泄了气的皮球,腹中的空气全部排出之后,整只猫变小了好几圈,一下子就逃出了蟒蛇的束缚,橘猫纵身一跃,扑到了蟒蛇的七寸处,死死地咬住,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蟒蛇挣扎了好一阵,最终身子一挺,死于非命。显出原形,又变成了一条锦绳,只是有了破损。
黄九婴十分开心,将橘猫抱了起来,想要亲它两口,哪知那只橘猫伸出两只前爪,在黄九婴脸上一阵狂挠。
黄九婴发出一阵阵惨叫,嘴里不住地求饶:“主子,主子饶了我吧,我男人就在旁边,多少给我留下面子才好。”橘猫挠了一阵,胸中恶气尽消,这才重新变回从前的青铜猫。
黄九婴捂着受伤的腮帮子,对步香辰说道:“老道,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我今日奉陪到底。”
步香辰不语,从怀中一伸手,摸出一条玉龙,口中念个咒语,玉龙摇身一变,化作一条四爪金龙,飞到半空中,张牙舞爪,伸出锋利的爪子,直奔黄九婴而来。
黄九婴不慌不忙,咬破右手食指,将献血甩在眼前的土地之上,霎时间,脚下的土地地动山摇,出现了无数的裂缝,从缝隙中涌出了无数的海水,一时间,骸骨陵变成一片汪洋,海面上出现了无数的虾兵蟹将,手拿各色兵器,摇旗呐喊,无数的弓箭,毒弩射向半空中的金龙。
从海底浮上来一只硕大的金龟,背上驮着黄九婴与陈休想。
黄九婴不住地安慰陈休想:“夫君,莫怕,有我在,定然保你周全。”
那虾兵蟹将与空中的金龙斗了一阵,各有损伤。眼见着半空中的金龙越来越疲惫,忽然间从海底钻出来一条小白龙,一飞冲天,与金龙斗在一处,最终,双双坠入海底,消失不见。
黄九婴收了法术,海水渐渐散去。黄九婴安置好了陈休想,迈步走到步香辰的面前,笑道:“接着来比试。”
步香辰望着断成两截的玉龙,一声叹息,盘腿坐在地上,低头不语。
“你怎么了?还比不比了?”黄九婴好奇地问道。
步香辰没理她,仰天长叹道:“师父啊,看来今日,徒弟还是没有给您报仇的本事。惭愧,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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