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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公案
    “九婴,是你吗?”陈休想两眼含泪,迈步走到那个女尼的面前。

    女尼吃了一惊,没想到深更半夜会有外人闯入,从书桌后面站起身,摆个防御的架势,警惕性十足地问道:“来者何人?”

    “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陈休想走到书桌前,让油灯的光亮照到自己的脸。

    “你,似曾相识。”那个女尼眉头紧锁,思量了好久,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三年前,你去过悦澜山,被我……被我父亲关在囚笼之中,后来,你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

    “原来这一次是回到了十二年前。”陈休想估算了一下时间,小声地嘀咕道。

    “你说什么?”女尼没听清他的话。

    “没事,没事。”陈休想喜笑颜开地问道:“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深更半夜闯入这佛门清净之地?”女尼忽然间怒道。

    “我专程来看你的。”陈休想一往情深地说道。

    “道士,你来此处,所谓何故?”女尼不理陈休想,却问站在二楼台阶处的段成世。

    段成世听见她问自己,开口说道:“无量天尊,贫道落枫观第三代弟子——幻江,来小报恩寺想要拜见智贤禅师。”

    “落枫观?”女尼听闻此言,脸上现出一丝怒容,咬着牙说道:“原来,你要拜见我师父。来来来,随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他老人家。”

    段成世听闻大喜,深施一礼,说道:“多谢小师父。”

    女尼冷笑一声,说道:“不客气。”说罢,领着段成世出了藏经阁,直奔小报恩寺的后院走去,陈休想紧跟其后,也去了后院。

    小报恩寺的后院是一片空地,地上铺着青条石,墙根处摆着兵器架子,各种石锁,石墩应有尽有。

    “小师父,我记得智贤法师的禅房并不在此处,这个地方应该是小报恩寺护院武僧的习武场吧。”段成世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你是落枫观的道士,为何对小报恩寺的环境如此熟悉?”女尼问道。

    “嘿嘿,这个事情说了惭愧。”段成世如实答道:“从前的时候,我总是偷着来小报恩寺的藏经阁读书,因此,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的熟悉。”

    “果然……”女尼咬牙切齿地说道:“落枫观的狗贼,只会做些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这个小师父,怎么讲话如此的无礼?”段成世收起脸上的笑容,不悦地问道。

    女尼从兵器架子上抽出一根短棒,冷笑着说道:“今日趁着寺里的众武僧不在,借用他们的场子,打发了你这个落枫观的狗贼,替我死去的父母兄长报仇雪恨。”

    “等一等,贫道听出来了。你这个小师父好像对我们落枫观有些成见,不妨我们坐下来谈一谈,何必棍棒相见呢。”段成世一脸诚恳地说道。

    “谁要跟你坐下来谈。”女尼说着,举去手中短棒,直奔段成世的头顶打来。

    段成世也不躲闪,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短棒,嘴里说道:“小师父,你不要这么着急地动手伤人。”

    女尼使劲地往回拽短棒,想要将武器抢回,试了两三次,没有成功,她抬起右脚,一下子蹬在段成世的小腹之上,这一脚她卯足了全力,谁知踢在老道的身上,好似踢到了棉花团一般,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气力,她向后收腿,却被段成世的小腹吸住,动弹不得,女尼暴怒,破口大骂:“贼道士,不知廉耻。快松开我的右腿。”

    段成世听她这么说,小腹一松,放脱了女尼的腿。女尼向后“噔噔噔”连退了三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待她站稳脚跟之后,又从兵器架子上抽出一根红缨枪,对准老道,迎面就刺。

    老道如法炮制,伸手一把抓住红缨枪的枪头,女尼使劲地向回拽,红缨枪却是纹丝不动,女尼大怒,喊道:“贼道士,你快松手。”

    “好吧。”段成世见女尼向后使劲,顺势松开了手。女尼用力过猛,一个踉跄,向后面摔去,只听“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好半天爬不起来。

    “九婴,你没事吧。”陈休想见状,赶忙跑了过去,想要把她搀扶起来。哪知那女尼左手捂住右边肩膀,大汗淋漓地说道:“别碰我,痛。”

    陈休想伸手去摸女尼的肩膀,女尼扬手便是一个嘴巴,破口大骂道:“小贼,你要做什么?”

    陈休想的脸颊登时出现一个鲜红的手掌印,他忍着痛说道:“你别动,我没有恶意,我猜你的肩膀是脱臼了,我来帮你将关节复位。”

    女尼听闻此言,这才安静下来,陈休想捏住她的手臂,脑中回想父亲给病人关节复位的场景,有些后悔,平日里没有好好学习医术。

    他努力了三次,才将女尼的关节复位,痛得女尼流出了眼泪。

    陈休想又是抱歉,又是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活动一下手臂,看一看,还痛不痛?”

    女尼照他的话,活动一下手臂,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嘴里说道:“肩膀不痛了,臂弯那个地方痛。”

    “你不要动,我来给你瞧一瞧。”陈休想小心翼翼地撩起女尼的僧袍衣袖,露出雪白的一段手臂,在她的臂弯处轻轻地摸了一阵。

    女尼被眼前的陌生男人抚摸自己的肌肤,羞得满脸通红,嘴里说道:“你做什么?”

    陈休想仔细检查了她的手臂,说道:“你这条手臂上的骨头,十有**是摔裂了。”

    “你会不会看病,莫要诓我。”女尼怒道。

    “我诓你做什么?”陈休想一脸无辜地说道:“你自己活动一下手臂,疼不疼?”

    “痛!”女尼只好承认。

    “你等一等,我来帮你打个护板吧。”陈休想说着,四处张望,从地上捡起那根短棒,自言自语道:“只一根木棒不行啊,还要再找一根。”嘴里说着,四处寻觅,最后在兵器架子旁边找到一只敲木鱼的小棒。登时眼前一亮,手里拿着一长一短两根木棒回到女尼的身边,一伸手,将自己袍子下摆撕下来一条,用两根木棒固定住女尼的伤臂,布条一圈一圈地缠好。嘴里说道:“等天明时,我给你找两根合适的木板,重新包扎一下,在开两副中药,一副内服,一副外敷,用不了三五十日,就能痊愈了。”

    女尼盯着陈休想的眼睛看,想要从他的眼神中判断出他的真实意图。

    陈休想低下头,眼角流出了两滴泪水,十分懊悔地说道:“方才,我应该阻拦你跟二道长打架的,你才多大,怎会是他的对手,我错了,看到你受伤,我的心好似刀割一般难受,你打我吧。”说着抓起女尼的另一只手,往自己的脸上打耳光。

    “好了,好了。”女尼缩回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气嘟嘟地说道:“你们若是想寻我师父智贤禅师,可以去胭脂林,也可以去骸骨陵,反正他肯定在这两个地方其中之一。”

    “大晚上了,好好的寺院不呆,跑到这两个地方去做什么?”陈休想好奇地问道。

    女尼答道:“落枫观的景元子老贼油尽灯枯,快要不行了,几个徒弟抢观主的位置,斗得你死我活。老道们没功夫打压附近的妖魔鬼怪,最近一段时间,胭脂林的曲游拓和骸骨陵的寇林因为一点琐事,打得不可开交,我师父带着寺里的武僧出门去了,他想做个和事佬,化解这一段恩怨。”

    “胭脂林的狐妖与骸骨陵的鬼魂因何事起了纷争?”陈休想问道。

    “这件事情,全是胭脂林的错。”女尼斩钉截铁地说道。

    陈休想瞥了她一眼,说道:“我知道你的身世与骸骨陵的寇氏有很大的渊源,因此,肯定是向着他们说话的。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两家起了纷争,怎么可能是一家的责任。”

    女尼白了他一眼,也不说话,扬手就是一个嘴巴,“啪”的一声,打在陈休想的左边脸颊之上,虽没有用多大力气,可是动静却是极大。将陈休想打得一脸懵逼。

    他捂着左边脸颊,一脸无辜,满眼委屈地问道:“你……你为何事打我?”

    女尼说道:“我是用事实告诉你,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句话是错的。”

    陈休想揉揉脸颊,心虚地说道:“九婴,你是对的,是我错了。”

    “你为何总是喊我九婴?”女尼怒道:“我根本就不叫这个名字,我的法号空弦。”

    “好吧,空弦小师父。”陈休想说道:“胭脂林与骸骨陵的纷争,真的全怪胭脂林吗?”

    “确实如此。”空弦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说得没错,这件公案我是知道了。”站在一旁的段成世插嘴说道:“的确是由胭脂林引起的纷争。”

    “说来听听。”陈休想好奇地问道。

    段成世搬了一只石锁,放在陈休想的身边,坐下。空弦见他凑了过来,一脸厌恶地向旁边挪了挪身子。

    段成世毫不在意,对陈休想说道:“你可知道,每个想修仙的狐狸,必备道具是什么吗?”

    “不知道。”陈休想摇摇头,说道:“是什么?”

    段成世答道:“是人的头骨,也就是所谓的骷髅头。”

    陈休想不解:“要那个东西做什么?”

    段成世答道:“因为从周朝截教门人大量升天封神之后,动物修仙的大门其实是封死的。那狐狸若想得道成仙,第一步要化身为人。如何成人呢,这个小狐狸成年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趁着月圆之夜去坟地寻一只合适的骷髅头。”

    陈休想好奇地问道:“二道长,什么叫合适呢?”

    段成世答道:“那个小狐狸会寻找若干个骷髅头,分别顶在头上,蹦两下,跳两下,若是这个骷髅头掉在地上,就是不合适,若是无论如何蹦跳,顶在头上的骷髅头都不掉下去,那就是合适的。”

    “原来如此。”陈休想问道:“那这个狐狸挑选骷髅头,与胭脂林和骸骨陵的纷争又有何关联?”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地讲。”段成世说道:“这个胭脂林的大头领叫做曲游拓,曲游拓有三位夫人,分别是正妻胡氏,二房祝氏,三房花氏,其中年岁最小的花氏最为貌美,也最得曲游拓的宠爱,前些年,花氏为曲游拓生下一子,取名曲风纯。这个曲风纯深得曲游拓喜爱,自幼娇生惯养,养成一身骄纵习气。曲风纯成年之后,也要幻化成人,修炼成仙,于是,他趁着月圆之夜,外出去寻觅合适的骷髅头,你猜他去了哪里?”

    “骸骨陵的无名死尸最多,这个曲风纯十有**去了骸骨陵。”陈休想答道。

    “真聪明。”段成世说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浑小子大摇大摆地去了骸骨陵,刨一个头骨,顶在头上试一试,不合适便丢在一边,没用多久,骷髅头便丢得满地都是。骸骨陵的放哨鬼兵出来阻止,你猜这位公子哥怎么做的?”

    陈休想挠挠头皮,说道:“正常的情况,在人家家门口做坏事,被发现了就赶紧跑呗,可是,既然是被宠坏的公子哥,十有**跟放哨的鬼兵耍横,犯浑喽。”

    “你又猜对了。”段成世说道:“那个曲风纯非但没有逃走,反而将两名放哨的鬼兵暴打了一顿。两名鬼兵回去报信,曲风纯继续刨坟寻找骷髅头,一会儿的功夫,骸骨陵的大队人马就到了,带队的百夫长见他穿着打扮,倒也不敢轻举妄动,拱拱手问道:公子是谁,来我们骸骨陵所谓何故?

    那曲风纯也不隐瞒,一脸傲慢地问道: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

    那个百夫长不冷不热地问道:这个问题,只有私底下问你妈妈,才有准确的答案。

    一众鬼兵哈哈大笑。

    曲风纯大怒,报出自己的名号:我爸爸是曲游拓,手下有上万的胡兵,比你们骸骨陵的实力强得太多。小爷今日来你们骸骨陵,就是想寻觅一个合适的骷髅头化人修仙,你们把你们大头领寇岭的头骨献给我,小爷便饶了你们。不然的话,我回去带三千腾甲狐兵,踏平你们的骸骨陵。

    那个百夫长听了此言,也没多说,从腰间摸出一段绳子,上前两步,三五下将曲风纯捆了个结结实实。之后带回去交给寇公处置。寇公听完百夫长的汇报,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将曲风纯关在一处山洞牢房之中,听候发落。

    结果,没过多久,曲风纯的母亲花氏便寻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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