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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虫子
    景元子手中拿着的是一枚小小的石牌,鸽子蛋大小,那本是一颗鹅卵石,被磨平了两面,正面是个黑白相间的阴阳鱼,反面乃是八卦太极图。

    那枚石头必定是被有心之人,把玩了许久,石头表面温润光滑,发出淡淡的光芒。

    “这个石牌,乃是我落枫观观主的信物。拿着它,方圆百里之内的妖魔鬼怪,见到它都会退避三舍的。”景元子拉过步香辰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之中。

    步香辰的肉身没有带回十五年前,只是一具漂浮在半空中的魂魄,可是,那枚石牌放在他的手中,竟然没有坠落在地,而是飘在了半空中。

    步香辰举双手托着那枚石牌,诚惶诚恐地说道:“师爷,这个事情,还是从长计议才好。”

    景元子站起身,整理一下道袍,恭恭敬敬,跪倒在地,正色说道:“景元子拜见落枫观新任观主。”

    “师爷,师爷,使不得啊。”步香辰一边跪倒在地,一遍伸手搀扶景元子,嘴里不住地说道:“折煞我也,折煞我也。”

    景元子被步香辰从地上拽了起来,一脸严肃地正色说道:“落枫观乃是老道一生的心血,今日将它托付给你,你是我们这一宗全部的未来。荣辱兴衰,全在你的一念之间,希望你励精图治,将落枫观发扬光大。”

    步香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哽咽地说道:“师爷,师爷,徒孙必定肝脑涂地,不负师爷的嘱托。”

    “好孩子,起来吧。”景元子将步香辰搀扶起来。

    爷孙两个相对而坐,密谈了许久,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景元子伸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好久没有跟人聊天聊得如此开心了。记住,将来遇到过不去的坎,拿出观主石牌来,好好瞧一瞧。”

    “徒孙记下了,得到师爷的教诲,胜读十年诗书。”步香辰毕恭毕敬地说道。

    景元子开口问道:“对了。这一次回来,你能呆多久?”

    步香辰答道:“三日。”

    “现在还剩多久?”

    步香辰说道:“还剩下两个白日,明日夜晚便要回去了。”

    “见过你师父陈清堂了吗?”景元子问道:“见过你的师兄弟了吗?”

    “还没有。”步香辰如实答道。

    “去吧,费尽周折回来一趟,不要把大好时光都浪费在我这个糟老头子身上。”景元子微笑着说道:“你离开之后,我正好睡一会儿。”

    “既然如此,徒孙便不打扰师爷休息了。”步香辰起身告辞。

    “去吧,去吧。”景元子坐在蒲团之上,背过身去,没多久,鼾声微起。

    步香辰将师爷给的信物揣入怀中,跪在地上,默默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茅草屋,直奔道观前面的院子而去。

    刚走到师父住的客房之前,却见一个前院负责待客的小道士慌慌张张跑过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农民模样的中年人,身上血迹斑斑,满脸的惊慌。

    小道士跑到一间卧房门前,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呼喊道:“虚渺道长,虚渺道长,出了大事了,快点开门啊。”

    少顷,客房的门开了,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立在门前,不动声色地说道:“慌什么,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来。”

    步香辰站在不远的地方,看见这个道士,登时看直了眼,眼泪不由自主地又一次流了出来,这个道士非是旁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师父,木剑道人——陈清堂。

    小道士冲陈清堂拱拱手,退到一旁,对身后的两个百姓说道:“你们自己跟虚渺道长说吧。”

    “好勒。”两个百姓答应一声,迈步来到陈清堂的近前,躬身施礼道:“小人拜见虚渺道长。”

    “两位不必多礼,起来说话。”陈清堂十分地客气,将两个中年人让进自己的屋中,分宾主落座。

    “道长,救救我们村的百姓吧。出了大事情了。”其中一个中年人一脸惊慌地说道:“您要是不管这个事情,我们村的人不出三日,怕是要死一半的人。”

    陈清堂惊骇道:“出了什么事,如此的严重,别着急,慢慢地说来。”

    那个中年人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嘴里说道:“昨日夜里,我们村里闹起了妖怪。”

    “妖怪?”陈清堂皱着眉头问道:“什么妖怪?”

    中年人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同伴,开口说道:“昨夜轮到我和我兄弟在村子里寻夜,三更天的时候,他打着灯笼,我提着铜锣,在村里四处溜达。走到村东头的一处民宅前,我兄弟眼尖,指着房顶对我说道,哥哥,你看那里站着一个人。

    我顺着我兄弟手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房顶上站着一个穿白衣的女人,披头散发的模样。

    我觉得这个事情十分地诡异,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大声喊道,你是谁家的女人,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房顶上去做什么?

    那个女人听见我的喊声,猛一回头,我的妈呀,差点把我吓死。”

    “那个女人怎么了?”陈清堂问道。

    中年人一脸的恐惧,心有余悸地说道:“那个女人太可怕了,煞白煞白的一张脸,看到我们两个人,咽了一口唾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她的舌头足有一尺多长,血红血红的,十分地恐怕。她立在房顶之上,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们两个,是在喊我嘛?

    当时,我吓坏了,不敢应声。我兄弟的胆子比我大一些,壮着胆子说道:大黑天的,你别在房顶上站着,万一摔下来,一定会受伤的,我们两个没有恶意,只是为了你好。

    那个女人寻思了一阵,点点头,说道,你们说得有理,我这就下来。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小捆绳子,绳子的一头系在房顶的烟囱之上,绳子的另一头,竟然,竟然拴了一个绳套,套在了自己的脖颈儿之上,她拽了拽绳子,很结实,便一步一步从房顶上走了下来,她越走,勒在脖子上的绳子越紧,她的脸上的表情也越痛苦,两眼往外突,嘴巴越张越大,血红的舌头吐出来,足足有两尺多长。我们哥俩见此情景,吓得险些尿了裤子。我俩撒腿就跑,跑了一阵,发觉那个女人没有追过来,这才稍稍安心,止住脚步,躲在一栋房子的院墙背后,看那个女人的动向。只见她从房顶上下来,解下脖子上的绳套,坐在地上,喘了一阵粗气,之后,四处张望,发现了不远处的一口水井,她走到井边,扒着井口往下看,井里养着两条监测水质的金尾鲤鱼,那个女人将舌头伸入井底,舌头一卷,将其中一条鲤鱼卷了上来,双手捧着,将一条鱼生吞活剥,吃进肚子里,看模样好像没吃饱的样子,又如法炮制,将另一条鲤鱼也抓了上来,生吞了下去,之后,坐在井边休息了一阵,拿起水桶丢入井中,打起半桶井水,‘咕嘟咕嘟’喝进肚中,好像是喝得太急了,一张嘴,哇哇直吐,吐出来的都是黑色的水。之后,她呆了一阵,便起身离开了。”

    “她没有伤害你们?”陈清堂问道。

    “没有。”两个中年人一起摇头。

    陈清堂指着两人身上的衣服说道:“那,这血迹是怎么来的?”

    “道长,你别着急,听我给您讲。”中年人继续说道:“那个长舌的女人离开之后,我们兄弟二人等了一会儿,壮着胆子,走到井边,只见地上,井沿之上,到处都是女人呕吐的痕迹,我这兄弟用手抹了一把,黏糊糊的,十分的恶心。我们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将地上的污秽统统洗刷干净。便各自回家,睡觉去了,谁知道,今日清晨,起来之后,整个村子都乱套了。好多村民开始上吐下泻,脸色发黑,嘴唇发紫,找郎中一瞧,说是中毒了。如此大面积的中毒,十有**是水源被人下了毒。找人一问,果然,凡是喝过那口井中水的人,都中毒了。”

    “道长,中毒的人只是上吐下泻,倒没什么大碍。”另一个中年人开口说道:“我老婆比村里别的人,情况都要严重。”

    “你老婆怎么了?”陈清堂问道。

    “您看我的手。”那个中年人伸出右手给陈清堂看,只见整个掌心都是黑色的。

    陈清堂眉头紧皱,正色问道:“你这只手,便是摸过了那个女人的呕吐物嘛?”

    “是的。”中年人点点头,说道。

    “然后呢?”陈清堂问道。

    “然后,我又用这只手搂着老婆睡觉了。”中年人一张苦瓜脸说道:“今日清晨,我老婆的身上,被我搂过的地方,全都变成了红色,皮肤里往外渗血,怎么也止不住,现在人躺在家中,奄奄一息,道长快点去我们村瞧一瞧吧,我怕去的晚了,我老婆性命不保。我家里穷得很,娶个老婆十分的不易。”

    陈清堂查看了一下中年人的掌心,背着手,思量片刻,对一边的小道士说:“你去把幻山喊来吧。”

    小道士答应一声,转身离开,片刻之后,又回到了陈清堂的屋中,身后跟着一个十**岁的年轻道姑,只见她面如美玉,身段婀娜,眉目如画,气质典雅,十足地美人胚子。

    步香辰远远地站着,看见此女,心中狂跳不止,嘴巴张了好久次,险些喊出声来,这个幻山非是旁人,正是步香辰常常在梦中相见的小师妹——万心安。

    万心安走到陈清堂的近前,躬身施礼道:“师父,唤徒弟何事?”

    “幻山,你来瞧瞧这位善人的手掌。”陈清堂吩咐道。

    “遵命。”万心安答应一声,上前一步,仔细检查了中年人的伤处,之后,对陈清堂说道:“师父,徒弟觉得,这个伤,应该是寇字营残部的手法。”

    陈清堂点点头,说道:“为师也觉得是盘踞在悦澜山上那些草寇做的案子。先下毒,再要赎金。这个毒,你能解嘛?”

    万心安微微一笑,说道:“手到擒来。”

    “求仙姑救命。”中年人听说自己手上的毒有解,登时跪地恳求。

    “你等我一下,我回屋去取工具。”说罢,转身就走。

    那个中年人跪在地上,看看自己的同伴,又看看陈清堂,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陈清堂笑道:“善人,别在地上跪着了,快点起来吧。”

    中年人答应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片刻之后,万心安提着一个小小的木盒回来了,对那个中年人说道:“把手摊开。”

    中年人十分地顺从,将发黑的手掌摊开。万心安打开木盒,取出一支银针,在他的少府、劳官、鱼际三处穴位上各刺了一下,从三个针眼中缓缓流出黑色的血液。

    万心安收起银针,又从木盒中去出一支蓝色的瓷瓶,除去塞子,将一种白色的粉末均匀地倒在中年人的手掌之上。之后,收起瓷瓶,静观其变。

    片刻之后,中年人的手掌忽然间抖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手掌中游动,三个针眼流出的黑血越来越多,渐渐变成了红色。

    其中劳官穴处的针眼蠢蠢欲动,好似有什么东西想要从手心中钻出来。

    万心安从木箱中取出一把小巧的银刀,在那个地方,轻轻割了一刀,割开一条小小的伤口,一条小小的黑色虫子从中年人的手心中钻了出来。

    万心安拿起一只小小的竹筒,在中年人的手心上一扣,将黑色虫子扣进竹筒之中,用棉花将筒口塞好,问那个中年人:“你的家人中,特别是女眷,谁的身上开始莫名其妙地渗血?”

    “道姑真乃神人也。”那个中年人一脸的惊喜,说道:“我老婆从今日早晨开始,浑身上下便不停地向外渗血。你去救救她行不行?”

    万心安晃了晃手中的竹筒,说道:“这个虫子,叫做七夕虫,繁殖速度是极快的,这一支是虫后,在你的手掌与你妻子皮肤接触的时候,应该有很多的虫卵进入到她的体内,这种虫子分为雌雄两种,雄性虫子攻击性强一些,吸人血,雌性虫子没有雄性虫子的锋利牙齿,对人无害,雄性虫子将吸到的人血,嘴对嘴喂给雌性虫子,作为交换,雄性虫子就获得了对一个或多个雌性虫子的脚陪权,当然,雌性虫子也可以从多个雄性虫子那里获得人血,代价是与多个雄性虫子叫陪。”

    中年人一听,登时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道:“按照仙姑的说法,我老婆身上渗血,那是雄性虫子在置办彩礼,为了跟雌性虫子进洞房喽?”

    万心安点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意思。”

    “这些虫子太坏了,只顾自己风流快活,全然不顾我老婆的死活。仙姑,你救救我老婆吧。”中年人哀求道。

    万心安没有理中年人,转身对陈清堂说道:“师父,我还是随他去一趟吧,去得晚了,只怕村子里一多半的人会死。”

    陈清堂说道:“这个事情非同小可,为师随你一起去吧,你能治好村民的病,为师并不怀疑,只是,这个局既然是悦澜山的那群草寇做的,他们必定留有后手,你一个人去,只怕会中了他们的埋伏。”

    “师父,杀鸡焉用牛刀,这等小事,不用您亲自出马,徒儿替你跑一趟,跟小师妹两个人就把这个事情结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步香辰听到这个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二十岁出头的自己,牵着大狼狗勇将军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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